“可他们不是父子吗?”阿兹尔感到奇怪。
“是父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政敌。”维希娜说。
“所以你就放心的把权利平摊到他们手中?”
阿兹尔回来的这些日子,当然也听说过那些所谓的夺权流言,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可不相信,能够坐到一个星球皇后这个位置的人会对政治一窍不通。
当然,如果她自己不想管就另当别论了。
阿兹尔也脑补了一出,儿子选择追随父亲的脚步进入仕途,可是父亲为了磨砺他百般刁难,最后适得其反,导致两人成为政敌的狗血剧情。
比如那些经典的台词:
——子:父亲,我一定会向你证明自己!
——父: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超越我。
……
这俩人,总不能这么无聊吧?
阿兹尔嘴角抽搐,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希望自己继位以后,可别在朝堂上碰到一出家庭伦理剧。
“我并没有平摊给谁,他们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全凭自己,所以两人的追随者也十分忠诚。”维希娜说。
“看得出来是挺忠诚的,要不然也不会打起来,哪边赢了?”
“早中晚都打了,三局两胜,内瑟斯那号的人赢了。”
“这群老家伙们这么能干吗?”阿兹尔稍有些吃惊。
“早上的时候打群架他们输了,然后中午和晚上就趁着对面午睡和吃晚饭分开的时机,挨个围殴了一遍。”
“原来如此,还会玩战术?”
维希娜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政敌,倒不如说是两种理念不同,归根结底,他们都是想让恕瑞玛更好,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理念能让恕瑞玛更好。”
“但共同点是,无论老的小的,保守派还是激进派,他们对于宇宙时代都是持悲观态度的,区别在于,恕瑞玛应该在什么地方灭亡,广阔的宇宙?还是缩在母星?”
阿兹尔稍微思量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本质,阿西塔亚一派如果真的单纯对恕瑞玛的未来有信心,那最直观的表现,在当今社会的某一部分文化作品里,也会有表现积极向上的主题存在。
遗憾的是,并没有。
“差不多就是这样,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恕瑞玛的局面就已经是个僵局了,好像发展来发展去,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亡。”维希娜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明显蕴含嘲讽,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又开始享用晚餐了,这个话题对维希娜来说还是挺沉重的。
阿兹尔看着她,突然问:“那您的想法呢?”
维希娜说:“你认为我作为恕瑞玛的皇后,会希望看着她灭亡吗?阿兹尔,如果你有能力带领恕瑞玛打破这个困难,我会很高兴看着你坐上王位,如果你的能力有欠缺,就和我一样放下那些责任,享受生活。”
“妈妈,你知道我放不下的。”阿兹尔皱眉说。
“那你有考虑过你的终身大事吗?”
“什么终身大事?”阿兹尔对维希娜突然转变的话题顿感不妙,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
维希娜不依不饶:“你对那些贵族的小姐怎么看?我不太喜欢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屁股大的,也许一次能生两个。”
“妈妈,您作为皇后,怎么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阿兹尔急的面红耳赤,“你的教习都到哪去了?!”
“教习是表现给别人看的,一直那样端着多累啊?”维希娜无所谓的摊手,“告诉我你看上哪个了,还是说你想全都要?这也不是难事。”
“全都要……呃,晚安,我吃饱了。”
阿兹尔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心说,我已经下过决心不要再像前世一样不节制了。
“做个好梦,梦见哪个姑娘了也可以跟我说一声。”维希娜在他身后笑着招手。
“就算有梦也是关于恕瑞玛的,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阿兹尔特别笃定的说。
“你这话可不能让我欣慰,我最重要的事是能看到我儿子可以成一个稳定的家,然后舒舒心心的过一辈子。”
阿兹尔走得快,并没有听到维希娜说的这句话。
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宽大的桌子放在中央,几缕烛火在黑暗中飘摇,给这里带来微弱的暖光,维希娜呵退了佣人,这里只有刀叉用具与餐盘的清晰脆响。
她已经享受这样的孤独很多年了。
阿兹尔回到房间并没有睡着他在黑暗里躺了一夜,一夜无眠。
令他感到困惑的,为什么自己回来都快两个月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在神河带回了什么知识。
现在的恕瑞玛,对未知文明的畏惧,都已经到了不敢轻易去触碰他们知识的地步。
即使这知识很可能对自身有帮助。
第二天一早,阿兹尔就去找了内瑟斯,在母亲的讲述中,这位大学士应该是那种起早贪黑、呕心沥血为恕瑞玛和人民谋福利发展的官员,但是阿兹尔赶到内瑟斯家里时,却发现他在呼呼大睡。
仆人本想叫醒他,可是却被阿兹尔阻止了。
阿兹尔在内瑟斯的书房等待,这里是他平常办公的地方,桌上摆了一张全家福,那时候内瑟斯还年轻,阿西塔亚的母亲还在,他也还是个小屁孩。
拍这张照片时,阿西塔亚不知犯了什么事,内瑟斯掐着他的脸,而阿西塔亚不服输的掐了回去,两人都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那位样貌并不是多么出众的妇人捂着嘴笑望他们,眼中满是幸福。
“看起来他们一早关系就不太好啊……”
阿兹尔摇摇头。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打屁股了,内瑟斯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他本来正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仆人冷不丁的说皇子来了,正在书房等他,可怜的大学士衣服都没穿好就从床上蹦起来,磕到了头。
多年以后仆人再回想起来,他对自己的儿孙说:“大学士当时的动作简直比恕瑞玛最矫捷的运动员都要快!”
书房里阿兹尔见到了衣衫不整的内瑟斯,他面色古怪的劝说:“您其实可以穿好衣服再来的……没想到您这么大年纪还喜欢裸睡……”
内瑟斯慌慌张张又跑了回去,不多时,阿兹尔瞧见他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回来,这次衣服终于穿好了。
阿兹尔表明了来意,他想让内瑟斯去带他看看自己成年礼要对付的大蛇,这是皇后的授意。
维希娜还是想让阿兹尔放弃。
内瑟斯对皇后的想法也表示了赞同,他认为所谓的挑战野兽才能获得皇位的继承权完全是旧时代的糟粕,理应被废除,而现在社会上的一些民众们也都怀着同样的想法。
阿兹尔没想到这位最重视规矩的大学士竟然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开明,不过他并没有完全表明自己的想法,只是态度很模糊的让内瑟斯先带自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