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儿跟在孙老爷子和大河的身后,都已经走到了村道上,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虎子家的房子,更坚定了要留在这个村子的想法。不再是为了石虎子,而是因为这位石夫人,她想离那份‘温暖’更近一点儿。
等他们赶到石老五家时,石奋的血还在流着,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已经惨白的像要断气了。
老爷子先用针止了血,再摸了摸脉,对石老五说道:“令尊这是中风了,比你媳妇儿凶险多了,又失血过多,如果到明日晚间,能醒过来,就给他吃我开的药。若家里照顾的好,活个三五年的没问题,既然来了,等我开完方子,再给你媳妇儿复个诊。”
石老五一揖到底,“谢谢您了。”
老爷子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讲什么,开完方子,便让碾子领他去了王氏那里。
本就被这个家折磨的很老相的王氏,在这场大病之后,更是如枯槁老妪,一走近她的床,就被一股很难闻的气味,呛得窒息。
老爷子眉头一皱,打眼细看着王氏的脸,碾子不是说他娘好多了吗?可这光景怎么瞧着,也是快下世的样子啊。
摸了摸脉相,老爷子只让她放宽心,“那药还在吃着吧?若不想吃,可以不吃了,我会告诉你儿子一个食补的法子,好好的调养着吧。”
“赛赛(谢谢)。”
老爷子对碾子说道:“你跟我出来,我细说给你听。”
走到了院子里,老爷子没有停,继续往院门那边走去,碾子不明所以,背着药箱的大河,在他身后推了一把。
他们怪异的样子,都被胡媚儿和碾子媳妇儿看到了,两个女人默契的没有吱声,都跟了上去。
到了院门外,老爷子转身盯住碾子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你祖父只要能醒过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可是,可是你母亲,怕是撑不过十天了,早做准备吧。”
碾子的眼睛都瞪圆了,躲在门里边的两个女人,也都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孙老大夫,我,我娘她,她不是好些了吗?您看,她一开始嘴是歪着的,不能言语,手脚也不能动,可她现在,不但能说,还能在我们的搀扶下走动,这,这怎么可能会,会死啊?”碾子边说着,眼泪边往外飙。
“难道,你不知道她之所以患病,就是因为长期的心瘀气滞所至吗?世上大多数的病症,都会有对症的药治,唯独心病,没有,因为再贵再难得的药,也治不了。她瘀气难消,精神和气血一点一点的都亏损掉了,药石已无望。”
碾子捂着脸蹲了下来,压抑的哭着,他感到害怕,特别的害怕,他怕他娘丢下他。
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尽可能的满足吧,生老病死,无人能避得开。”
有邻居好奇的往这边打量,但没有多事的过来询问,老爷子和大河回去后,胡媚儿先回了东厢,她打算今天晚上,替石老五守着石奋,借此机会,到石奋屋里头找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