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的新年当真有趣,街上热闹非凡,摊贩们不仅没有休息,甚至还拖家带口地出来做生意。
但与其说是做生意,不如说是一起出来玩,倘若没有顾客,就同邻家聊聊天,一起分享美食,倘若有顾客,摊贩主人在上前招呼。
今儿的景州还有活动,要是小孩子贪玩想去,女主人就陪同前往,亦或者是几家的孩子一起跟着上前。
祥和欢乐之景,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沈南意和陆允锦带着沈家人一同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然后就回去了,因为年夜饭沈南意吃了个半饱,在外头又吃了那些小吃,现在是完全饱了,累了不想再逛。
今晚大家说好了守夜,便围坐在一起,玩桌游,那些麻将,牌九,骰子各种小游戏都拿了出来,甚至还有大富翁。
玩到最后,当属沈南意赢得最多了,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对桌游非常不擅长啊,都把桌上的银钱输光光了。
没等下人提醒,大家都上了头,还是外面传来烟花声,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新的一年了。
沈父赶紧让人去放了烟花,整整几大箱,绽放于空中,格外美丽。
沈南意这才道出那一句,“新年快乐。”
接下来的几日,生活依旧热闹有趣,去郊外,看美景,野炊,泡温泉等等,各种生活皆让沈南意体验了个遍。
但终归,沈南意是要和陆允锦离开了。
在正月初七这一天,陆允锦收到了八百里加急,说一月之后摩诘国的时臣进京,并且南州边境三百里摩诘国已有军队驻扎,目的为何现尚不可知,但事情紧急需要陆允锦快马加鞭赶回上京。
摩诘国。
沈南意和陆允锦依然没有忘记,他们在原书后期举兵来犯,害得比巴将军战死沙场。
但是当初摩诘国可没有派使臣上京这一说,但无论如何,陆允锦肯定是要赶紧回去的,毕竟这可是国家兴亡的大事。
处理的不好,战争爆发,那必然是生灵涂炭的。
第二天,东西便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沈府门口,沈母眼眶泛红,依依不舍地握着沈南意的手,慈爱地看着她,“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路上要小心,冷了渴了饿了千万别忍着,尤其是身体不舒服,听说你有晕马车的毛病,特意让景州最好的大夫调的药丸,是酸甜的,不难吃,如果难受了就含在嘴里......”
沈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沈南意都一一听着,最后她瘪了瘪嘴干脆道:“娘,我不想回上京了,我想就在这儿和您们待在一起。”
陆允锦此刻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沈母却无奈地嗔她一眼,“傻孩子,都嫁人了还这么任性,你若真留下来,陛下该怎么办,到时候又有多少闲话传出来。”
沈南意张了张嘴,沈母却了然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本就是没必要的事情,何必要给别人中枪你的机会,况且......”
她理了理沈南意额前的碎发,笑盈盈道:“你莫不是忘了,娘之前和你说过的,今年我们本就打算迁到上京去,明年新年我们一家人还能一块儿过的。”
沈南意吸了吸鼻子,忍着酸涩道:“那好吧,娘您们可要快些来。”
“好。”沈母拍了拍抱住她的女儿,险些没忍住又要哭了,便赶紧悄悄在她耳边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在上京记得看看有没有哪家好姑娘,不用家世显赫,也不用太漂亮,适合你哥的就行,再拖下去,你哥就真要成老头子了。”
沈南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瞥了眼沈明之点点头,小声道:“我会的。”
而另一边,沈明之也是郑重地看着陆允锦,“陛下,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这句话当初在妹妹出嫁时他没能说出口,现在他想说出来。
陆允锦颔首,俊逸的脸庞也格外的认真,向他承诺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此生唯她一人,绝不相负。”
沈明之这才放心,“天子之诺,绝不能悔。”
陆允锦薄唇紧抿,严肃点头。
这时,李杜上前小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
若是再不出发,便赶不上去下一个县城了。
沈南意自然是听见了的,她张望着疑惑道:“娘,我爹呢?”
沈母想起哭了一晚上的沈父哑然失笑,“你爹哭到睡着了,不让他来也好,否则这沈府门口也要泪流成河了。”
沈南意心疼地笑了笑,最后同他们告别,“娘,哥哥,千万保重身体。”
俩人笑着答应,“一定会的。”
这是沈南意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离开亲人,毕竟以前的她是没有亲人的。
说实话,她曾经以为自己应该是个冷血动物,看见身边同事离职,又或者是毕业和老师同学分离,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现在,她却觉得非常难过,情难自己,眼睛酸涩,眼泪好像时刻准备掉落。
现在她已经能习惯很多坐马车了,可久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她拿出一颗沈母给她的药丸,真的是酸甜的,一点都不苦。
当即,沈南意就觉得眼泪憋不住了,她哽咽一声,“我想我娘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人,发泄着委屈,“都是你,非把我带回去干什么也不知道!”
陆允锦喉结滚动,眼眸低垂,把人抱进怀里,缓缓道一句,“对不起。”
他知道她很难过,可如果回宫没有她陪在身边,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将皇宫都搬到景州来。
他一下下轻抚着沈南意的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道:“我答应你,差人帮助岳父岳母早些完成沈家的迁移,这样让你能早些看见他们,好不好。”
沈南意嘟囔一声,“那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让陆允锦把皇宫搬过去,怎么可能。]
沈南意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开始无意识地妥协了,因为陆允锦。
陆允锦也没察觉这一变化,只觉得心疼,将人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