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的学生们都上课期间,安静的校园内,有两道身影巡逻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卫西施走在前面,六六紧跟在身后。
随着他们的走动,卫西施手中的罗盘,会在磁场异样的区域有变化。
在经过教学楼,罗盘会轻微晃动两下,很快就会变得安静。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昨晚他们进校时,路过的那片小树林。
卫西施手中的罗盘开始疯狂转动。
六六看了眼罗盘,脸色大变:“老板,这里不对劲啊!”
“我看得到!”卫西施语气不太好。
他泛着冷意的双眸,盯着眼前的小树林,文雅容颜一片肃穆。
想到昨晚在教学楼遭遇的一切,卫西施抬脚迈进小树林。
六六站在原地,面露犹豫。
罗盘的异样变化,被他清楚看在眼底。
会造成这样的波动,显然小树林里面藏着不干净的东西,且威力不小。
他怕傀,害怕那些丑陋令人作呕的邪祟。
卫西施已经走远,六六咬了咬牙,原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老板,你等等我!”
卫西施踏入小树林后,罗盘反而不动了。
他收起罗盘,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
在六六追上来时,贴在对方的背上。
卫西施清凉嗓音叮嘱道:“这里不对劲,你警惕些。”
“知,知道了。”六六说话都磕巴了。
他内心是排斥遇到脏东西的。
两人一前一后,深入树林中心。
走了没多久,一颗挂满红布树木映入他们眼底。
六六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树。
摸了摸后脑勺,不确定地开口:“这是黄桷树?”
卫西施点头,继续前行。
他眸光打量着挂满红布的黄桷树,眼底露出一抹异样。
十月底,眼下正是黄桷树的果期。
树上果子生于黄桷树的叶腋,果实是球形,有黄或紫红色。
这些果子一串串的,看起来甚为美观。
黄桷树果实要慎食,它会刺激人的消化道,容易引起消化道疾病。
卫西施近距离站在树下,目光放在树木上那些新旧不一的红布上。
黄桷树又常被称为黄葛树,佛教经文中有记载,称黄桷树为神圣的菩提树,很多人会对它许愿。
六六站在卫西施身边,双手抱臂,摸了摸身上的冲锋衣。
“老板,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气森森的。”
卫西施也察觉到了。
距离眼前的黄桷树越近,阴寒气息越浓郁。
他看不到这颗树木的气场,却能清楚感受到它的邪气。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棵树应该修炼成树妖。
卫西施把身上的背包再次取下,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
他把背包扔到六六怀中,手握匕首走近黄桷树。
六六瞪大双眼,看着他走向黄桷树:“老板,你要干什么?”
卫西施没有回应,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用力朝眼前的粗糙树皮扎下去。
手中的刀刃,并未碰到黄桷树的树皮。
在利刃距离黄桷树只有几厘米之差时,有道无形的力量阻止他前进。
卫西施运用九转乾坤诀,握着匕首的手往前用力。
却是寸步难进,依然无法靠近。
黄桷树在用它的力量,抵抗他的伤害。
卫西施扯了扯唇角,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得到想要的认证,他不再继续试探,转身离去。
走到六六身边的卫西施,随手把匕首丢进包里。
他拎着背包,往来时的路走去:“我们走吧。”
六六满头雾水:“这就走了?”
他看到了刚刚的诡异一幕,那颗黄桷树分明不对劲。
按照以往的经验,老板不应该就地解决麻烦吗?
六六满头雾水,急忙追上去。
任他如何问,卫西施都不开口,还沉着一张吓人的脸。
两人回到柳主任安排的宿舍,卫西施把包丢到门口。
他走进房间,随手掏出手机,翻出备注秦阮姓名的通讯录。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触碰在屏幕上。
……
香榭里庄园。
秦阮跟霍三爷还相拥在一起,悦耳铃声打断他们之间的温馨。
是秦阮的手机响了。
霍云艽松开她,给她接电话的空间。
秦阮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还有话没跟三爷说完,拇指点向屏幕准备拒接。
在即将碰触屏幕时,秦阮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底神色微变,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堪堪停下。
她最终还是滑动手机屏幕,选择接通电话。
电话被接通,秦阮刚把手机放到耳边。
“是秦阮吗?”
手机那边传来淡淡,令人感受不到什么情绪波动地嗓音。
秦阮松开三爷握着她的手,转身走出待客室。
她对着手机说:“是我。”
声音同样漠然,但多了几分肃穆。
她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了。
卫西施。
之前她把电话给对方,说过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
“秦阮,我是卫西施。”
果然,秦阮眉梢微抬,问:“出了什么事?”
卫西施还是清清冷冷地声调,语气多了几分慎重:“我在奥蒂学校遇到了一些麻烦,这里不止有厉傀,还有邪祟,跟即将修炼成型的树妖。”
秦阮美眸中闪过惊人亮光,漂亮的唇弯起愉悦弧度。
离开待客室,她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兴奋:“好,我现在就出发过去,等我!”
“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了!”
秦阮挂断电话,上楼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厉傀,邪祟,树妖,牵扯着六条人命,必有浓郁煞气入手。
满是期待兴奋的秦阮,没有看到因担忧她脚程过快,一直跟在身后的霍三爷。
她现在恨不得瞬移到奥蒂学校,把即将到手的煞气吸收殆尽。
秦阮匆匆回房换了身宽松,伸展舒适的衣服。
推开更衣室房门,她看到站在卧室内落地窗前的三爷。
她心情不错的眯起双眼,对男人说:“三爷,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不要出门,天气冷出去会感冒。”
霍云艽站在阳台前,双手交叉抱在一起,神色平静。
即使是这样的从容站姿,足以诠释他身上的矜贵与儒雅气质。
三爷泛着笑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秦阮的穿着。
这丫头倒是穿得不少,休闲运动衣穿在她身上,不怎么显肚子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温声叮嘱:“出门注意安全,我让霍羌跟林浩陪你一起?”
秦阮拿起包,冲他摆手:“不用,只要林浩就行,霍羌留下来看着你。”
霍羌毕竟是三爷用惯了的人。
霍川昨天就不在香榭里庄园了,她总不能连三爷用得顺手的人都不留。
都准备齐全后,秦阮对三爷笑着道别:“我先走了,尽量争取早点回来陪你吃晚饭。”
“等等。”三爷喊住秦阮。
他迈着轻慢脚步,走到秦阮面前。
秦阮拎着包,双眼一眨不眨地凝向他。
三爷伸出手,把握在手中的巧克力糖,放到秦阮的包里。
他还是不放心的,认真叮嘱秦阮:“出门在外注意安全,你现在不比前几个月,身体受不住就回来。
这次出门你如果受伤,或者出了任何差错,以后都不会让你出门了,总在外面跑我不太放心。”
秦阮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她把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自己的性命,看得是相当重视。
“知道了,放心吧!”
霍云艽低头,在秦阮额上亲了下。
温软泛着凉意的唇,一触即离。
“去吧,等你回来。”
秦阮点头,顶着额间的热度,脚步匆匆离去。
她泛着红意的耳朵,被三爷看在眼底,眸底闪过淡淡笑意。
秦阮离开后,他再次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
霍三爷清冷沉静眼眸,凝向楼下。
没过几分钟,林浩与数名霍家暗卫出现在他眼底。
很快,秦阮那明显比初见丰盈不少的身影,同样被三爷清楚看在眼中。
林浩护着秦阮上车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剩下的几名霍家暗卫,乘坐在后面的车辆。
霍三爷站在楼上,眼看着车辆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静毫无情感起伏的眸光,望着窗外的某处风景,俊美容颜露出沉思。
过了好久,三爷终于动了。
他从兜内拿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对方很快接了。
“三爷?”
熟悉地嗓音,通过手机声筒传进霍三爷耳中。
他眼眸微垂,密长睫毛遮住眼底的幽深光芒:“灵虚子大师,您是了解我身体情况的,以我现在的身体如果遇到奇迹,有没有可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秦阮提出的美好未来,很难不令三爷心动。
灵虚子那边陷入沉默。
这个问题,霍三爷不是第一次问他。
年轻时的三爷带着对命运的不甘,第一次询问过他。
而如今,霍三爷即将迈入中年而立阶段,再次问他有没有奇迹出现。
灵虚子低叹声响起。
霍云艽收回遥望窗外低处风景的视线,在对方的一声叹息中,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灵虚子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才出声:“三爷,您的命数已定,就算是冥王都无法更改,令夫人玄术非凡,与冥界某位甚至有可能跟冥王有干系。
可她也无法更改您的命数,十年寿命已经是极限,您前段时间服用过相生相克的药,实则寿命不足十年。”
霍云艽转身朝房门走去,语气轻描淡写:“我知道了。”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就好像在讨论的,并不是他生死攸关的大事。
灵虚子知道霍三爷再次询问,必是心底抱着期待。
他不想打击对方,但也要如实相告:“三爷,您这命数早已注定,尊夫人也许可能会延长您的寿命,却无法更改既定,还是天道难违的命运。”
霍云艽沉静眼眸变得黯淡,语调一如之前那般平静:“我明白了,麻烦您了。”
灵虚子内心十分感慨,暗道天妒英才。
霍三爷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注定早亡,怎么不令人惋惜。
他安抚出声:“三爷,您放宽心,帝星降世乃紫微下凡的命,您现在既是一家之主,又掌一国之重任,即使身死也不会如寻常人消亡……”
在静寂空间里,霍云艽迈着从容脚步,走出卧室。
他站在书房门口,推开眼前的房门。
听着灵虚子还在陈述他听过数遍的话,他带着歉意出声:“大师,我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抱有这样的幻想,我这边还有点事,不打扰您了。”
灵虚子那边连忙应是。
通话就此终止。
霍云艽走进桌前,伸手拉开抽屉。
里面摆放着被人整理过的文件,上面有一只精致礼盒,半个巴掌大小。
修长如玉的手,将做工精致的盒子拿起。
霍云艽把手机放下,指肚按在盒子上的开关,躺在里面戒枕上的两枚戒指,映入他幽深沉静眸中。
这对戒指是男女款,男款钻戒朴素一些,女款戒指上的钻石均匀剔透,分量更足一些。
钻戒象征着纯洁无邪,无坚不摧,永远忠心的爱情。
它更是男女双方婚姻中的信物。
他跟秦阮领证后,连个结婚戒指都没有。
若换做其他女人,肯定是要折腾了。
记得大哥娶大嫂是,对于婚戒十分慎重。
霍云艽指尖摸着戒枕上的两枚钻戒,优美的唇挑起淡淡弧度。
很快唇角下压,那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散去。
他手中的对戒是找人专门定制的,很多细节也是他亲自构思的,在这世上绝无仅有。
不否认,秦阮说出那些令人心动的美好未来,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动了心。
就守着她,陪着孩子一起长大,看他们长大成人后,进入结婚生子缓解。
等他跟秦阮两鬓染霜时,抱着孙辈的孩童,享受老年人的乐趣。
人生在世百年匆匆,眨眼便过。
有的人到达人生终点,能享受三代人的幸福。
其过程也许会有些许遗憾,他们终究走过了完整的人生。
可有些人,哪怕再努力去争取,距离完整的人生终点,依然遥不可及。
霍三爷敛起眸底的沉色,双眼恢复风波无动的沉静。
他把戒指盒合上,再次放回抽屉。
寿终正寝,看着孩子们结婚生子?
他怕是要对那丫头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