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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谁特么踩我的手背?”

“老子的脑袋,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

“大爷的,挤虼蚤呢?滚!”

......

一声声高亢激动的问候声中,猫烨顺利的登了顶,眺目远望,远山黑蟒,夜空星蕤,整个楚城尽收眼底。

低头俯瞰,树下风景一览无余,广场内外,人头点点,柳树垂下,溪水沥沥。

迎着拂面的晚风,猫烨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忽然,广场上的人群躁动了起来,在一阵阵激昂的呼喊声中,拥挤的人墙分出了两道口子。

东边让出的缺口,迎来了一群彩衣缤纷、打扮艳丽的女子,在十多个打手的簇拥下,带着香气摇曳而来。

为首的那位,正是春宵阁的老鸨,气势汹汹,好似条嗷嗷直叫的小狼狗,斗志昂扬。

西边让出的口子,同样步履而来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一个个娇媚妖娆,绣帕在手,轻动着柔夷,所过之处香风醉人,尖叫口哨声不断。

领头的是金凤楼的老鸨,霸气侧漏,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猫烨点燃根纸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凭他过人的目力,他发现这些姑娘脸上的粉似乎重了点,特别是那两个老鸨,活脱个白面曹操,冷不丁一看,怪吓人的。

脸上的粉虽重,但依旧无法掩饰粉下的淤青,果然,婆娘干架,有时候比糙汉还猛。

对比起擦脂抹粉的姑娘们,周围护驾的打手明显气色差了不少,样子也狼狈,有挂着绷带的,有杵着拐的,有贴狗皮膏药的,还有的俩眼熊猫圈......

尽管这些打手尽力表现出了凶悍的匪性,但精神头却不足,眼神懦弱目光闪躲。

看得出,上一次的斗殴,让这些打手们还心有余悸。

猫烨摇了摇头,烟花之地少留恋,否则爷们变娘炮......

很快,春宵阁和金凤楼的人都聚集在了广场中央,嘈杂的声浪瞬间息宁,看热闹的老百姓踮脚勾头,瞩目着事态的进展。

“春动九宵惊雷闪,雷劈金凤秃毛鸡,龟婆,单挑还是群殴?”春宵阁的老鸨一马当先,英气逼人。

身后姑娘们高举粉拳,助威声不断。

金凤楼的老鸨也不示弱,“金凤啼鸣万霞辉,霞光春黯今宵跪,鸡婆,识相的磕头敬茶,老娘可以放你一马!”

姑娘们绣帕挥动,摇旗呐喊。

“呸,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胯?”

“哟,好臭的口气,不怕熏臭了你的春宵阁?”

“再臭也没有你的金凤楼臭!”

“金凤楼的脚趾也比你香!”

......

猫烨歪歪嘴,略显失望。

开场挺惊艳,双方出口成章,文采不凡,可惜没两句就落了俗,糙言粗语,不堪入耳。

市井之人口吐市井之话,剥了皮的洋芋终究是洋芋,根性摆在那,想改变几乎不可能。

不一会儿,除了春宵阁和金凤楼的老鸨在互掐,两边的姑娘们也吵了个凶,一时间口水成雾、沫子飞溅,争了个面红耳赤脖子粗。

倒是那些打手们挺淡定,不吭不哼,杵地站桩。

也难怪,身为打手,靠的是打人的功夫,下手的能耐,光说不练,没资格当打手。

场外的老百姓听了个津津有味,瞅了个大饱眼福,相互间交头接耳,暗暗交流着经验。

个头矮的急了眼,不恨腿短,只恨天高,蹦跶着想要饱饱眼福,谁知眼睛没看饱,倒把身后人的脚踩了。

“矮地螺,爷的脚面好踩不?”

“你骂谁矮地螺?”

“谁踩我,我骂谁,咋滴,不服?”

“我服你大爷!”

急眼就怼,不服就干,俩货厮打在了一起,可周围的人却遭了殃,没等弄明白咋回事,这个被蹬了一腿,那个挨了一老拳,顿时,有血性的汉子都激出了火色。

出黑腿是不?

下黑手是不?

哥哥,兄弟,别愣着,撸袖子打!

乱套咯,场内的人没动手,场外的人打了个热火朝天,哭爹喊娘。

春宵阁的老鸨......

振臂一呼:“龟儿们,姑娘们,给我上!”

金凤楼的老鸨......

抬手一挥:“狗儿们,姐妹们,给我冲!”

双方开撕,打了个精彩。

鸡婆斗龟婆,抓脸薅毛撕衣服,发了狂的拼。

姑娘盘姐妹,粉拳怼秀拳,金莲踢玉足,赛着狠的打。

打手干爪牙,铁拳碰老拳,铁齿咬铜牙,流着泪的揍。

打不过瘾就互丢,有什么丢什么,春宵阁的抬出了皮箱,金凤楼的扛来了木箱,杯子,碟子,碗筷,夜壶,粉盒,香巾,汗帕,肚兜,小衩......

猫烨嘴角一抽,果然是肚兜满天飞,小衩遍地丢,胭脂水粉到处撒,十八般大杀器样样有。

当初他还半信半疑,现在一瞅,比真金还真。

“嗯?这些家伙......”

看着混杂在战斗中偷鱼摸虾的黑君帮小贼们,猫烨一阵无语。

特别是自称刀疤的那位秃头汉,光溜溜的脑袋到哪都显眼,猫烨相信,就这光滑的脑壳,苍蝇站上去都能滑了脚。

细细数了一下,黑君帮的小贼还真不少,起码有着十来人,一个个训练有素,动作敏捷,专挑值钱的东西下手,不大工夫,散落在地的物件就少了一小半。

怪不得那些藩警会如此的愤怒,其中不无道理。

“那人不是......练体操的老汉吗?”

猫烨惊讶的看着老汉鸡贼的把肚兜塞进了怀中,不由得恍然大悟。

敢情老汉今晚没做买卖,是专程来此摸肚兜的。

“不是吧,二娃,葫芦崽子......”

看着几个报童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烨更加无语了。

不愧是场古今罕有的香风暴雨,窑子干架,几乎带动了全行业的人参与。

如此号召力,如此影响力,实至名归。

这一刻猫烨都有点小小的心动,那些散落的粉盒绣帕可是值钱玩意,拿去当铺或是专门收购的黑店,指不定是笔可观的收入。

肚兜?

那玩意还是算了,尽管是真丝的,可猫烨有做人的原则。

小衩?

我去,身为猫家人,要不要这么猥琐,不怕臭老头的棺材板盖不住吗?

放以前,猫烨肯定会不屑一顾,毕竟那时候家境还算不错,但如今不同,一个贫穷能把他的骨头都碾碎。

好一阵纠结,最后猫烨无奈的叹口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猫家祖训,须牢记在心。

还好自己的兜里揣着三块银币......

摸了摸银币,猫烨的心情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忽地,猫烨神色一动,看着昏暗的角落闪过一道身影,双眼眯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