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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舒瑶有孕在身不能饮酒,杯子里面的是佟佳贵妃特意为她准备的牛乳。

旁人都在欣赏歌舞,与邻座之人交谈,商业互吹。

舒瑶顾不上这些,专心于桌上的佳肴,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事。

肚子里的孩子不挑食,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开吃。

泽兰在旁边给她布菜,舒瑶进食的动作优雅又快速,吃了六分饱速度才慢下来。

在舒瑶专心进食的时候,她左边的人时不时就侧过身子来看她。

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没空理会。

感受到胃里的充盈,舒瑶放下筷子,接过冬青递来的手绢擦擦嘴,又喝了一口牛乳,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八贝勒府的庶福晋,一个熟人,年秋月。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舒瑶挑眉问她。

“没有。”年秋月愣愣的回答。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年秋月欲言又止,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八福晋,用力咬了下嘴唇,侧身靠近舒瑶,悄声请求:“宴后能否耽搁慧敏福晋少许时间,我有一事相求。”

年秋月乞求的神态让舒瑶一时无法拒绝。

她倒要看看,年秋月有什么事能求到她头上来。

“到时候再说吧,八福晋在看我们。”舒瑶低声提醒。

年秋月反射性回头,看到八福晋严肃的眼神,略显慌乱,连忙端正身子坐好。

舒瑶朝八福晋淡淡一笑,得到一个警告的眼神。

呵!

舒瑶率先收回视线,嘴角玩味一笑,眼神冰冷。

她才不管八福晋和年秋月之间有什么矛盾,她们之间的事自己内部解决,她才没兴趣干涉。

胤禛现在与八贝勒关系势同水火,她怎么能与八贝勒的侧福晋有所牵扯呢?

所以,无论年秋月有什么事求到她头上,都不可能如愿。

她们都是身不由己呢,相信年秋月会理解的吧!

晚宴的时间比较长,舒瑶没撑到一半就借更衣的名义离场了。

从净室如厕出来,舒瑶脚步一转决定去御花园透透气。

宴上诸位女子身上散发的脂粉味,对她这个嗅觉灵敏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后宫及宗室女眷们的年宴在重华宫举办,离御花园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

地上的积雪有一指厚,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特别舒心,就好像把所有的烦恼都踩在脚下一样。

舒瑶扶着杜若的手一步步走得很慢,雪地路滑,她没忘记自己如今怀着身孕。

空出一只手摸摸肚子,舒瑶低头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宝宝,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白雪红梅,特别的好看,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啊,你就半岁了,到时候进宫参加年宴,额娘抱着你再来赏梅花,好不好呀?”

祁元修强撑着精神一日没睡,听见母亲的声音,控制自己的力道小心地踢了踢她的肚子。

赏花什么的他欣赏不来,但母亲喜欢,他也不是不能陪着,只要母亲开心就好了。

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动静,舒瑶温柔笑道:“你也喜欢是吧,那等开春了,额娘亲手在你的院子里种一棵梅花树,希望你如那树一样茁壮成长,无病无灾。”

祁元修又动动小脚给出回应,母亲给他种的树,他会好好照顾的。

“主子,披风奴婢取来了,奴婢给您穿上,小心着凉。”冬青抱着一件红色狐裘赶来。

“好。”舒瑶点头。

怀孕的时候她跑净房的次数比较多,出门前比较急, 披风落在了宴会上,临时起意来御花园赏花,便吩咐了冬青回去取。

穿好狐裘,舒瑶走到一棵红梅树下,仰头看着满树红梅映雪的景致,忽然想到上一世实习任务世界时发生的一桩趣事。

她知晓倚梅园中的剧情,提前安排了人在倚梅园中等候,在菀常在假扮宫女时,适时出现点破她的身份。

这是舒瑶在现代时看剧最想做的事,有机会去做的时候,没忍住皮了一下。

冬青好奇地抬头看向树梢,疑惑地问道:“主子在笑什么?”

舒瑶收了笑容,摇摇头,“没什么,咱们回去吧,离开太久也不好。”

回到宴会上坐下,迎上年秋月担忧的目光,礼貌点头回应便不再管她。

宴会结束后。

舒瑶在年秋月的恳求下还是答应与她换个地方说话。

让人去跟胤禛说一声,她有事耽搁一会儿,晚点在御花园会合。

等参加宴会的其他人都离开后,舒瑶和年秋月来到重华宫后侧殿。

重华宫是平日后宫举办宴会的地方,没有宫妃居住,每日会安排宫人来打扫卫生。

泽兰进屋将随身携带的坐垫放在正厅的椅子上,与杜若一起扶着主子坐下,退后一步站在旁边。

舒瑶捂着手炉看向年秋月,“我们王爷在御花园等我一起出宫,我不能待太久,你有什么事请长话短说。”

“慧敏福晋能不能让你的侍女先出去一下?”年秋月为难地看着侍立在舒瑶身旁的几个侍女。

“这……”舒瑶搞不懂年秋月是什么意思,并不想与她单独相处,侧身间给了杜若一个眼色。

杜若上前一步,福乐7一礼,不卑不亢道:“还请年庶福晋见谅,进宫前我家王爷交代过奴婢们,让我等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子身边,以防遭遇不测。”

见年秋月还要所设了么,舒瑶笑着打断她。

“我们王爷担心我怀着孩子不方便,特意让我多带几个侍女进宫,雪天路滑,夜宴人多,王爷下了死命令,让她们寸步不离保护我,你就不要为难她们了。”

接着又道:“你有什么但是尽管说,她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忠仆,守口如瓶是她们一贯的优点,不然我也不会让她们跟在身边,你无需担心说的话会传出去。”

“好吧。”年秋月纠结一会儿就答应了,指使自己的侍女去门外守着。

殿门关上, 年秋月坐在舒瑶旁边的椅子上,将她的目的道出。

“我想求你帮我治病。”

舒瑶觉得莫名其妙:“求医这事你找错人了吧,我又不是大夫,太医院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什么病症治不好。”

皇宫里的太医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是何病症让太医都没有办法?居然求到她头上来。

“我请不到太医。”年秋月苦笑道:“何况,我也不放心宫里的太医给我看诊。

“这话是何意?”舒瑶不解,就连府里后院的一个格格都能请太医来诊脉,作为庶福晋不可能请不到,除非……

“我自小体弱,不能劳累,不能冻着热着,自从选秀被指入八贝勒府,时不时就会生病,卧床不起,府医诊脉都说是因为我体弱的缘故,我信以为真,便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

年秋月说到这里,含在眼眶里的泪终于了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恨声道:“但是我后来偶然发现不是在这样的。”

舒瑶换了个姿势,抱着暖手炉靠在椅子上,听八卦听得认真。

年秋月看着舒瑶,神情有几分激动:“我是身体弱,但尚在家中时被悉心照顾十几年,已经不会月月生病卧床了,起初以为是初经人事,身体不适应房事才会如此,所以才会相信府医的说辞。”

“福晋怜我体弱,特意免了我请安,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好心,并未多想。”

“除了初一十五,其余时间我并未去正院给福晋请安,正因如此,我才会很久以后才发现不对劲 。”

听到这里,舒瑶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合理推测是八福晋给她下了药。

听完年秋月的话,与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八福晋嫉恨年秋月年轻貌美,担心她得八贝勒宠爱,便给她下了使人身体虚弱的慢性药。

时间不早了,舒瑶直接开口问道:

“你不放心太医,那你完全可以传信回年家,让你家中给你找大夫,何故来找我?”

年秋月摇头苦笑,“我也是没法子了,才会求到慧敏福晋的头上来。”

“上个月我身体好一些,主动去给福晋请安,见到了与我一同入府的孙格格,她私下与我说,怀疑我们两个的身体被福晋下了避子药。”

“我与孙格格入府之后恩宠并不少,这么长的时间却无一人有孕,未听她提起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没有身孕想来也很正常。”

“但孙格格的身体自来康健,她也没有身孕,就有一点奇怪了,联想到整个府里只有张侍妾一人生有弘旺阿哥养在福晋院子里,越发觉得奇怪,而且自从那日与孙格格分开后,的我身边就多了两个侍女,她们随身伺候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那你今日带的这两个……”舒瑶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年秋月的两个侍女都守在门外。

年秋月懂舒瑶的未尽之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她们,监视我的那两个丫鬟在出府前我使了法子让她们无法,换了之前伺候我的侍女随我入宫。”

“原来如此,你继续说。”舒瑶早有耳闻八福晋善妒。

传言说八福晋自身无法生育,故而给八贝勒后院所有女人都下了避子药,不许庶子出生,所以八贝勒直到二十六岁膝下都无一儿半女,最后皇上看不下去插了手。

之后八福晋将身边的贴身丫鬟张氏开了脸给八贝勒做侍妾,张侍妾运气好一举得男,孩子一出生就被抱到八福晋的正院,记在八福晋,当成嫡子养育。

现在那孩子也有两岁多了,若是传言为真,那八福晋给新进府的秀女下药也就说得通了。

年秋月接着道:“有那两个侍女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我连写信回家都做不到,她们很警觉,晚上会轮流守在我床前,不给我机会动笔,有一次好不容易写了信差人送出去,隔离就在福晋的桌上看到了那封信,原封不动。”

“意思是你的信还没送出府就被拦下来了?”

“是这样没错。”年秋月想到那日福晋召她到正院的事还心有余悸,福晋太可怕了,一脸平静语气冷淡地告诉她,让她别白费功夫,入了贝勒府就要乖乖认命。

舒瑶若有所思,看来八福晋对贝勒府的掌控力度很强,八贝勒成婚十余年未有子嗣,不可能没有察觉异常,既然他能容忍八福晋做的那些事,还能让八福晋拥有那么大的权力,要么爱极了她,要么忌惮八福晋的家世。

不管是哪种,八福晋在胤禩心中都十分重要,或许将来可以利用一下。

舒瑶耐心的坐在这里听年秋月说话,一方面是好奇年秋月何事求她,另一方面是想通过年秋月打听一些八贝勒府的信息,成果还不错。

“后来我趁福晋外出,求贝勒爷帮我请太医看诊,太医诊脉后神色纠结,我几番乞求太医终于松口,才说了几句实话,福晋就赶了回来,封了太医的口,请走了他,之后我就再也请不到太医登门了。”

年秋月好恨呐!

她还这么年轻,往日对福晋并未有一丝不敬,却被福晋给她下了能让人绝育的慢性药。

好在她发现得不是很晚,太医说了,如今还有治愈的机会。

家中安排让她嫁给八贝勒,便是期望通过她来维系贝勒府与年家的关系,以便将来有机会一飞冲天。

为了家族,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有儿子傍身。

贝勒爷爱重福晋,除此之外最喜爱的就是唯一的孩子弘旺阿哥。

年秋月看得出来,贝勒爷是喜欢孩子的,只要她能顺利生下孩子,贝勒爷一定不会放任福晋残害他的孩子。

有了孩子,年家与贝勒府的关系才会更加牢固。

年秋月起身扑通一声跪在舒瑶面前,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慧敏福晋,我知道你懂医术,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解了这药性,我还年轻,不能没有孩子,求你了,只要你能帮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你先起来。”舒瑶拉她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到熟悉的声音传进来,“主子,王爷让奴才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