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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挺好。

决心也挺好。

也不枉费他入筑基时,范衍那孩子为他剑舞了一个晚上。

不过……

砰。

陈落已经一脚将小黑踹出了老远。

“举世皆敌?他疯了?”

陈落呸了一口:“咱家一辈子不争不抢的,你举世个锤子,可莫要凭空污了咱家数百年好不容易打下的人设。”

猫娘娘也好。

小白也好。

皆无视那被踹走的小黑。

当然。

她们也明白,所谓的不争,所谓的人设,到了如今陈落早就不在乎了。

若是在乎,又岂会南下来了这台州?

若是在乎,也就不会因为范衍入北域了。

只是有些事情陈落是不愿意她们参与进来的……

尤其是小黑。

若是一人,便是举世皆敌,未尝不可。

可现在……

“咱家还在,还不至于为弟子出个头,还需要你们来个举世皆敌。”

他淡淡的开口着。

小二又上了一壶新茶。

陈落却是没喝了。

只是看向了猫娘娘:“师尊,似乎很多年不曾听闻猫娘娘弹奏了,今日便弹奏一曲吧。”

小白不懂。

这时候怎么还弹琴了?

可猫娘娘却是明白了。

自储物袋中拿出一古筝……

古筝有名:雷玄。

古筝上有大片,被火烧焦的样子,但却并非是被火烧焦,而是雷击。

这是猫娘娘偶然得到的一法宝。

后因这雷击,取得名字“雷玄”

平时倒也弹奏。

只是陈落是不曾听到过就是了……

古筝出。

猫娘娘抚琴。

琴音袅袅。

随着风吹散,直入台州。

街道上。

院中。

城中各处。

无数在忙碌的百姓,江湖侠客,便是那些修士什么的,也皆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目光呆滞,迷茫,似乎皆沉浸在了这琴声当中。

一切好像在停止。

连风儿也停了下来。

小白看着那停下来的小二,又看了下猫娘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白……”

陈落喊着。

“先生。”

又喊先生了。

看来,小白也是长大了,知晓得了礼貌。

终不是那一个八九岁的小狐狸,而是十六七岁的小狐狸了。

挺好的。

“还请小白和猫娘娘和小黑在这里等着,莫要入台州城了。”

他啊……

有些事情,还是不愿意让她们看到的。

在她们的记忆中自己一向美好,于是,这一份难得的美好还是保留下来才是。

“好。”

小白点头,应了陈落。

陈落站起来。

迈步。

朝着城中走去。

入了城。

城中上空有穹顶,刹那之间,将整个台州城封锁。

陈落周身出现了蛮将军。

抬手。

手中有符箓。

符箓化为一尊尊的夜叉……

“去吧!”

陈落淡淡开口,夜叉和傀儡四处散去,不久后,整个城中时不时有鲜血流出。

但这些鲜血并不在地上留下什么痕迹。

还不等这些鲜血滴在地上,夜叉也好,傀儡也好。

便已经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坑,

坑出。

种上一颗桃树。

倒也是一气呵成。

说来也奇怪。

这些夜叉和傀儡所击杀这人,皆为妖族,并无一个修士。

陈落没有去理会这些。

而是朝着城中走去。

很快的便来到了一座山下……

山的为望君山。

自远方看去,山似乎为一妙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月宫的方向。

有传闻道,此山便是一女子所化。

女子名为兜儿……

嫁与青梅竹马。

却不曾想新婚当日,朝廷征兵远行。

他丈夫临走前跟她道:“等那月光升起时,吾便会迎着月光归来……”

于是。

这女子便站在送行之地,望着月亮升起的方向不断地等着。

一年。

两年。

三年。

等到出征的士兵归来,也不见丈夫影子。

他已死。

死在了战场上,面朝着故土。

但女人依旧在等……

她说:‘他从不曾欺骗过我,他说,他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的。’

可惜……

她终究是没能等到男人回来了。

她死了。

但死后,却化为了一座山。

这山依旧看着月亮升起的方向……

后人称之为望君山,亦有望月山的说法。

有人说……

这山中有灵,女人还在。

也有人说……

这山中有仙人。

若是能入了这山中,也便能成为仙人,立地长生。

当然……

这皆是传说。

这山不曾有人入过,便是修为在强大的修士,妖族……但凡想要入了这山的,最后总是莫名其妙的在山下徘徊。

于是,

这山也就越来越神秘了。

……

“可惜了,每次想要入这山,总也是入不得……也不知这山中,到底有什么?”

望月山山脚。

有一庙。

庙是望君神庙。

供奉是望君山的山神。

庙祝张道君为庙中的庙祝,也是这北域中,极少存在的道长。

他虽修行多年,可天赋平庸。

多年来虽筑基,想要在前进一步却也极难。

后听闻望君山有仙人,多年来登山无数,欲要求得仙缘,可怎么也寻不得机遇。

今日见这山,依旧忍不住感叹一声。

不仅如此……

“今日这台州城也怪得离谱,也不知谁在弹琴,这琴音传遍了整个台州了。

不过啊……

别说。

还挺好听的。

就是莫名的,似乎听久了,便会有一些困意。”

打了一个哈欠。

不去多想。

不过……困了?那便去睡个觉吧。

反正也无事。

然而也是在此时,抬头,却见到了山下来了一人……

人是道士。

一步一步走来的。

“道士?”

张道君有些意外了下。

道士啊……

在北域可是少见的事情。

竟然能在此遇到,那可真是数百年来遇到的头一遭了。

想了下。

迎了上去。

“见过道友…”

陈落停下。

看了下张道君。

终行礼、

“见过道友……”

“不知道道友自何处来?怎么会来台州?这北域中,可很少见到道士了……”

“北域少道士,能在此地见到道长,咱家也有些意外,可回头一想,或许,这便是缘分了。”

张道君抓着脑袋笑了笑。

“那还真有可能是缘分,道长这是要上山。”

“是……”

“那这山可不好上啊!”

张道君道:“道长不知道,这些年啊,小道士也一直想要上这山,可不管怎么样,一直上不得。

不说小道的,便是这天下人修士也常有人来,最后还不是无工而返。

道长可知晓国师?”

“国师宁来?”

“是!”

张道君道:“可惜,他最后也只是走到了这望君山神庙这里,第二日就下山了,这山啊,可神奇得很。

想来若是无缘,是上不得了。”

陈落点头。

“那当真是神奇了,不过咱家向来相信自己的缘分。”

迈步……

不和张道君再说。

张道君摇头……

“又是一个不听劝的,也罢,不管了,反正很快就会再见了。”

可说来也奇怪。

张道君等了许久,也不见那道士下山。

渐渐地。

他的瞳孔紧缩了起来。

很快的。

眼睛眯起。

沉默……

最后转身,回了庙中,却是睡觉去了!

……

望君山的山不高。

可似乎许久不曾有人走过一样,于是这上山的路,也就变得极其崎岖。

或是杂草。

或是蛛网。

或是荆棘。

遍布满山。

好在……

景致倒也是不错。

有溪流自山上流下,于是陈落顺着这溪流而上。

行不知多久。

琴音依旧。

可不久后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任由那古筝铮铮,却再也无法传入了这山中。

抬头。

有瀑布垂下。

疑是银河自九天落下一般……

“到是好风景。”

陈落笑了笑,低头继续沿着溪流而上。

复行数十步。

见平地。

有湖泊,有八角凉亭一座。

凉亭中有一老人。

老人青衣。

端坐在那里。

他的面前有一棋局……

眉头紧锁。

似乎被眼前的棋局困住了一样。

陈落入了亭子。

坐在了老人面前。

不说话……

“会下棋?”

老人问。

陈落道:“会一些……”

“下一局?”

“可!”

简单,直接……

倒也没有过多的废话。

棋局有些复杂。

为烂柯棋局。

陈落见过棋局,偶然间得到了一棋谱,棋谱倒也是头头有道的,但实际上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起初走上几步还好。

可渐渐地。

便是走着走着,陈落也好,还是那老人也好,手中的棋子举起来,想要落下,便重如千钧。

到了最后,老人落子,那棋子竟化为了齑粉,再也无法落下。

非他而已,就是陈落也是如此。

他的棋子,纵然再多,也再无一枚可用。

陈落收手。

却是再也没有下棋的欲望。

老头却是始终也不愿意放弃……

他的手中还拿着棋子。

面前的棋盘上,有一光点,如星辰一般璀璨,可落一枚,这棋子便消失一枚。

不管他怎么努力,这棋局上,却是再也没有他的棋子了。

“为什么会这样?”

老人不懂。

他已看到了路……

可为何这路却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还不明白吗?”

陈落开口道:“烂柯棋局本就是一场无解的棋局,便是天下间在精妙的棋手,在厉害的棋谱,也无法走完这烂柯棋局。”

“为什么?”

老人问着陈落:“他只是一盘棋,是棋就有结局……当这子落满的时候,这便是棋局,为何无法完成?你错了,伱这是错了!”

他说着。

陈落轻轻一笑:“子落满?你在瞧瞧,你手中的子,有落满这棋盘时候吗?”

老人低头。

顿时一愣。

不知何时,原本只是寻常大小的棋盘,却已成为了星辰银河……

而他和陈落,便处于这银河之中。

抬头望去。

漫天星辰。

低头俯视……

山川河流,勾勒纵横。

而手中的棋子,还是那普通得不能在普通得棋子。

恐是穷极一生,也无法铺满这棋盘。

“烂柯残局,之所为称之为残局,那是因为它天生便是残局……

每一颗子,便意味着这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

正确了,便继续前进。

错了,也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了。

可惜,这世界上,恐就是仙人,也无法做到永远的正确……”

老人沉默。

许久。

笑了起来。

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抬头看着陈落。

“那你呢?你觉得这一次上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陈落想了下。

“知道。”

他说:“昔日得到消息时,便在问自己,从东土入北域,为我那弟子报仇,有必要吗?

倒也不是咱家绝情。

而是咱家觉得,这天下间的任何事都有着他的因果。

人也好。

妖也好。

或是鬼,或什么,到了最后,不也难逃一死?

昔日他入了道的时候,也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于是身死,似乎也就怨不得人。

这报仇什么的……更也没必要了。

太幼稚,也太麻烦。

说的难听一些,千年后,万年后,谁不是一抹黄土?何必再搞这些事情?”

“如此倒也是有些符合你的性格。”

老人点头:“你的故事,老朽听过很多,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甚至有传闻,若是给你一巴掌,你还会笑呵呵的凑过另外一边。”

“是啊…”

陈落点头:“懒嘛……这争斗什么的,也太过于无趣了一些,于是这数百年来,见青山妩媚,和白云绿水调情,或是见那潮涨潮落,向来是咱家最想要做的。”

“可这一次,你还是来了。”

“情况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你们这一次已经不是打咱家一巴掌那么简单了,而是抡起了一把刀,朝着咱家的脑袋砍下。

这便算了,还要将咱家的脑袋放在地上践踏……

这不妥!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

咱家虽然是一个太监。

这天下人也都在说,可以欺负咱家,

可这说归说,你不能真的当真。

当真就算了,还要多安排一些节目,这可就不对了,你说呢?”

“没办法。”

老人叹气:“可你总要死才是,你不死,这天穹大陆便不会安宁。

于是。

也就只能辛苦辛苦你了。”

“辛苦了咱家就要咱家死?”

陈落叹气:“那你们到是对咱家来便是了,何必为难我身边的人?我那弟子多好的苗子,你们于心何忍?”

“不杀他,又如何能让你出面?”

老人道:“不过他也是运气不好,本来要杀的是城外那一只小狐狸,奈何……先见了他,好在,效果看来也是一样的。”

范衍啊……终是承受了所有。

陈落点头。

“即如此,那这一次咱家上山,倒也是正确的选择了。”

泥人都可以有三分脾气。

今日他陈落有个十分,想来也是可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