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黑蛇发现冬雅似乎有细微的变化。
她的眼神不再迷茫，清醒时也愿意到部落附近走走。
她会亲切地与遇到的人交谈，虽然她依旧想不起以前的事。
但黑蛇能看出来，她现在挺开心的。
直到有一天，黑蛇去部落外的树林里转悠，回来的时候，冬雅端来一盘森林烤肉。
“哇哦，还是熟悉的味道……诶？”
黑蛇赞不绝口之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至少想起森林烤肉该如何烹饪。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做给你吃？”
“是啊，但我感觉你现在的烹饪手法更加精湛。”黑蛇笑道。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北风集团找李尹成，这段故事你和我说过，昨晚我像看电影一般回看了一遍。只不过梦里我是个局外人，也不知道梦见的情节和现实发生过的是否一致……”
黑蛇默然，冬雅大概是从梦里看到了森林烤肉的烹饪方法。
虽然这种回忆性的梦能完整浮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但这决不是黑蛇想要的结果。
以这种方式，冬雅永远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阅览她的回忆，却无法将自己代入进去。
简而言之，这段回忆依然不属于她自己。
又过了几天，冬雅的情况仍没有任何变化。
伊芙琳找到黑蛇，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该说的都说了，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她怎么就是回想不起来呢？”伊芙琳焦急地问。
“我认为她是回想起来许多东西了，但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阅览这些回忆，没法真正代入进去，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但我打算尝试再换个环境。”
“去哪里？回外州？”
“不，我决定带她去一趟伍邻修道院。”
……
又过了几天，黑蛇带着冬雅回到伍邻修道院。
修道院还在老地方，但里里外外全都翻修了一遍，面貌焕然一新。
看着修道院气派的大门，黑蛇一时间百感交集。
梅尔和修道院的众人都来迎接二人，再次见到黑蛇和冬雅，大家都很高兴。
“快进来吧。弗仑昨天就和我通了电话，说你们今天会到达修道院。”梅尔乐呵呵地说道。
再次见到众人，黑蛇也很是高兴，但他不得不将冬雅失忆的情况告诉她们。
“还有这种事？”帕秋显得非常惊讶。
“这种情况……我也从没遇见过。不过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好好放松放松。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解决问题，但适当放松还是很有好处的。”梅尔对黑蛇说道。
黑蛇感激地点点头，众人又聊了聊这段时间的经历，而后黑蛇带着冬雅回房间。
第二天，冬雅和修道院的孩子们一起玩得很开心。
“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呢。”梅尔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忍不住感慨。
“是啊。这些孩子都还记得她，可惜她已经不记得这些孩子了。”黑蛇轻叹着回答。
“别担心，保持耐心，会好起来的。”梅尔拍拍黑蛇的肩膀安慰道，“你要不要抽空去弗仑那里转转？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吧？”
“确实，但我放心不下冬雅……”
“我们会照顾她的，有时候你应该顺其自然，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梅尔笑道。
黑蛇点点头，他当即联系了弗仑，下午就出发前往雷恩城。
弗仑经历了几个月的操劳，显然消瘦了不少，黑金集团的诸多事务还未完全步入正轨，往后还有的是他忙活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抽出时间与黑蛇喝酒聊天，黑蛇向他描述了几个月来的经历，包括与长生者之间的较量。
弗仑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奇闻异事。
“对了兄弟，我听说最近有个北风集团的军火贩子在黑市上异常活跃，名字叫里奇·道格，绰号‘鬣狗’。虽然不确定这些情报有没有用，但你还是留个心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他就是你一直找的摄政王。”
弗仑的情报令黑蛇略感惊讶，他一直以来都猜测摄政王可能是北风集团某个权贵，或者身份还要再高贵一些，但从未将其与走私犯联系在一起。
“多谢了，我会留意的。”
黑蛇仅仅在雷恩城过了一夜就离开，虽然弗仑一再挽留，但黑蛇急着回去照看冬雅。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伍邻修道院里，黑蛇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冬雅每天都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但她的记忆依旧无法恢复。
直到有一天晚上，黑蛇做了一个很奇怪梦……
黑蛇感觉今晚的梦境格外真实，而梦境中的他也格外清醒。
“嗯？这个地方……”
风和日丽的空中小镇，怡然自得的小镇居民，还有熙熙攘攘的神殿礼堂。
这是黑蛇绝对忘不了的地方，幻想世界旅途的终点，第一次遇到先知爱德华的奇异空间。
就是在这座神殿礼堂里，黑蛇拿走一支绿色的花，回到现实世界后竟变成一颗以太核心。
如今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难道是命运的指引？
怀揣着强烈的预感，黑蛇找到了神殿礼堂。
钟声再次敲响，小镇居民向神殿礼堂聚集，黑蛇也不再徘徊，他跟随着居民，缓缓走进神殿。
刚刚走进神殿，眼前就出现一道熟悉的背影。
“冬雅！”
冬雅听到了黑蛇的呼唤，她笑着向黑蛇走来。
“典礼马上要开始了，一起来吧。”
看着轻车熟路的冬雅，黑蛇不禁感到疑惑：“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几次，相对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这个地方可有趣多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各种各样的事。以我们的角度来理解，他们有时候庆祝降生，有时候祭奠逝世，有时候欢庆节日，有时候祝福新婚……”
黑蛇点点头，这并不难理解，并且与他猜想的差不多。
“快来吧，今天他们在这里庆祝节日，一起来看看吧！”
冬雅拉起黑蛇的手，一路小跑到神殿正中心的典礼台前。
只见小镇上的人们围坐在一起，神情愉悦，仿佛在高声歌唱。
黑蛇听不到这些人的声音，这些人仿佛也感觉不到黑蛇和冬雅的存在。
“你能听到他们唱歌吗？”黑蛇问冬雅。
“可以呀，但和我们理解的唱歌不太一样……”
“啊？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其实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他们本来的形态，他们在做的事也不是在唱歌……”
黑蛇愣愣地看着冬雅，冬雅的解释令他更加迷惑。
“嗯……怎么说呢……他们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只不过我们以我们的认知去观测他们，观测到的结果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唱歌。因为他们此时在做的事可以类比为人类围坐在一起唱歌，所以你观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
看着似懂非懂的黑蛇，冬雅莞尔一笑：“以前都是你给我讲大道理，现在反过来了，感觉还不错。”
“嗯？你已经找回记忆了？”黑蛇又惊又喜。
“我的记忆本来就没有丢，只不过以太核心使我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导致我无法适配自己的记忆。现在你看到的是完美适配过去记忆的我，不过仅限于梦境中，因为这也是你主观观测的结果。”
“那……如果梦醒了……”
“也会有办法的！”
冬雅看到黑蛇落寞地神情，她突然松开黑蛇的手，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