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倒是有意思,我们不妨看看下界武者的成婚吧,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了。
”
“楚姐姐,多玩玩嘛。
”
“嗯。
”楚南音向来沉默寡言,从出现到现在只嗯了两声。
楚南音身旁的男人,身穿黑金龙纹的袍子,将一件厚重的披风覆在了楚南音身上,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下方的王城,紧皱起了一双凌厉如墨的剑眉。
带有嫌弃的口吻说道:
“南音,只此一次,下回说什么都不会带你来下界了,下界这种地方,空气和武道气力都脏得很,你是仙神雷音体,莫要被这种地方玷污了。
”
“谢谢阿兄。
”
楚南音浅声说道,唇边的弧度是似笑非笑。
楚世诀的眉头宛若打了死结。
看着楚南音的眼里满是怜惜宠爱之情。
“你固然有仙神雷音体,为大楚博得了前程,但你不喜世俗庸气,每年的生辰也不喜大操大办,哪次不是躲起来闭关修炼了?这次你倒是好,违抗洪荒规定,在没有突破的前提,私自来到下界洪荒的肮脏之地来过生辰,哪有像你这般的仙门小姐?”
楚世诀对这个妹妹心疼得很。
妹妹打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大楚境内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
仙门楚家的七个哥哥,都特别疼爱这唯一的妹妹,从小就当瓷娃娃保护了起来,哥哥们冲在前面为她挡去腥风血雨。
楚南音闻言,抿唇默然不语,轻颦了颦一双青黛眉,流露出了几分惆怅。
她也不知为何,每年的生辰子夜,双眸都会流下金色的眼泪,心脏也疼得很。
似有一股悲气,压在她的灵魂,让她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背负着罪孽行走的恶徒。
但让楚南音感到奇怪的是,生辰一过,次日子夜到来的那一刻,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会立马消失,顿时就心旷神怡。
为此,她私下请了许多名医都一无所获,直到她把事情告知给父亲听了。
英勇无畏的父亲听闻此事,骤然变得神神叨叨,不日后就请了驱鬼的道士来。
父亲驱了三年的鬼,她的生辰心病始终没有好,故而作罢,特想了别的法子。
用尽了任何方法,都毫无作用,楚南音便慢慢的习惯了这件事,也习惯了不去过生辰。
楚南音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儿空洞,可她寻寻觅觅多年,都填补不了这莫须有的空洞。
今年的生辰前接连数个月,她都梦到自己当年突破渡劫之时所在的帝域,便突发奇想来这下界洪荒。
她知晓父亲绝对不会同意自己来下界,所闻的空气都会玷污她的灵魂与雷音体,特地求的七哥楚世诀破例帮忙。
“你啊,拿你没办法。
”
楚世诀宠溺而无奈,因是担心楚南音疲惫,特地抬手拂袖,袖口涌动晶莹的银光,汇聚成了一方似是月光铸造成的宫殿。
“南音,你若想看戏,便坐着看,别累到了自己。
”
“阿兄,我是修炼中人,纵使立于九霄几十年,也不会累的。
”
“阿兄说你会累你就是会累,快坐下。
”
楚南音无奈之下,只得躺在了那精致的贵妃榻上。
对月枕夜云,淡淡的望着热闹的王城。
楚世诀对楚南音的疼爱,让旁侧的男男女女们看得眼红。
“诶,楚姐姐,你快看,新郎出来了,这新郎,好是风流,下界洪荒竟还有这般风采的男儿吗?”
“什么新郎,那是个女人。
”楚世诀如鹰隼般犀利的朝下看了看,冷嗤:“女扮男装,便欺诈女人,是个心术不正的骗子。
”
“她……”
楚南音欲言又止,目不转睛的盯着身穿喜袍的新郎看。
“怎么了?”楚世诀担心地问。
“没。
”楚南音摇摇头,“只是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气息。
”
除此之外。
她的金瞳,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女扮男装的新郎,是不完整的,从灵魂到武体,都缺了很多东西。
当楚南音看到新郎背部的脊椎骨时,却觉得双目刺痛,不由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眸子看过去,只在对方脊椎骨的地方看到一团浆糊般的云雾。
楚南音心中暗惊,下界洪荒,竟有如此神秘的体质?
“楚姐姐,别开玩笑了呢,你是何许人也,那是仙神转世,岂能在这犹如垃圾堆的下界有相识之人?”
银瀑般的月华宫殿之中,光鲜亮丽的友人笑着说都。
其余友人更是不把楚南音的话放在心里。
天上的神仙,能跟地上的草芥似曾相识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世诀亦是当妹妹胡言了。
不过他倒也习惯。
每年的生辰,妹妹和素日里总是会有些不一样。
他悄悄打听过,道士说是成神之人的体质难免会格外有些不同,只要无伤大雅就行了。
楚世诀想着左右每年就那么一天,只要在这一天他从黑夜到白昼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妹妹的身边,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暗自屏住呼吸,捏了个法诀隔绝掉下界洪荒的空气,生怕自己沾染什么脏东西般。
最后,又看了眼那假凤虚凰的新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的撇了撇嘴。
下界垃圾堆,果然混乱不堪,什么人都有。
……
王城。
夜深灯红,觥筹交错。
就连空气都弥漫着烈酒的浓郁醇香。
楚月朝左拱拱手,向右抱抱拳,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就算戴着面具众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作为新郎官的红光满面和喜不胜收。
“楚门主,恭喜,恭喜啊。
”
黄泉大陆新任陆主巴结谄媚得很。
“诸位坐好喝好,都算我楚某人的。
”
楚月笑容满面,洒然豪迈的一挥手,宽大的红袍袖子灌入了晚间的凉风。
屠薇薇、萧离等人簇拥在楚月的身后,跟着楚月进了玄寒长公主的宫殿,一番折腾后,将床榻上凤冠霞帔的女人给扛在了肩上。
“楚郎……”
红色头纱之下,流苏珠玉的面帘轻轻晃动。
南永宁眼睛通红,双手轻轻的抓着楚郎的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