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夏竹两手撑地,抬起头来,紧盯着秦无衣看:“秦长老,你不会怪罪于君某的,对吗?”
他得意洋洋,信誓旦旦的嘴脸,叫七长老怒从心头起,恨不得与其同归于尽!
秦无衣身着泼墨般漆黑的长裙,纤瘦的身躯坐在马背之上,脸庞小巧,眼前遮着颜彩鲜艳的红绸。
她听着跪地磕头和道歉的声音,忽然间满口苦涩悲凉,自嘲的笑了笑。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
曾经,她尚未出月子,一双儿女尸骨未寒,屈尊跪地,让沐凤鸣对她失望至极,再无来往。
如今她身为战争学院四长老,被同门之人如此维护,若再仁慈半分,岂非猪狗不如?
良久。
秦无衣薄唇微动,面无表情地说:“本长老听闻落羽学院破格提了谦谦君子为大长老,还以为会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君子,如今一见,竟如此不堪,叫人失望透顶呢。
君夏竹,你真叫我感到恶心。
”
君夏竹脸色变了变,看着秦无衣的眼神,仿若要吃人般。
他还想说话,只是碍于楚月在旁边,便欲言又止。
这位爷,他得罪不起。
至少明面上不敢针锋相对。
“老七。
”
秦无衣难得温柔一回。
七长老袖子破了一截,听到喊声,忧心忡忡,迅速走了过去。
“我累了,陪我。
”秦无衣说。
“我早就说了吧,你不能没有我,大爷我这就来了。
”
七长老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心花怒放,咧开嘴笑,欢快地踩着跪在地上的君夏竹的脊背就翻身上了马。
动作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他自身后环住秦无衣,火红色的披风轻微地扬起。
这一幕,再次刺激到了君夏竹,双眼爬满了鲜红的血丝,但不敢有所怨言。
七长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睥睨过去,说:“君夏竹,以后离我家衣衣远一点,否则大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的你祖宗都认不出来。
”
把话说完,便拉紧缰绳,远离了这个地方。
君夏竹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上如雪的白袍,和他眼里的阴冷,形成了尤其鲜明的对比。
就在此时,楚月长臂一挥,紫苑弟子们,一匹匹骏马如狂风而过,自君夏竹的头顶跨了过去。
楚月乘坐黑金麒麟驹,缓悠悠地停在了君夏竹的前方。
君夏竹抬头,与长风中的少女对视。
楚月唇角微勾,笑意冷冽,“君长老,我们,北境见。
”
北境比试之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武道的法则,让君夏竹为今日的口舌之快,付出惨重的代价。
来日方长,该死的人,不急于一时。
楚月虽不知君夏竹和秦无衣过去的恩怨,但凭着君夏竹今日之所言,足以见得往日之恶行!
楚月眸色死寂,如千年古潭无波澜,用看冰冷尸体的目光,淡淡地望了眼君夏竹,便乘着骏马从其头顶飒爽跃过,一骑绝尘,渐无身影!
君夏竹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被同门的好友扶起。
比起所受的屈辱,他脑子里更难释怀的是秦无衣在其他男人的怀里。
那样亲昵的姿势,宛若恋人般!
他一向知晓秦无衣的性子,骨子里无比的要强,若不愿的事情,旁人绝对勉强不了。
但在那个男人怀里的时候,秦无衣却无厌恶的神情,反而很享受,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妻子!
君夏竹万分不甘!
他一贫如洗,从无望的绝境里,历经千辛万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他所做的,不过是想离秦无衣近一点。
可秦无衣却有了新欢!!
君夏竹的目光,如厉鬼般,紧盯着秦无衣消失的方向。
“老夏,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同门友人低声道。
君夏竹回过神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带领众人,走进了仙药田。
此次前来,落羽学院特地带了同纹理的一年份仙草,就是为了得到这片仙药田。
因此,落羽学院的速度才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