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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氏嘴角渗血,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爱犹识理达腊足足骂了一刻钟才停歇,好似这一切都是权氏的错。

骂完之后,他浑身疲惫的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空虚至极,不仅空虚还特别的紧张。

那两个叛逆是指望不上了,眼下只盼着孛罗帖木儿能够力挽狂澜,而且他还有高力可以依仗。

只不过,高力现在也不好过,李成贵父子从中作梗,阻碍了两国,眼下高力王调集了许多兵力去防备这父子二人。

怎么办?

就在他焦虑之际,孛罗帖木儿来了,“微臣参见陛下!”

“右相你来的正好。”爱犹识理达腊说道:“朕欲涉猎,然不颜帖木儿,秃坚帖木儿不遵朕圣谕,右相以为如何?”

孛罗帖木儿急忙道:“无妨,此二人家属尚在京中,翻不起风浪,此举意味试探。

臣以为,夏猎应该继续。

既然两位将军不能回京,那就将二人的子嗣招来,陪同陛下射猎。

一来,可以警告二人。

二来,也可以彰显陛下胸怀。”

爱犹识理达腊思索着,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那就依右相之言。”

孛罗帖木儿笑了笑,随即道:“陛下,微臣今日来还有一事!”

“说!”

孛罗帖木儿跪在地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爱犹识理达腊眯着眼睛,挥退了左右,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二人,他道:“可以说了。”

孛罗帖木儿拱手道:“臣有确切消息,左相暗中勾结扩廓帖木儿!”

搠思监?

爱犹识理达腊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你可有证据?”

搠思监仕泰定帝至顺帝朝,初任宿卫、内八府宰相。

顺帝元统初,授闽南宣慰使都元帅,后先升右丞,再升左相。

次人深得先帝信任。

搠思监恃权擅政,贪受贿赂,微臣有证据证明他暗中和扩廓帖木儿暗中来往的证据!

说着,孛罗帖木儿从怀中取出了证据,“请陛下过目!”

爱犹识理达腊接过证据,看了起来,这一看,他拳头都硬了。

砰!

他重重的砸在案牍上,“搠思监,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暗中私通大业!”

孛罗帖木儿道:“当初扩廓帖木儿上交虎符,搠思监便百般阻碍,微臣觉察出不对,所以暗中调查,承蒙长生天怜悯,这才让微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此寮暗通款曲,日后大战起,必然卖国,陛下理应早做准备!”

不过爱犹识理达腊有些犹豫,“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鲜与比盛。”

“陛下,而今我大元内忧外患,乱世当用重典,方能肃清内外!”孛罗帖木儿急声道:“难道要等到这等叛逆出手,咱们才动手吗?”

爱犹识理达腊道:“先派人暗中调查,将搠思监暗中控制起来,若有意动,就地格杀。

他到底是左相,一旦他叛国,对国朝的打击是巨大的。

朕要顾全大局。”

孛罗帖木儿也没想着立马将搠思监给扳倒,他很清楚,此人离死也不远了。

这位陛下一旦起了疑心,迟早会动手的。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一旦搠思监落马,那必然是他升任左相,当下道:“陛下圣明!”

爱犹识理达腊说道:“明日夏猎继续,兵员要准备好,正好借夏猎之机,暗中发兵前往草原,和北周的人集合!”

孛罗帖木儿点点头,“臣遵旨!”

之所以夏猎,除了征调二人回京,想要收拢兵权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暗中发兵,以免大业的探子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

围猎需要暗中将不稳定的因素清理,随队需要征调上万士兵乃至更多。

若是平日里征调数以万计的兵员,必将引起敌人的注意。

而围猎就不会让人怀疑。

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全套。

爱犹识理达腊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无能,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大元很危险,他若是表现的太过英明,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或者说,他说表现出来的愚蠢和急躁,都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

真正的智者,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

而与此同时,搠思监正在府内对自己的儿子道:“进来有人跟踪我,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若是有一天,为父遭遇不测,你千万不要声张。”

其子,花奴焦急道:“父亲,是不是行枢密院的人?”

行枢密院是大院的特务机构,是皇帝的人。

搠思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叹声道:“自从扩廓帖木儿一家人离开大元后,大元已失了最后一道屏障,只有我和朴不花,是远远不够的。

孛罗帖木儿狼子野心,两位宗王亦是如此。

他们一心想要杀了我和朴不花。

眼下他们已经动手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上奏,想让陛下为扩廓帖木儿一家平反,日后也好将他们一家人在召回来。

可此举不但没有让陛下同意,反而引得陛下不悦。

我又岂能不知道陛下的意思,但是大元已经禁不起内耗了。

黄金家族的荣耀早就不复当初。

我大元若是回到草原,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中原人赶回漠北深处,过那凄苦的日子啊!”

花奴惶惶不安道:“爹,那该如何,您是家中支柱,若是您倒了,咱们怯烈氏就彻底完了!”

搠思监笑了笑,“到时候你就带人离开大元,我和扩廓帖木儿关系不错,若你能够寻到他,便能保下我怯烈氏一脉。”

“爹,您是让我......”

搠思监示意他不要说话,此番他更像是交代遗言,“明日的射猎,为父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你要做好准备离开,他们想杀为父,自然不会给为父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到底是当朝左相。”

“爹,那为何咱们现在不走?”

“你觉得我走得掉吗?”搠思监冷笑一声,他虽然被人称为奸臣,可他和朴不花,扩廓帖木儿是坚定的太子党。

可惜啊,新帝根本不懂,他的帝王心术,相比顺帝,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