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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布莱恩之魂给我…”

白诀搂紧怀中妈妈的尸体,声音沉且轻。

“什、什么?”安凌雪没太听清。

用手掌垫着妈妈的后脑,白诀慢慢的把妈妈放到地面,而后,起身的同时,缓缓抬起头。

“布莱恩之魂…给我。”

对视间,安凌雪看到的,是他通红的双眼。

安凌雪心颤了一下。

视线下移,能看到被少女紧握手中的蛇形手枪。

没有等安凌雪回应,白诀朝她手里的布莱恩之魂伸过手。

因为不知所措,也因为不知道白诀要做什么,安凌雪并没有反抗。

成功拿到布莱恩之魂,白诀忽然笑了。

他看了眼满脸忧容的安凌雪,又转过头,看向正在朝他这边赶来,脚步匆匆的普尔曼教授和林喻小队的四位队员。

笑容惨淡,在安凌雪以及众人的注视中,白诀慢慢将枪口抵在了太阳穴。

“别!”

正前方,普尔曼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收敛的异能瞬息暴动。

他身化雷电,快到连残影都难以留下,朝白诀疾冲。

安凌雪也急的要打掉白诀手里的布莱恩之魂。

但,

晚了。

枪声比他们更快一步。

血花自脑侧溅射,白诀嘴角的笑容定格,坠入莫大的痛苦海洋,缓缓沉溺深渊。

……

“呵…”

一声沉重的喘息,白诀睁开眼。

入眼,是漫天夜色。

这次,他并没有在公交车上醒来。

眼眸发着颤,感受怀里的僵硬与冰冷,白诀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不敢置信的垂下视线。

是妈妈,

陷入永眠的妈妈。

他没再回到妈妈死前的时间节点。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白诀嘶吼,双目染上猩红色。

“白诀,你…”

半蹲在身旁的安凌雪被他吓了一跳,胸脯微微起伏,美眸带着担忧与害怕。

“给我…给我!”

白诀咆哮,一把夺走安凌雪手里的布莱恩之魂。

而后毫无犹豫,枪口抵在脑侧,扳机即刻按动。

“砰——!”

一声枪响,震的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血花溅射,白诀向后倾倒,生息绝灭。

……

猛的睁开眼。

又是月色,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诀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不可能…”

“不可能!”

眼泪肆意横流,他脸上带着惊恐,再度夺走安凌雪手中的布莱恩之魂。

枪声起,轮回再启。

再响,再启。

一连十几次,入眼又是夜色。

白诀傻傻的盯着天空。

“白诀…”

能感受到身前白诀的情绪比刚刚更丧了,安凌雪想安慰他,但又怕自己嘴笨弄巧成拙,一时间抿唇,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诀突然笑了,笑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悲痛。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诀在笑,笑着笑着又哭,情绪如决堤的大坝,滚动洪流。

普尔曼和林喻等五人靠了过来。

他们看着白诀,情绪说不上来的低迷。

“唉。”

普尔曼教授背过身,叹息一声,“任务结束,审判者小队随时准备返回,安凌雪…你多陪陪白诀吧。”

吩咐后,在声声回应中,普尔曼教授先一步离开这里。

视线回到白诀身上,众人缄默。

这时,白诀已然止住了笑声和哭声,只是紧紧抱住妈妈。

妈妈的身体很冷,散发一股阴寒。

不舍、留恋、悲痛、盛怒、恐惧…种种情绪汇涌,调动体温时寒时暖,在这种极度绝望的情景,白诀再也撑不住了。

他眼前猛然黑暗,随着惯性向前栽倒。

“白诀!”

意识沉眠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安凌雪逐渐远离,最终消失不见的呼唤。

……

“你说,魅影进化成血影之后,跑了?”

大厦高层的办公间中,普尔曼双手交握,听着视频电话中传来的声音。

屏幕上,是一位面色肃然的金发女人。

赛维娜看着普尔曼,深深蹙眉,“不应该啊,A级规则不可能因为你而逃跑…难道说,你的异能实力突破了?”

“没有。”

普尔曼否定了赛维娜的推测,“你查查当时森城附近有没有其他异能者存在。”

“之前就查过了,登记在异能册的只有你、安凌雪和审判者小队。”赛维娜摇头间,金发如一湾灿金海洋,在空中掀起金色波浪。

“那就奇怪了…”普尔曼眉头皱的更深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血影尚未进化完全?”

赛维娜提出见解,“为了更好的进化,也担心会有异能者增援,暂时离开?”

“照你这样说,血影开灵智了?”普尔曼眉间一沉。

“诶呀诶呀,真烦。”

赛维娜突然揉乱了头发,本来柔和的表情也急躁起来,“视频里说不清楚,等回学院再说,就这样,挂了。”

她刚说完,视频电话就紧接着被挂断。

盯着泛白光的屏幕,普尔曼沉默片刻,而后长呼口气。

视线偏移,落到窗外。

夜幕正在消退,天际破开一抹曦光。

“不知道白诀怎么样了。”

他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自白诀昏迷后,时间就变的煎熬起来。

当然,这里的煎熬只针对安凌雪一人。

医院病房里,一夜未眠却也没有多少困意,安凌雪坐在床边的椅子发呆。

墙上有一面挂钟,其内时针正指向九点钟方向。

不知不觉间,安凌雪已经守着病床上的白诀九个多小时了。

“什么时候醒啊…”

或是无聊,也或是太过担忧,安凌雪看着白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柳眉轻弯,带着几分怜惜。

昨晚白诀因妈妈的死而痛苦的那一幕,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那时候,安凌雪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好想抱住白诀,安慰悲痛欲绝的他。

白诀昏迷后,她和林喻一众人赶忙联系学院,打通医院的特殊通道,第一时间给白诀安排医疗资源。

不过,医生说他并无大碍,可能只是伤心过度,陷入了短时间的昏迷。

当时时间也不早了,和杀人规则争斗了一夜了,待听到白诀没事的消息,林喻和他的小队成员们也都松了口气,困意顺势涌来。

安凌雪还不困,且她身上有普尔曼教授交代的陪伴白诀的任务,并没有和林喻他们一样休息,安凌雪在病房一直陪护到现在。

“呼…”

思绪飘摇,被一声微弱的呼吸声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