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
庄园中不知道是不是演出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不过因为人少,庄园还是显得清幽。
温度早已转寒,庄园里的玫瑰花却依旧开得正盛。
它们都被倾洒了一些特制的药水,是由药剂师和木系的魔法师共同研发的。
洒过药水过后,玫瑰花的适宜温度能够发生些转变,生命力也会变得更加顽强。
尹修没有故意做样子要装上一装的想法,他只是想举行这个仪式。
所以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兰登的家族,都不知道他在做这么荒唐的事。
和恶魔有干系,外面的家族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发颤。
约瑟和平时不同,仆人们为他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礼服,上面是盛开着大片大片玫瑰花的图案。
鲜艳欲滴,就像是真花被直接淬在了礼服上。
领口上,点缀着璀璨的红色宝石,耀眼极了。
棕色的卷发被抹上了发蜡,油亮锃亮,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
嘴唇上还抹上了一点的玫瑰花汁,给亏虚的面容增添上了亮色。
说是在整个庄园,其实也就是在庄园中央,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台。
中间刻画着一个很大的法阵。
法阵很简单,是成人仪式所要用到的基础法阵。
旁边是三层的喷泉,流畅顺滑地倾洒着水液。
除了仪式进行的几个人员外,连庄园中的仆人都被屏退。
成人仪式很简单。
准备了好几日,花费下午的一些时间就能整个都完成。
作为参与者的约瑟,成了最不用心的一个。
他坐在法阵中央,时不时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每次都是尹修的目光扫到他那里,约瑟才强打起精神来,脊背挺直,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等尹修侧过头,头又整个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
围观的其他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心里都在不住摇头。
不仅是一只恶魔,还是一只不虔诚的恶魔。
最后的最后,由仪式主导者,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拿着一本老旧的魔法书,念了一篇类似于祷文的东西。
成人仪式就彻底度过。
约瑟知道解脱后,迫不及待地扯下了头发上缀着的各种晶石。
重重的一大堆,勒得他脖子疼。
想了想,还是没有扔,都收到了尹修给他的储物戒指里。
约瑟难受得捂着脑袋,这次不是生理上的难受,是心理上的。
他先前听着那冗杂的大段大段的长句,听着头脑发胀。
直到已经过去了,脑中还时不时蹦哒出一个古怪的单音节词来。
“怎么还要听这么多没用的东西。”约瑟小声嘟囔着。
声音没有完全压住,像是故意说给尹修听的。
虽然语气里全是埋怨,但是还有点得意。
尹修每次对他好的时候,他就特别开心,跟小傲娇似的,装出一副不耐的样子,心里偷偷地欢喜。
“有这么累?”
尹修本来想摸摸约瑟的脑袋。
见到约瑟一头的发蜡,手才堪堪停住。
顿了几秒钟,尹修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表现,约瑟也感受到了尹修的嫌弃。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然后将手掌平摊在面前。
果不其然见到了那一手黏糊糊的透明色膏体,其余的大部分,都混合进了头发里。
头发变得干硬。
卷发被梳理开之后,倒是变成了稍直的短发,硬邦邦的。
约瑟从旁边拿了一个帕子,使劲擦拭着自己的手,那股子黏腻感怎么都挥不出去,就像是长在他手上了似的。
恶魔的脸瞬间苦了下来。
“等会让人给你洗洗,洗干净就好。”
看出了约瑟的生无可恋,尹修安慰了一句。
薄淡的唇边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约瑟将弄脏的帕子扔到一旁,开始弄起别的。
“好不舒服。”
他指着身上的礼服。
少年穿上礼服很合身,黑白二色衬得人更加白了。
此刻恶魔眼尾微微下垂,配上剔透的眸子,唇边沾染上了一点点桃红,盯着尹修,更显得无辜。
“既然不舒服,等会把这一身都换了。”
尹修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被恶魔感染到了,顺着约瑟的话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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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尹修说的那些话。
和尹修撕开脸后,阿诺德没有离开帝都,但是早已经离开了玫瑰庄园。
像是跟尹修杠上了似的。
阿诺德大摇大摆地直接住进了坎蒂丝家族中。
从尹修上次跟阿诺德说他要给约瑟举行成人礼,阿诺德就反对,惴惴不安着。
这些日子,他探听着兰登的动向,很平静。
阿诺德还以为尹修放弃了这个念头,结果,今天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不断有自己的心腹过来,汇报那里发生的所有事。
好在这一切都被埋藏在兰登家族内部,阿诺德才放下心思。
他沉溺于贝莎的温柔乡里,倒是没有什么别的难受的。
坎蒂丝对待他,特别上心,阿诺德在尹修的冷淡后,才稍稍找回了点存在感。
阿诺德密切关注着尹修,想要看看这个想要把他驱逐出帝都的逆子还会做出什么事。
但是今天他收到了一个邀约,是阿普里尔家族送过来的。
阿普里尔自从亚恒圣子被废,驱逐出教廷之后,整个家族都沉寂了下来。
身为神圣家族,阿普里尔的人脉网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特别是最近,据说阿普里尔多出了一个新生的面孔,彻底取代了亚恒的位置。
据说天赋卓绝,领悟的元素不详。
隐隐有谣言传出,阿普里尔的族长有意向,让那个年轻人成为阿普里尔的继承人。
还在帝都惹起过一场喧闹。
只不过,受教廷的影响,风向变化,哪怕神圣家族有法圣坐镇,再强大也强大不过教廷。
或多或少,总有人会疏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阿普里尔盘踞帝都许久,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对于这次来自阿普里尔族长奥利维的邀请,阿诺德欣然接受了。
以前高攀不上的奥利维,现在能不能见到自己还要看心情。
换做以前......
阿诺德沉思着,却突然想到,他是有点变相父凭子贵。
可,尹修对他,已经远远称不上尊敬了。
说到底,阿诺德已经对尹修生出了淡淡得畏惧。
又不能承认,只能死犟着。
这样,阿诺德更加好奇奥利维到底来找他是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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