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填满整个医院走廊。
房间很宽敞,只不过房间里的每一处窗帘都紧紧避着光,让本该亮堂的房间变得有些死寂。
很静。
除了输液管中的“滴答”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病床上的少女穿着病号服,她目光望着冷白的天花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她不是时不时眨眨眼睛,恐怕很容易就被人误以为是植物人。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很白,苍白冰薄,带着支离破碎的病气。浅色茶瞳布满红血丝,有些肿,不过眼眶里没有泪水。
这是姜菀醒来的第三天。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的。
她的泪腺死了。
她那颗鲜活砰跳的心脏,也随着沈清淮死了。
他说她是月亮,可没有人再去欣赏、拥抱的月亮,和一颗冰冷的石头子没什么两样。
她的梅子糖...再也没有了...
少女纤细的手指攥紧身下的床单。
许久,冰冷的病房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痛。
...
三天后,阿正将姜菀带回了徽山阁养伤。
“叩叩——”房门被敲响。
屋内没有人回应。
门开了,是阿正端着午餐。
阿正把午餐端进来放在桌上,“小...小姐,您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少女躺在床上,声音虚弱沙哑,“小姐?不是应该叫夫人么?”
阿正没有接话。
“阿正,你恨我么?”
“不恨。先生早就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小姐。”
姜菀自嘲着勾起病白的唇,“...可是,我恨我自己。”
如果不是她的话...如果她没闹着要去当警察,如果她待在国外不回来,如果从一开始她就不去接近沈清淮,或许现在他就不会死,不会被活生生炸死!
“阿正...我知道,我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L市不会接纳一个黑警的女儿成为缉毒警察,所以沈清淮...他用自己的死还我父亲清白,用自己的鲜血为我铺出一条干净的路,用死亡来结束曾经肮脏的一切。”
“以后小姐就是晏清门的主人,晏清门上下都会为小姐保密好一切。”
“可是...可是我可以不要这一切的啊!我可以不要成为一个警察,不要守护这个世界,不要走那条干净路,我只想要沈清淮。我...”
她眼睛又模糊了。
“阿正,我只想要我的沈小淮回来...我说过,我要他回家的啊...”
地下那么冷,还那么黑...
“小姐...”阿正哽了两声,“吃饭吧。”
“你拿走吧。”月亮想要去陪着沈小淮。
阿正不是看不出少女有轻生的念头,可先生离开前千叮万嘱让他照顾好小姐。要是小姐有了三长两短,他又有什么脸面能去见先生呢?
“小姐,有件事情我本想过两天等您状态好了再告诉您,不过现在想想,我还是早点儿对您说会比较好。”
姜菀转头看他,“什么事情?”
“经过警方的现场勘查,事发时爆炸的那艘船其实早已经事先埋好了炸药。”
“你说详细一点儿!”
“简单来说,爆炸点是船舱内部,并非是先生他自己的身体。”
“所以...”
“我们已经派人仔细去找先生的尸首。六天了,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