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没兴趣跟伊斯布林家的两个小姐去争那栋宿舍,她眼下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红发少女看该黎的眼神...
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
伊芙罗娜,伊斯布林家族的大小姐,也是伊斯布林家的下一任女公爵。
只是她看向该黎的目光,怎么会那么犀利,像是洞察了该黎身上一切的秘密。
按理说,她跟该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难道...她知道该黎是灵魂重生体?
“她知道的...”姜菀的妖识里,桃子一本正经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女人,她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
“穿越者?”姜菀虽然诧异,但也没太惊愕。
她知道伊芙罗娜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她会是穿越者。
“难道她跟我一样?是妖精来历劫的?”
“她只是一个死了的普通人。穿越到各个世界完成任务,所有任务完成了,她才能得到肉身复活。”
“那么,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难道也是攻略该黎?
姜菀蹙了下眉。
“她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桃子卖了个关子,“她的任务,就是活着。”
“活着?”
“没错。因为按照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伊斯布林家族过不了多久,便会全被秘密暗杀。一旦家族覆灭,伊芙罗娜也是难逃死劫的,所以她必须在这桩暗杀之前,寻到活着的办法。”
“所以,她才会用那种目光看着该黎?那么她也知道我的身份?”
“您的身份她是不知情的。她知道反派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反派的真身藏着何等厉害的力量。不过您也放心,那个女人不傻,在没有逃脱掉死劫之前,她是不会说出反派的秘密。但是...”
姜菀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一旦当伊芙罗娜认为反派没有帮助她的价值和能力,说不定就会用这个秘密来讨好她认为可以依靠的势力。”
“你是说...梵莱德?”
...
“姐姐,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让那女人离开了?”伊芙莉亚端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她神情不悦,眉峰炸起,“就算她是什么东方血族的公主又怎么样?要不是她,我早就能嫁给樊尔伯爵了!”
“莉亚。”红发少女笑容温柔,“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毕竟那位可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谁不知道如今的东方血族已经落魄?一个落魄的公主,给我提鞋都不配!也就是姐姐你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被对方身份给震慑住了。”
伊芙罗娜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招呼女仆过来打扫,自己又拿了个新茶杯给那正生着气的少女倒茶,“我们是来普罗学院学习的,可不是来这里跟别人置气的。”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姐姐如今的力量,放在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之中,绝对是翘楚存在。要不是参加普罗斯顿杯能得到龙蛋,我想姐姐肯定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莉亚。”笑容温和的红发少女淡淡看向伊芙莉亚,“龙蛋的事情,绝对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伊芙莉亚和姐姐对视,那温柔慈爱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冷嗖嗖,很不舒服。
“我...我知道了...”伊芙莉亚挪开视线。
“舞会没多久就要开始了。”伊芙罗娜起身,拍了拍身侧少女的肩膀语重心长,“晚上遇见那位公主殿下,你可一定要给她当面道个歉。”
说罢,不等伊芙莉亚脸上是什么表情,伊芙罗娜笑着先上了楼。
...
古丽虽然是龙,可也是一条有欣赏水平的龙。
她趴在卧室里的沙发上,龙瞳不眨盯着站在妆镜前的少女。
一身黑金刺绣的开衩旗袍,衬得少女身材窈窕,纤腰玉腿,美艳不可方物。
露出的薄白脖颈上,银丝盘在脑后,用木柄短扇低低挽起。
少女手中也攥着一柄款式和发间短扇相同的折扇,扇尾的珠玉流苏,在她开衩露出的大腿处轻摇荡漾。
“小古丽,盯着姐姐这样一直看,可是很不礼貌的。”少女转过身,眼尾扫向趴伏在沙发上体型瘦小的幼龙。
古丽低鸣着,嘴里发出“嘶嘶”声。
她用精神力和少女兴致勃勃聊了起来。
古丽,“我才不小,我已经有几百岁了。”
“按照龙族的规矩,千岁才可成人。你虽然几百岁了,但也还是小孩子。”
“古丽才不是。”
“那你能交配么?”
“...”
看着小龙脑袋沮丧低垂下去,姜菀凑近又笑,“你看,你都不能做那种事情,当然还是小孩子了。”
“那姐姐做过么?”古丽迫切想知道答案,“姐姐跟该黎哥哥,难道交配过了?”
姜菀被这小幼龙的耿直,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要说没,那古丽肯定会嘲笑她也是小屁孩儿。她要是说配了,那就是骗小龙龙。
一边儿是面子,一边儿是诚信。
姜菀在心里犹豫抉择了一下,嗯...她有点儿想要面子...
“在说什么?”屋门被人从外推开。
走进来的少年一身黑墨唐装,盘扣绣花精致。不知道是不是埋了金线的缘故,盘扣仔细看过去,隐隐能瞧出粼光。
少年单手插在口袋里,视线懒散在屋里逛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穿着旗袍的少女身上。
该黎眯了下眼,手从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迈步走过去,挺拔的身姿和气息铺天盖地朝姜菀席卷侵蚀。
小古丽看不明白这种逐渐暧昧的气氛,她自顾自回答该黎刚才问的问题,“姐姐说,想要交配。”
姜菀瞪直眼,“我没有!”
古丽抻抻脖子,一看就是要辩驳的架势。
姜菀在她张嘴出声前笑着哄,“小古丽,你这龙语说得真好听,以后咱可不兴说了啊。”
古丽似懂非懂。
该黎转过头,对着古丽用龙语说道,“出去。”
古丽也用龙语回,“为什么?”
“少儿不宜。”
古丽懂了。
扑闪着翅膀从沙发上跃下来,头也不回出了卧室门,顺便还非常懂礼貌给两人阖上了门。
门阖上,姜菀是彻底有理说不清。
她抬头看着面前少年,脸侧酡红着解释,“我...我真的没说。你让古丽回来,让她跟你说...”清楚。
少年步步逼近,将她整个人压在身后的落地妆镜上。
“我想。”
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脖颈上。
姜菀被他禁锢在逼仄的臂弯里。
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滚烫又有些清冽的木质香悉数又被她吞噬进肺里。
她浑身上下,好像全是他的气息和味道。
“该黎...”姜菀快溺毙在他气息里,嗓音和身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又往前迈了一步,挤着她贴紧身后的妆镜。
“小公主...”少年微微弯下身子,单手钳制住那撑在镜子上的两根纤细手腕,另一只手扣住柔软的腰,“这种时候,你用这种嗓音唤我,我可能会真的忍不住...”
姜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装傻,“忍不住做什么...”
骨节分明的长指顺着旗袍腰线往下,最后落在了开衩的裙摆间。
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砂砾,轻而易举没入了贝壳细缝里,摩挲着娇软吐汁的贝珠。
“撕了它。”
...
走进学校礼堂,舞会差不多也已经开始了。
打扮极具东方色彩的姜菀和该黎,自从进入了会场,就成了全场焦点。
大家除了被两人着装惊艳到之外,更多是谈论两个人的关系。
能被这位东方血族小公主亲昵挽着的男人,来头一定不小。
而“来头不小”的该黎,正被身旁的少女掐着手臂埋怨吐槽,“都怪你!弄那么久,来晚了就这样被人当成欣赏品一个劲儿地乱看。”
该黎不动声色,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揽紧了一些,低下头轻笑,“久?不久的话,估计现在您抱怨的会更厉害。”
“该黎!”姜菀又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然后盯着他红艳水润的唇瓣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少年垂眸,和她对视着。
“咳...”姜菀躲开他的视线,声音含含糊糊,“我看看你嘴唇肿了没。”
“嘴唇倒是没肿,就是舌头有些酸疼。”
姜菀一瞬间不作声了,蹭了蹭旗袍下纤长的腿。
不过一会儿,一身燕尾服的西弗杰格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谦逊,环顾过众人之后,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封演讲稿来。
讲述的内容无一例外就是欢迎新生,希望大家在这一年学业当中有所收获,日后能成为家族之中有用的人才。
姜菀没什么性质听,端着手里的香槟小口啄抿。
“没猜错的话,一般新生的开学仪式上,不都该由校长致辞的么?”她对着身旁的该黎小声嘀咕道。
“不错。”
“那这个西弗杰格算怎么回事儿?”
“你来之前没听说过么?”
“听说什么?”
“普罗学院的老院长因为几年前沉迷炼金术,故而把学院内的一切事物全部交给了这位副院长处理。”
“炼金术?不是说那位老院长都已经有三千多岁了么?一把年纪,怎么还沉迷了炼金术?”
“炼金术虽然奇特,但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你不会还真以为那位老院长果真沉迷上炼金术了吧?”
姜菀蓦地恍然大悟。
不是沉迷炼金术,或许...是失踪,更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台上,西弗杰格笑得眯起了眼,但姜菀若有似无能感觉到他在看向自己。
“今天是新生开学舞会,我这里也有一件好事情要跟大家分享。”西弗杰格在众人凝视期待的目光下又笑着开口,“今年刚好也是百年一遇的普罗学院庆典,所以这几天,大家期待的普罗斯顿杯便可以开始报名参加。”
话音刚掷地,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无比疯狂的沸腾欢呼。
普罗斯顿杯...
听说只要参加拿了第一,就能得到无比珍贵的宝物。那是血族老祖们积攒下的宝藏,如果有幸能得到,或许就能改变家族在血族贵族中的地位。
“当然了...这一次的选拔,也是交给了血龙池。”
血龙池?
姜菀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同身边的该黎投去疑惑的目光,得到的,也只是该黎摇头不知。
“大家若想要报名,可以前去血龙池滴血签订契约,一旦被血龙池认为有能力参加普罗斯顿杯的同学,手臂处就会有一颗血痣。和曾经一样,参加普罗斯顿杯的学生,不会超过十人。”
西弗杰格收起演讲稿,在所有学生热烈的掌声中笑着退了场。
他好像很满意学生们为普罗斯顿杯疯狂的模样。
“那个血龙池,我并不懂有什么玄机。但是普罗斯顿杯,你记住了,一定不能参加。”该黎说得坚定,不容拒绝,同时也勾起了姜菀的好奇。
“你总说不能参加,那总要给我一个原因?”
该黎盯着少女瞳眸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说,“普罗斯顿杯,其实就是适合血族提升力量的一处结界。那处结界,是曾经历史上一位非常有名的黑巫师所留下的。那个黑巫师被因为修炼的巫术太过黑暗血腥,便被巫师界驱逐。”
“他背叛了巫师,投靠血族。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他倾尽所有力量,开辟了那处适合血族提升力量的结界。”
“我体内有巫师的血脉...”
“对。”该黎绷紧下颌,“所以你一定不能进去。如果你进去了,女巫的血脉会受到诅咒,你在里面就是一只可以任人宰割的蝼蚁。”
姜菀属实没想到,在那普罗斯顿杯中还有这么一层利害的关系。
如果她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参加了这场比试,梵莱德一定抓住机会,要么趁机杀了她,要么就是永生囚禁她,让她成为樊特冈帝家族的血奴。
“抱歉,不知道可是打扰到两位了?”姜菀想事出神时,倏然被一道温柔的女声给打乱思绪。
她朝着出声人看去。
两位身穿礼服的少女,正一前一后站在她面前...
那是上午跟她起了争执的伊斯布林家族的两位小姐。
伊芙罗娜提着裙子行了淑女礼,只不过身子是偏向该黎那一侧的。
丰满的酥软,随着她弯下的身子更能被面前人看清楚许多。
那小心思全然被姜菀看在眼里。
该黎今天听到“普罗斯顿杯”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隐隐觉得西方血族会算计身旁的小丫头。至于面前笑容温柔、甜美的红发少女,他没心思去看。
恍惚时,该黎感觉到身侧的柔软好似在往他怀里钻,挤。
那种无声撩拨的轻蹭,让他浑身僵硬。
“是有些打扰了呢。”姜菀挽上该黎的手臂,娇娇嗔念着,“这舞会也挺没趣的,还不如早点儿回宿舍做些有趣的事情。”
该黎挑眉,看了眼抱着自己手臂作妖的小妖精。
伊芙罗娜也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她唇角的笑意僵了片刻,才重新勾起说道,“打扰殿下雅兴了。不过今天上午家妹的言语顶撞了殿下,还希望殿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莉亚。”伊芙罗娜把身后的少女轻轻拉倒身侧,“快给殿下和这位先生道歉。”
“我才不要!”伊芙莉亚大声怒喊,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她们看来。
“我才不要给一个落魄的公主,还有一个肮脏的奴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