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武林盟数千人马登顶沧澜山,直逼阴阳墟。
山巅的殿宇,像是云海之中的一座孤岛。
“盟主大人,可是要属下派人进去查看一番?”
“这地方诡道颇多,你是还嫌上次咱们的人马损伤不够惨重么?”卫凌霄压低了那满是怒气的声音。
“可...始终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啊!”
这阴阳墟固然处处诡谲可怕,但那江湖上也流传开了一则秘闻,说是阴阳墟数万教徒都叛了教门,如今的魔教不过是空城一座,已无处可让人惧怕。
“愚笨!”卫凌霄伸了掌,重重朝着那侍从的面颊挥了过去,“这么多帮派人马,想办法让他们先进去探探。是生是死的,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不过片刻,武林盟之中人人摩拳擦掌,有些胆大的,已经拎着兵器抢先一步进了那阴阳墟之中。
盟主有令,这阴阳墟里的秘宝谁先找到拿在手里,便就是谁的。若谁寻到了魔头身影出来禀报,更是会记一等功,等大战结束后,赏美人、珍宝无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顶着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像是浪潮般涌进了阴阳墟。
什么除魔,什么替天行道。他们贪图的,不还是那一己私欲么...
...
殷洵闭关这几日,姜菀又见了一次元七。
不像是之前,同他客气着那般说话。
姜菀以魔尊夫人的身份,命元七把绿药带走。就像是以前,他将绿药从烟云洲带出来时一样,不声不响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他把绿药带走。
元七不愿离开石窟半步,但见姜菀搬出“夫人”的身份,他也只好听命。
把人带去哪儿,姜菀没说,只要是个平安的地儿。
本就空荡的阴阳墟,少了元七和绿药的身影,倒是显得更寂寥,犹如废墟死穴。
听动静,姜菀便知卫凌霄兵马已将阴阳墟团团围住。
怕么?
她还是怕的,却不是怕死。
她是担心殷洵在大战时血毒发作,担心...他一人挡不住卫凌霄千军万马,最后或许还会死在卫凌霄刀下...
姜菀没睡,阖衣在石窟外守了一天一夜。
山风寒峭,送来了缕缕金桂香。
身后,轰然一声,石门碎地而开。
姜菀环住剑往后躲了几步,只等烟尘散去,她才隐隐瞧见了一道身影从里慢慢走出。
直至走到姜菀面前,她才回过神。
冰凉的长指,抚过了她眼窝。
男子带笑,带哄,“娘子怎哭了?”
哭了?
姜菀用力眨了眼,感觉到眼眸之中的湿润,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真哭了。
她哭什么呢?
姜菀死死盯着殷洵,盯着他那...未梳未扎的满头白发。
白袍,还是他最喜爱穿的。
白发...
“殷洵...”姜菀挑了一绺他那白如银雪的发丝,声音颤了颤,问,“你的头发?”
殷洵未答,望着她笑,但也只是笑。
姜菀压下心惊,又问,“可是练那焚烟髓心诀大成之时,落下的遗症?”
他把她搂在怀里,吻过她耳,“嗯”了一声,“大成。”
“白发苍苍,娘子可是嫌弃?”
“不嫌,配你很是好看。”
“那为夫抱着娘子,去替娘子完成心愿可好?”
“殷洵,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心愿都有何?”
“不咬自己手腕,善待自己的身子骨,杀了卫凌霄给娘子报仇。”
“还有!还有最后一个!”
他默了默,“...活着”
“殷洵,我要你把我最后一个心愿刻进心里,牢牢记住,记一辈子。”
“好,记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