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云姬很美,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她的表情...那本该温柔的面庞,全是狰狞,全是对这世道的恨。
“云姬可是因为血毒死的?”
“不啊...”刚还沉静着叙事的殷洵倏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笑声有些凉薄阴冷,在这处摆满了残酷刑具的房间之中,显得诡异起来。
殷洵搂住姜菀的腰,将人带进怀里,死死拥住,像是怕她逃一样。
“云姬不是因为血毒死的。”他收了笑,声淡如水,字字句句,“她是因为我死的,我杀了她。”
姜菀被殷洵绞住的手臂用力颤栗了一下。
殷洵...杀了他的母亲?
“阿菀也觉得不可思议?”殷洵抚着她背,轻轻哄,“我不想杀她的,可我也恨她。”
“我恨她看错了人,我恨她让我自出生起就染上了血毒,我恨她打我骂我折磨我,我更恨她...为何要生下我?为何要把我生在这人人鄙弃的邪教之中!”
姜菀被殷洵按在他怀里,她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她却觉得...觉得发顶有些湿漉,有些温热。
殷洵他...
在哭。
姜菀侧了脸,能清楚瞧见离自己近一些那悬挂在刑具后的壁画。
年幼的孩童被女人搁在大大小小的刑具上。
脚上被锁了镣铐,从火烧滚烫的炙板上走过。
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淹没进水缸。
四肢被捆绑,放上美味菜肴,再倒一窝拳头大的老鼠...
姜菀想可怜那云姬一番,却如何也可怜不起来。
十年啊。
整整十年。
殷洵便是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被云姬残虐,被血毒折磨。
他是疯子。
可他又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因为投错了胎,错活在这划分清明的世道之中?
世人常说正邪不两立,神妖本殊途。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究竟什么才是道啊!
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
她不明,不知。
她只是,只是有些心疼殷洵。
手,环住他的腰,抚上他背。
现在,轮到她哄他了。
“殷洵。我们今夜不在这睡,以后也不在这睡了。”
姜菀轻轻握住那瘦得只能摸到骨头的手掌。
她声音放柔,放缓,“金丝笼子里,该住着两只鸟儿的...”
...
“盟主大人,这沧澜山属下已经四处探过了,并未瞧见夫人和姜姨娘所踪。”
“未见?两个女人家,即便带了侍女,也不过是四个女人家罢了。四个活人,你就同盟主说没踪影?”卫凌霄气得出掌,将那传话的侍从震到空中,又狠狠摔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卫凌霄这次来寻人,带了武林盟百号人马。一路上,不知为何,他脾气是愈发暴躁,打打杀杀成了家常便饭。
眼下摔出去的这个,估计又要没了半条命。
大家不说,但对卫凌霄的做法已是生出成见来。这寻不到人,发发牢骚、脾气都可行,只是总拿人命儿戏,这叫什么事儿?
“盟主——”又是一侍从传来消息。
卫凌霄没好气,“说!”
“山巅处,发现了魔教重地阴阳墟。只那阴阳墟倒像是成了废墟,属下去探,一路上竟连一个魔教教徒都未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