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九十五号。
四九城老习俗,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所以今日四合院内家家户户都在蒸馒头。
改革开放了,虽然一切都还需要票据,可毕竟已经度过了最难的那些年,家里有工作的,过年吃顿白馍,吃顿饺子还是吃的起的。
当然,像老何家那么虎逼,架着高笼蒸的满院肉包香的,整个南锣鼓巷估计就这么一家。
赵金月穿着一身貂,站在门口炉子旁,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眼睛睥睨水龙头前排队打水的一群穷逼。
她家住北房,北房原本就是正房,是四合院家主住的。
其他各房,要么是小辈,要么就是丫鬟奴才们的住处。
赵金月觉得,这日子过的是真有滋味儿!
付三才媳妇儿实在受不了这叼毛的德性,道:“傻柱媳妇儿,你在那拿眼瞟来瞟去瞟什么呢有钱骚包的了,看不起工人阶级了是不是”
六根媳妇也生气道:“不就是给源子家的酒楼打工的长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见天儿在那瞧不起人”
赵金月嗤笑了声,道:“宰相还是给皇帝老儿打工的呢,打工的和打工的能一样吗要都一样,源子怎么不让你们家付三才和李六根去干这得看本事!哎哟喂,现在改革开放了,过去整人害人的那些老办法就甭想了。论使坏你们还比得过二大爷他都不能拿我们家怎么样,更别说伱们了!呸!”
啐了口后,又狠狠白了眼,刘海中在下面差点没气中风,急眼道:“赵金月,我招你惹你了大过年的你说我干吗”
赵金月乐呵道:“哟,二大爷,您还过年呢您仨儿一个都不肯回来露脸,您说您家还过的哪门子年啊,冷冷清清的用两块窝头凑付凑付得了,还过年!”
“你……”
刘海中气的打摆子,易中海拄着拐杖缓慢挪移过来,道:“柱子媳妇儿,你也别太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赵金月哈哈哈尖笑三声,又高声道:“一大爷,您说的可太好了!前些年您多威风啊,这几年可不灵光了不这还真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易中海也打起摆子来……
六根媳妇跑到贾家门口,道:“秦淮茹,你不是说见到源子,他还要请咱们吃饭么”
秦淮茹没好气道:“是啊,可你们不是不愿出粮票、肉票么”
二大爷刘海中步伐有些踉跄的走了过来,一脸头疼的样子,道:“出出出出出!赶快把源子请回来,我看啊,只有他才能治一治赵金月这个妖孽!”说完,又嘟囔了句:“只有妖孽,才能降服妖孽。”
三大爷阎埠贵过来叹息道:“你们说说,源子都这么有钱了,干吗还非得收咱们的粮票、肉票啊请咱们去他那大酒楼吃一顿……不,连吃三天,也吃不了他九牛一毛啊!”
一直没发话的贾张氏“嘁”了声,这婆子已经到了无言胜有言的地步了,只一声“嘁”,带给阎埠贵的伤害就超过了刚才赵金月唾弃他是“穷酸”的无礼之言。
好在一大爷出现了,给他下台的梯子,易中海问秦淮茹道:“这马上就过年了,源子怎么还不露面啊”
秦淮茹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开着一辆好车,带着老婆孩子四处忙事呢。兴许就这两天,兴许过完年,也没说个准信儿,等着吧。”
刘海中急,催道:“要不,你再去秦家庄问问去”
秦淮茹没好气道:“二大爷,您说的轻省,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眼见要过年了,那么多活,您帮我干啊”
刘海中闻言,凄然一笑,道:“我家的都干不动了,老了。”回过头,正好看到赵金月掐腰大笑的画面,心中无限悲凉……
四合院,为什么总是妖人当道啊……
……
王府井,金鱼胡同。
大唐酒楼。
董事长办公室内,李源、娄晓娥被徐慧珍一手牵一个,欢声笑语满大堂。
岁月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一生好强的徐慧珍如今也老了,两鬓间多了许多白发。
窝脖儿蔡全无同样如此,不过看起来还是强壮。
有意思的是,他和何大清简直一模一样,比傻柱还像亲爷俩。
陈雪茹笑的不阴不阳道:“哟,这不是李大老板么您还知道这有您一处产业呢回来多少天了,头一回来!”
李源嫌弃的看她一眼,都懒得搭理。
陈雪茹鼻孔都快气冒烟儿了,娄晓娥笑道:“他真是一天没闲着,一些亲长故旧家里的事,都得他到处跑着办。跑关系,找门路,今儿才得闲。”
徐慧珍惊讶道:“哟,多大的事啊,连你都这么麻烦”
李源“哎”的一叹,道:“一些长辈涉及到一些大事件中,虽然就是擦了个边儿,也麻烦的很。不过还好,总算摆平了。”
说着,他看向何大清、傻柱爷俩,乐道:“您二位且先忙去吧,晚上咱四合院儿见。”
傻柱高兴坏了,道:“哟!真的呀,那敢情好啊!嘿,您可不知道,咱这老街坊们多盼着您呢!”
李源哈哈笑道:“你不说我也猜着了,都盼着我回去,把你家给蹬了,换他们上场。”
傻柱哈哈笑着竖起大拇指道:“还得是您啊!”
何大清问道:“东家,要不要炒点菜带回去”
李源笑道:“不用了,我准备了其他美食。”
何大清扯了扯嘴角,却不说什么,和傻柱出去了。
李源看着徐慧珍道:“慧珍姐,怎么样啊,酒楼干的顺心不顺心”
徐慧珍笑道:“怎么不顺心啊有你这尊大佛在后面坐着,我们这买卖干的别提有多顺心了!”
李源笑道:“顺心就好,该怎么办您和蔡大哥看着整,什么时候开分号,什么时候去盛海、花都开,您二位商量着来。不过,汤圆跟我说,您二位只肯拿薪水,不肯拿分红。这不成啊,给股份你们死活不肯要,还要撂挑子,行,退一步,拿分红总该拿了吧您二位就值这个钱,凭什么不拿啊看看陈雪茹,两年不涨钱她就嗷嗷叫。”
陈雪茹拍桌子道:“我什么时候嗷嗷叫了我都是有商有量的好么”然后转头对徐慧珍道:“你傻啊,给钱都不要你知道他现在有多少钱”
徐慧珍没好气道:“有多少钱也不是我的!”
陈雪茹懒洋洋笑道:“行行行,你高风亮节,你视钱财如粪土……”
娄晓娥笑道:“慧珍姐,不是只对您才给高薪,我们公司的高管,拿到手的钱都很多。您和蔡大哥还算是少的了,因为酒楼的收益目前就这么点。往后酒楼越开越多,收益越来越多,您二位的分红还能再涨。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讲市场经济。干的多拿的多,多劳多得,本就天经地义。”
蔡全无看着李源笑道:“已经不少了,比过去开小酒馆还多。”
李源笑道:“您二位要不是帮衬我,自己去开酒楼,比这赚的还多。咱们就亲兄弟明算账,钱上的事别感情用事,往后才能相处的长长久久。”
蔡全无笑道:“您还真瞧得起咱们,没您家关系在背后镇着,一般人还真开不了这酒楼。”
徐慧珍道:“这边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该涨的时候我们自己给自己涨,打个报告上去,让小李总批了就行。再啰嗦我可就生气了啊!没完没了了……”
李源哭笑不得道:“得得得,您啊,一辈子较真儿,现在也没变!”
徐慧珍笑道:“我还真有一事儿不准备和你见外,求着您呢!”
李源笑道:“您说。”
徐慧珍看了眼蔡全无,笑道:“你蔡大哥明年就五十了,他就喜欢听个戏,特别是梅兰芳先生的戏。明年他过生儿的时候,我想给他请个堂会……”
李源苦笑道:“慧珍姐,不是我不帮这个忙,今年梅先生已经八十六了,昨儿我才去看过,下炕都费劲,确实唱不动了。”
徐慧珍“啧”了声,道:“我多大的脸啊,敢请梅先生本人,他不是有个九公子么也唱的那么好!”
李源道:“那没问题,梅老九肯定不是问题。慧珍姐,今年夏天抽时间和蔡大哥一起去趟港岛吧,算是学习加旅游。”
娄晓娥笑道:“对对对,咱们到时候在港岛再好好聚一聚,玩儿几天!把孩子也都带上,多热闹热闹。”
徐慧珍笑道:“成!咦,你们家孩子呢除了小李总之外,我都还没见着呢。”
李源笑道:“这几天雪大,在秦家庄放鞭炮玩儿疯了,港岛不下雪,哪见过这种阵仗”
玩笑几句后,徐慧珍问李源道:“这酒楼开的真赚钱,积累下来的资金白白放着也不是法儿啊。正巧啊,京城市衙门批准以‘市建委统建办公室’为班底,成立‘京城市建设开发总公司’,说这是中国的第一家房地产公司,是为了响应上面提出的出售公房,调整租金,提倡个人建房买房的正策。第一批可以对外出售的公房,其中就有咱们这个酒楼的产权,还有前门大街几处门面,包括我那家小酒馆的,还有雪茹之前那个绸缎铺的。我想啊,就拿钱把这些产业给买下来,以后酒楼扩用也有地儿了!”
李源道:“好啊,没有问题。这些发展战略,您打个报告上去就行。”
徐慧珍不好意思笑道:“但是呢,上面估计也是知道咱们酒楼的背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最好能以外汇来买……”
其实也只对外出售,就是为了收拢外汇。
现在西方对中国敞开了出售技术,可惜啊,国家就是没钱,不然真赚大了!
上面为了筹集外汇,真是绞尽脑汁,说起来都心酸……
当然了,依旧不妨碍有些王八羔子开始动歪心思。
但这些李源就管不着了,他做的贡献也不大,也不吃亏,就不逼逼了……
他笑道:“那这几处怕是故意添进来套我们的。行吧,国家现在确实缺外汇缺的厉害,能出一把力,就出一把力。”
徐慧珍高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呀,我这兄弟是好样的!”又感慨道:“哎呀,这一转眼,小二十年过去了。那年静理发烧,我们四处看医生都退不下来,皮试过敏啊,只能看中医。还是雪茹跟我们说,南锣鼓巷有个年轻中医,可神了。我们当时也是存了将信将疑试一试的心思,心里都怀疑,年轻的中医能有好的么可谁也不敢说出口,怕吓着自己,只求能灵。没想啊,真灵啊,一会儿就退烧了!当时我就想,这个兄弟我认定了!晓娥命真好,有这么个神医在家,就不愁孩子的事吧”
娄晓娥“鹅鹅鹅”笑道:“那可不!”
徐慧珍见她这么实在,哈哈大笑起来。
蔡全无也笑,对李源道:“源子兄弟看着跟过去没变样。”
李源乐道:“怎么着,蔡大哥以为我们会戴着大金链子镶着大金牙来么那肯定是陈雪茹说我们坏话了。”
陈雪茹已经气麻了,只拿眼白他。
蔡全无哈哈笑,其实凭他的一身本事,和徐慧珍自己干其实也成。
但李源既然写信找上他们寻帮助,那么他们就一定要干好。
这里面,有情分在。
而李源对他们的看重,尊重,信重,也让蔡全无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
聊了两个多小时后,看了看时间,李源提出告辞:“得回四合院去转转,我那些老街坊想我想的哟……人性太好,没辙儿。”
娄晓娥笑着拍他一下,对李源过往多少了解一些的徐慧珍、蔡全无和陈雪茹更是哈哈大笑。
陈雪茹简直是咬着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您人性可真是太好了,一点儿辙儿都没有!”
一行人下楼,就看到大堂上客人都已经坐满了。
客人脸上多有狷狂神色,也是,一般的主儿这个档口也进不了港资酒楼大吃大喝。
不过,或许是赵小军的境遇让各家的大少们心里有数,所以喧闹归喧闹,闹事的倒还没有。
娄晓娥还给李源指了指,就发现李家子侄辈里,至少有三四个坐在那呼朋唤友呢,一时还没发现他们。
李源也没去招呼,挺好的,各人都有各人的朋友圈。
徐慧珍问道:“怎么了,有熟人么”
李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慧珍姐,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在港岛,期待今年夏天您和蔡大哥的到来。”
双方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
蔡全无问道:“要不要让老何师傅和傻柱提前下班”
李源摇头道:“算了,正常下班就好,这里这么忙。不说了,慧珍姐、蔡大哥,您二位继续忙,我们先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人,徐慧珍和蔡全无真是感慨无限。
徐慧珍道:“老蔡,敢想么,过去就是一个郎中,现在娄半城对源子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陈雪茹有优越感:“你们知道什么还娄半城……他那点钱,给源子提鞋都不配!我说你们两个真傻,给钱都不要。”
徐慧珍和蔡全无对视一笑,目光又投向了已经没了影子的街道尽头。
人啊,想活的明白,最忌一个贪字了。
现在有的,就刚刚好。
……
“哎呀,这里瞧着一点没变啊。”
李源带着娄晓娥驱车开到南锣鼓巷胡同,下车后看着九十五号院破旧的大门,娄晓娥感慨说道。
第一回来的时候,她才二十出头,坐着家里的车来找李源,不时的请他去家里给家人看病,娄振涛两口子定期轮流有病……
十六年后再见,恍若昨日。
李源笑了笑,从后备箱里抱出了一个纸箱,娄晓娥稀奇道:“带的什么呀”
李源嘿嘿一笑,道:“咱们大老远的从港岛来,不得给街坊们带点海鲜尝尝啊”
娄晓娥惊讶的看着李源,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不咋信。
“哎哟!源子回来了!!”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就见阎埠贵迈着柯基步噔噔噔的跑了过来,眼睛瞪的溜圆,高兴叫道。
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新年好啊。”
“好好好!!”
阎埠贵高兴的呀,就跟多了门皇亲国戚一样,眼睛瞄一阵人,瞄一阵车,喜的直搓手,道:“源子,看来您可真发大发了!”
李源叹息一声道:“三大爷,别提了。是赚了些,可家口也多了太多。如今单我们家就十八口子了,三大爷,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爷爷了,该自称一声老朽啦!!”
“老朽”二字,如滚滚惊雷一般,炸的阎埠贵双眼冒星。
看着跟二三十岁模样的李源,要是李源都能自称一声老朽,那他称什么
老棺材瓤子么
好在六根媳妇这时听到动静冲了出来,高兴道:“哎哟哟!源子,晓娥,你们回来了!”
娄晓娥高兴笑道:“嫂子,您瞧着不见老呢。”
六根媳妇“啊哈哈”一阵笑,道:“娥子,你才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呢!”
三大妈、阎解成、于丽也出来了,三大妈亲切叫道:“哎哟,可都回来了!咋还在门口呢,快到家里坐!”
阎埠贵听了老伴儿之言,恨不能给自己脸上来一下,算计了一辈子,要紧关头掉链子了,还不如自家老伴儿。
没见人怀里还抱了一个箱子么,里面指定有好东西,要是请进家里去,怎么着也能落一半吧
阎埠贵赶紧就要开口邀请,谁料这个时候就见一只“貂”从里面狂奔而出,一下将他撞开,险些闪了他的老腰,三大爷简直“花容失色”啊!
就见赵金月脸笑的跟菊花一样,上前掰开李源抱箱子的一只手,激动道:“李总!李总您来了!”
李源都撑不住笑了,道:“赵金月,你出什么洋相在这还李总,怎么不水肿”
娄晓娥也是咯咯直乐,阎埠贵扶着腰气道:“源子,您瞧见了吗打老何家在您家酒楼里发了财,这人就狂到天上去了!”
赵金月也不是好相与的,撇嘴道:“换了你家,你比我还狂!”
阎埠贵严肃了,道:“那绝不可能!要是我家在大唐酒楼工作,那指定是稳稳当当,和和气气的!”
眼睛盯着李源,恨不能掏心掏肺啊!
赵金月哈哈狂笑道:“阎老西,你会做菜么你家去干吗,剥大葱啊呸!”
“行了,请源子到四合院说话吧,都挤在胡同里做什么”
易中海拄着拐杖,由一大妈扶着,站在门阶上说道。
李源笑眯眯问候道:“一大……妈,您新年好啊!”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值+666!
这世上,比骂人更难看的,就是无视了……
一大妈高兴笑道:“好好!源子,晓娥,你们回来了!真好啊!”
赵金月要帮李源抱纸箱子,李源没给,笑道:“人越来越多,别都站这了,到里面说话吧。”
一行人呼啦啦的围着李源两口子进了四合院……
“源……子!”
刚进中院,李源就看到了贾张氏那张老脸,唱腔吓了他一跳,道:“贾大妈,您这腔调往日里可是喊老贾的,您喊我做什么”
“噗!”
娄晓娥喷笑,其他人自然更是哄堂大笑。
许大茂这孙子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笑的呱呱的,要不是脑海里一阵阵负面情绪值绵延不绝,李源就真当这孙子这么高兴了。
贾张氏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秦淮茹帮场道:“源子,咱不带这样的啊。刚回来就欺负我们家啊”
李源道:“什么话整个南锣鼓巷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李大夫最关照的就是你们老贾家啊别的不说,就看看你们婆媳俩,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健壮,这么有精气神儿,你们拍着良心说,是不是那些年我扎针扎的”
其他人纷纷主持公道,许大茂奸笑道:“可不是嘛,秦淮茹那些年见天晚上去源子屋里扎针!”
李源笑眯眯道:“大茂,你带赵金月也没少来扎针,后来都是她们俩一起上的,你忘了”
许大茂:“……”
赵金月不怕:“源子扎的就是好,现在我都儿女双全了!”
李六根估计和许大茂也不大对付,笑呵呵道:“许大茂,如今院里可就你一条光棍儿了啊。人傻柱现在都要儿有儿要女有女,日子过的红火着呢。”
阎解成凉飕飕道:“贾东旭也是儿女双全啊,我如今也有儿子了。”
阎埠贵来个狠的:“你们算什么源子马上都要抱孙子了!”
“吭”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大妈眼睛都红了,颤声道:“源子,真的呀”
李源叹息一声,点点头道:“岁月不经搁,一转眼,我也到了该自称老朽的年纪了。诸位老街坊,再过小半年,我就要当爷爷了。”
娄晓娥欢乐道:“是我们家老二的。”
许大茂当场眼泪都下来了,转身悄然离去。
这滋味儿,谁绝户谁知道!
他麻麻的,许大茂心里发誓,一定要发大财,然后弄他十个八个腚大胸圆的黄花大闺女,他就不信生不出娃儿来!
见刘海中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过来,不等他开口,李源就笑眯眯道:“今儿回来,咱也没空手回。之前托秦姐说请街坊四邻们吃顿饭,那就必须请大家吃点没吃过的。鸡鸭鱼肉大家虽然吃的少,可总还是吃过。什么没吃过呢二大爷,您身份不一般,您说说看,什么没吃过。”
刘海中老脸都有些发光了,道:“源子看人还是准,怪不得发大财,啊”
赵金月不耐烦催道:“您就快说吧您,人客气一句,您还拿捏上了!”
刘海中告状:“源子,你啊,就看这家人看走眼了!”
得,又胡咧咧起来了。
易中海主持公道:“都少说两句,先听源子说完,再有什么说什么。”
李源给他竖起了根大拇指,道:“还得是您啊。”然后让娄晓娥打开了箱子,娄晓娥打开箱子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差点没笑出来。
居然是公仔面!
也叫方便面……
不过好歹知道配合,惊叹一声道:“你居然带了这个回来!”
李源将箱子放地上,道:“这叫公仔面,是小鬼子发明的。鬼子虽然不是东西,可发明的东西挺是东西的。这玩意儿,是海鲜面。什么是海鲜呢就是大海里的大鱼、大虾、大螃蟹,用它们鲜美的肉,磨成粉,做成面。哎哟喂,煮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地道,倍儿鲜美啊!我心里一直牵挂着街坊们呢,专门给大家攒了好多料包,这熬上一锅汤,全家美美的吃一顿,赛过活神仙呐!我敢打赌,全中国老百姓,就咱们四合院第一个吃到这种海鲜面!”
街坊们热烈鼓掌啊,三大爷阎埠贵眼泪都快下来了,熬了大半辈子,总算熬到沾上这小子便宜的时候了!
然而就听赵金月阴恻恻笑道:“是要给粮票的是吧没问题啊,我都准备好几天了!应该给啊,这么好的东西,花钱都买不到,就该给!还得给肉票!”
阎埠贵:“……”
李源笑眯眯的对一直咧嘴乐的娄晓娥道:“别看金月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人性还是可以。”
一句话封死了阎埠贵的掏心窝子话,老阎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给吧,舍不得。
不给吧,更舍不得啊!
光听听,海鲜面就觉得口水都在往外冒!
这都不是城东第一份儿了,是全中国第一份儿!
老阎家作为四合院第一家买自行车的(不算某人),第一家买收音机和电视机的(不算某人),这份面子能掉地上吗
“拿!去拿粮票、肉票来!”
阎埠贵咬牙说道。
其他各家也都纷纷回头去拿家底儿去,然后一家分了一包泡面,外加三袋酱包。
等一箱子分完后,李源收拢了手里的粮票、肉票,笑道:“这些票啊,我肯定不会自己收着。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是不是我这得给烈士家庭送去。咱不能让英雄家庭流血还流泪!”
一大妈感慨道:“源子,还是那个源子啊,心善。”
李源道:“可不是嘛,咱就是心软,没法子。”
贾张氏道:“源子,你是心软,可有人心狠呐。仗着你发了财,就不把我们这些穷街坊放眼里了。天天跟地主老财一样,不是笑话那个是穷鬼,就是骂这个是穷酸。源子,连你都没笑话过街坊们吧”
李源道:“没有没有,贾大妈是了解我的,从来没有过。这谁啊,敢骂我贾大妈是穷鬼穷酸”
刘海中义愤填膺道:“还能有谁除了赵金月,就再没旁人了!”
赵金月不认:“你放屁!”
刘海中:“……”
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往上翻。
付三才媳妇道:“看看,看看!她一个年轻人,就敢这么骂二大爷,说二大爷说的话是在放屁!”
刘海中的绿豆眼翻的更狠了。
赵金月哼哼道:“那是因为他活该!”
李源批评道:“赵金月,你怎么回事啊”
赵金月冷笑道:“源子,你不知道吧咱们院的这位好二大爷,写过举报信,举报过你,也举报了我们老何家,还有大唐酒楼!”
众人哗然,易中海沉声道:“赵金月,你可别冤枉人,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金月“哟”了声,斜眼看易中海道:“您还知道胡乱举报人不是闹着玩儿的呢”
易中海:“……”
李源看了眼脸色不大自然的刘海中,笑呵呵道:“赵金月,你说这话有证据么”
赵金月道:“我当然有证据了!人家都找到酒楼了,街道还找了二大爷谈话了吧要不是酒楼经理劝我们相忍为上,我早啐他祖宗十八辈了!牛桂枝,我骂他放屁,骂错了吗”
付三才媳妇说不上来了,责怪刘海中道:“二大爷,您怎么干这事儿啊”
刘海中难得嘴巴利索了回,道:“我可没举报源子,也没举报酒楼……我是举报酒楼用坏人!”
啊!
大家一下又理解了。
正说的热闹,后面传来傻柱喜庆的声音:“我说诸位,都在这呢嘿!我刚瞧见外面的车了,就知道源子你们回来了!”
老何家爷们儿仨人,何大清、何雨柱、何旦一起走了回来。
赵金月道:“傻柱,你给大家伙说说看,是不是刘海中这狗东西举报了咱们和酒楼他还不承认,还跟源子告状,说不该用咱家。”
傻柱“嗐”了声,道:“你和他计较什么,糊涂一辈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举报报复打击那一套。让他接着去举报吧,就当乐子看得了。”
李源乐道:“哟,柱子哥,您这境界可见长啊!”
赵金月看傻柱的眼神也丰富多彩起来,嗔了声:“德性!就你会充好人!”
傻柱不理他,对李源笑道:“嗐!还不托您的福吗如今我有儿有女,干活还得钱多,日子有奔头!源子,今儿说什么得在家吃顿饭。您和娄晓娥先进屋里坐着看电视,我跟何旦弄俩菜,今儿咱们好好喝两杯!”
李源笑道:“成。”
其他人急了,六根媳妇道:“源子,这赵金月整天嘚瑟个不行,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个人骂一四合院,你再给他家撑台,往后我们还活不活了”
李源问傻柱道:“你们家谁管钱呢”
傻柱道:“孩子他妈。”
李源道:“往后还是你管吧,不然她这样嘚瑟下去,早晚要出事。现在回城的知青成千上万,一个个都没工作,满大街溜达,正心里不满呢。赵金月这样炫富下去,她被人绑票了没啥,撕票了你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可要是连累何旦、槐花被人绑了,那你家日子以后还咋过”
傻柱闻言,脸色一下严肃起来,转头看赵金月道:“听见没有”
赵金月自然不甘心,道:“至于吗”
何大清发话道:“至于吗你看不懂报纸是怎么地现在多少犯案的”
何旦和槐花也一起劝了起来,赵金月虽然比比咧咧,可也知道好歹,道:“得得得得!交出来就交出来,交出来也比穷鬼们有钱!”
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庆祝的四合院街坊们,一个个脸又垮起了。
李源叹息一声,一脸无可奈何,转身进了何家。
槐花帮衬着拿椅子,赵金月还知道倒两杯茶。
不过李源刚坐下,就见贾张氏、秦淮茹带着小当进来,赵金月不高兴了,道:“你们来干啥”
秦淮茹笑道:“自然是有事。”然后看着李源道:“源子、晓娥,这是小当。”
小当叫人:“源子叔,晓娥婶儿!”
秦淮茹开门见山道:“源子,你看我们家这两个孩子,棒梗今年都二十九了,小当也快二十了,也没个正经工作……”
李源奇道:“不对吧棒梗不是接你的班了么那可是老贾家的工位。”
秦淮茹“嗐”了声,道:“辛辛苦苦一个月,挣的不到人家的零头……何旦才十六岁,比八级工拿的都多了。”
李源笑道:“贪心不足了吧何旦那是从小跟柱子哥练的颠勺炒菜功夫……”
何大清慢悠悠道:“可不止呢,我也教了他几手。何旦的天赋,比他爹强。”
李源笑道:“那好啊,最迟明年大唐酒楼就要开分店了,到时候何旦可以过去当大厨了。”
贾张氏急道:“源子,我也可以去摘菜啊!”
李源笑的不行,道:“这您得问何大叔,他还得征求酒楼经理和主管的意见。”
何大清悠悠道:“甭想了,街道上有文件,雇工一律以知青为先。”
李源忧国忧民道:“唉,是啊,现在衙门压力太大了,几十万知青回城,都没工作。可不就得以他们为先么”
贾张氏心里悲凉,不过还有桩大事,她巴巴的望着李源道:“源子,你大儿子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李源点头道:“是啊。”
贾张氏语速略急,又道:“也该找对象结婚了吧刚说生孩子的,是老二”
李源笑眯眯道:“对。”
贾张氏一把薅过小当,道:“你看我们家小当怎么样小当多俊啊,随她妈。嫁过去,她妈也跟过去帮忙带孩子!”
娄晓娥脸色不大好看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李源哈哈笑道:“贾大妈,我们家老大三岁上幼稚园的时候就交了两个对象,一直到现在,仨人还在一起呢。您总不能让小当去当三姨太吧东旭可是我哥们儿,这事儿我是真做不出来啊。”
赵金月在一旁差点没笑死,好悬没说出“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
饶是如此,秦淮茹也被这笑声给刺激的面红耳赤,带着泫然欲泣的小当转身就走。
贾张氏满脸怨气的嘟囔了几句,也扭身走了。
她还真不敢让小当去当三姨太,怕老贾和东旭半夜上来找她……
何大清叹息一声,道:“这世道,人心要坏啊。”
李源差点笑出声来,这老货,咋有脸在这装纯。
莫非真是仓廪足而知礼仪
人有钱后,都喜欢感悟人生,悟道当高人了
没一会儿,傻柱带着何旦就炒好了一桌子菜,以何旦主勺,还真不错,色香味俱全。
李源和娄晓娥同何家人吃着聊着,听他们感慨着世道的变化。
吃饱喝足一个半小时后,两口子又去后院老屋逛了逛,这是当年两人成亲结婚住过的地方,两人铺了张报纸,相拥坐于炕边,很是回忆了阵过往。
只是没有生火,屋里阴冷,所以只坐了一阵,李源就带着娄晓娥离开了。
出了门,还凭吊了阵聋老太太的旧屋,又去赵寡妇家坐了坐,接受了一阵感激。
随后辞别街坊故旧,在赵寡妇、傻柱、赵金月跟何旦等人的相送下,开车驶离了这座曾有过太多回忆的四合院。
“以后还来么”
回家的路上,娄晓娥看着李源笑问道。
李源点点头道:“当然。”
娄晓娥笑道:“什么时候”
李源嘿嘿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四合院,当真给我带来无穷的快乐。”
看了妻子一眼,劝道:“你不能和他们生气的,生气你就输。像刚才贾张氏的话,那么贪婪愚蠢,利令智昏,你当乐子就好。”
娄晓娥撇嘴道:“我就觉得,太不要脸了!”
李源哈哈一笑,心道你还不知道前世被这伙子坑成什么样呢。
这辈子,他算是帮自家老婆报了仇咯!
……
翌日,除夕!
一大早,李源开车载着仨老婆回秦家庄。
娄晓娥和娄秀都真珍惜这边的生活,因为她们再回来的时候不多了。
在外面聚朋会友的子侄们也纷纷归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初三就要开启回程了。
秦家庄炮声隆隆,小孩子们也都穿上了新衣服。
家家户户请好了门神,贴好了对联。
这年月,年味儿浓的不像话。
明天大年初一,还能去厂甸市场逛庙会。
打乾隆年间就开始的庙会,从正月初一到十六,是四九城老百姓们过年最大的乐子。
不过李源载着娄晓娥、娄秀、聂雨刚回来,李幸就开车进城了。
今天海子里也有活动,专门给李幸发了张邀请函。
李幸过去,还要负责在结束后把秦大雪、治国、富贵、小八、小九给带回来。
富贵跟着牛老将军进去过年,治国、小八、小九则跟着秦大雪陪曹老一起。
好在结束时间在六点,赶得上全家团圆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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