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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票据写好,围观的人眼皮子都跳了跳:“就这么说几句,九万两的生意就定下来了?”

“那不然呢,对大田氏来说,这九万两也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一个倭人傲然说道。

“你就吹吧,要是输了可是要赔九十万两的!那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条大腿了。”

“你说,这些无相的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底牌啊,他们觉得自己能活?”九万两的单据摆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仅有几个年轻人露面的无相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能保证他们在千鹤舵的手下活命。

“说不定呢……我还是觉得不能小看无相,毕竟能从千鹤舵手中抢走一条船,实力怕也不容小觑,反正比我们这些行商强多了。”不论其他,就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行商,将全部身家凑在一起怕也没有九万两。

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大田木按下纹章的手犹豫了,关乎九万两,他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热血上头了。

的确,能从千鹤舵手中抢走一条船的无相,真的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大田木又看了一眼齐铭紧紧按住字据的手,似乎在等着自己反悔,然后转手将票据扯走撕碎,那个一直口出狂言的小子,正打量着赌场内的环境,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字据上看来。

“他们在紧张?不会是装的吧。”他生性谨慎,事到临头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签下这份字据。

“放屁!”围观的行商又有人开口,声音一瞬间压过嘈杂的声音,但好像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急忙压了下去,小声说道:“就算千鹤舵那群废物不行,难道我们大田家也杀不了这群虫豸吗!”

大田木心中一动,顿感心中豁然开朗:这么大一笔钱,就算千鹤舵解决不掉,家族也肯定不会吝啬出手!而那个时候,价值五万两的货物甚至不用给千鹤舵。

他不知道千鹤舵如何,可他却对大田家的实力有绝对自信!

想通此关窍,大田木顿时觉得犹疑尽散,想看看是谁思维这么敏捷,还敢于将这么无耻的想法说出来!是个人才!

抬头看去,说话人身上穿着明式长袍,但穿戴方式略有怪异,按那些士大夫的说法就是不合礼制,再一看脸,标准的倭人的长相。

大田木冲他笑了笑,那人顿时回了一谄媚的笑容。

“无耻!人家赌的是会不会被千鹤舵杀,跟你们大田家有什么关系。”有人听到刚刚那男人的话,立马反驳道。

“呸,在这还是你给讲我廉耻?你去跟海匪讲讲,看看他们会不会不抢你们的货物,而且这字据上,可没有说被谁杀啊。”这人被大田木报以一笑,声音又大了几分。

戎玉书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回头小声跟齐铭说道:“要不算了吧,这大田家不怀好意吧。”

齐铭更犹豫了,伸手就要将字据撤回来。

可大田木却一把抓住,啪的一声将代表着大田家的字据盖了上去,立字据时,齐铭已经将代表无相的纹章盖了上去,此时字据已经生效。

“这……”戎玉书看着齐铭手中的字据,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这下好了,你们连收尸的钱都没有了。”大田木感觉心中无比畅快,看着戎玉书的表情极为快意。

他平日本来极为隐忍,可今天只是多说了一句话,硬是被戎玉书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终于感觉把场子找了回来了。

“这么简单?!这傻子就上钩了?哈哈哈!”戎玉书难以置信的表情变成惊喜:“这次我们不是能赚到九十万两?!哈哈!”

“差不多吧。”齐铭微笑点头,将字据收好小心贴心放着,然后看向大田木:“大公子,收好票据,一个月后我要回来拿钱的。”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戎玉书的反应冲淡了大田木的兴奋,让他的表情又冷起来。

站在齐铭他们身后的金蛇门人,这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在震惊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四万两啊……那是多少”

“傻缺!是九万两,不对是九十万两!我就说门主肯定还有手段没用呢。”

“你们都忘了海上那一刀了?神仙一样,门主能被千鹤舵那些孬货杀了?!”

“我就说不可能,你们还不信!”他们已经完全不惧那些流言,关键是其他人看到那九万两的字据,还有桌子上四万两的银票,已经丝毫不怀疑门主还有办法能逃过千鹤舵的追杀了——本来出海时他们就是这么自信,可到了广鹿岛被三人成虎才犹疑起来。

戎玉书可不管那么多,已经转过身去,对着交头接耳的金蛇门人喊道:“兄弟们!玩吧,今天的一切消费由我戎尊者买单!别赌太大啊,我也没钱了!但等回来收了钱,人人有赏金!娘的,保证够你们回去取个老婆!”

“好!”这些出海的门人,顿时恢复了无法无天的模样,开始寻找赌桌了。

戎玉书转头对齐铭说道:“怎么样,我今天表现不错吧,你可得在尊主面前给我说两句好话。”

“放心,你比我之前以为的,要有用的多。”齐铭犹豫了,只能用最直接的话说出他对戎玉书的改观。

他之前也确实以为戎玉书只是爱玩,才天天和金蛇门人混在一起,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在金蛇门人中的声望就已经快赶上他了。

而且一个富家公子,能骂人骂的那么爽利,今天也是给那些憋屈的门人出一口恶气,怕是声望要更上一层楼。

“你这说的!我当时真没有晕船!”

大田木看着齐铭签完字据转头就走,丝毫没有理自己的意思,顿时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追上去骂两句,又觉得有失胜者的姿态。

看到两人极为轻松的谈话,而且怒骂自己的戎玉书眉毛都快飞起来时,握着手中的字据又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转瞬间他便打消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我们大田家都没有查到任何有关无相的消息,一个新兴的组织,怎么会在千鹤舵以及那些海匪的手中活下去。”

“就算是,我们大田家也不会吝啬出手。”大田木心中想法仍没有变,他想不出无相继续存在的理由。

将所有的可能排除,大田木又恢复了自信,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就好像在看一场落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