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边疆第一大城,需要六品亲自来送的东西,必定简单不了。
不过苏元实在从未见过类似物品,即便沧波偷了一块,也没能看出明细来。
药老略微思索之后才回答:“我之前好奇,也跟着信众看过其带回家的寿石。”
“所谓寿石,本质其实还是朱砂,而且品质上佳,常人难得。”药老思索后回答。
“若只是坑蒙拐骗,用不上品质那么好的朱砂石,但品质好,直接服用或者常年佩戴也免不了折寿啊。”
“可我终究见识短浅,不知道那红衣仙童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是季开济也不知道那寿石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但必定在整个案子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否则又何必大费周章。
“或者其作用就是夺寿,只不过不知为何如此。”想知道一切,还得抓到幕后之人啊。
苏元也想看看,那个外道所说他惹不起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没让苏云等太久,在酒楼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苏元透窗看去,一群红衣捕快快步奔腾而来,冲上了红石乡街道,站在了药老庙前。
大致一数,竟足有十几人,阵仗可谓是不小了,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乡民注意。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捕快?”有人停下来看热闹,等着看抓人。
“不会是闹贼了吧?我昨天听到外边有追逃的声响。”
“这得是多大的贼,才能来这么多捕快!”
下面的百姓交头接耳,红衣捕快分成左右两列,带头一人走上前来,双手微压,示意安静
:“诸位乡亲父老,鄙人居立群,有人报官说红石乡内有贼人强撕官府封条,私闯邪庙!现特来抓捕,如有人看见是谁,报上线索赏银十两!”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此外,昨夜如有听到打斗声音的,也可来说明!能提供线索,同样赏银十两。”
“那个大人……”居立群刚说完,一个百姓凑上前来开口:“我看到这门打开了,不过似乎是风吹开的,并没有什么人在里面。”
居立群看都不看一眼:“此人定是妖人,使了障眼法而已,如有人看到可疑之人,尽可来报。”
苏元自上而下看着下方的居立群,以及声势浩大的十几名捕快,不由得轻笑。
他们刚上酒楼,还没喝下一壶酒呢,这捕快就带着大队人马走来了,效率不可谓不快啊。
别说报官了,怕是法阵被破坏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火速赶了过来。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抓谁,只能说是可疑的妖人。
居立群也很苦恼,知县只是让他赶紧过来,却连一点妖人的特征都没给,只说抓可疑之人。
这红石乡内,每日来往行商不知凡几,若说可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抓人。
居立群扫视一圈,围观的行商人心惶惶,赶紧低头。
心中想着是不是辽阳县的捕快过来打秋风,都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大人,大人!我见过了一个可疑的人!”
众人静默之时,一人高呼出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苏元低头看去,没想到还是个熟人,正是昨天收了他银子的孙老二。
“说。”
居立群看向孙老二,目光如炬:“事先说明,我此来只是为了抓贼人,要是随意攀咬,就要跟我到狱中走一遭了。
孙老三吓得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但想想昨天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是开口说话:“真的是贼人,昨日非要到我家拜见仙童,可进了屋也不跪拜,反而突然拔刀,不过被我三弟打了出去,然后就逃了。”
“突然拔刀?是何种刀?”
若是随身带着刀具,那的确值得一查。
“长刀!银光闪闪的,一看就不是凡物,还好我三弟有仙童赐福,一掌就把他打了出去。”
孙老二还颇为自得,仿佛是他一掌把人打了出去。
“说说他样貌如何?”
“此人一身青色长衫,面容俊朗,看起来不过有十八九岁,剑眉虎目,看着不是红石乡的人,而且出手很阔绰。”
居立群眉头微皱,这孙老二说了半天没有重点。
不过来这红石乡的人大多都是行商,十八九岁的倒是少见。
“有人见过这样一人吗?”居立群扫了一眼问道。
“刚刚见过,好像上了酒楼。”有人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苏元并未刻意改变衣袍,被认出来倒也很正常。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躲,即便不被指认,他也会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挥。
“你们几个,跟我来。”
居立群眼神微眯,随手一挥四名捕快跟了过去。
就在这药老庙附近饮酒,那破坏封条的大概率也是此人了。
本以为要无头苍蝇一样将人逼出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元将杯中酒喝完,静静等着居立群找上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看到带刀上来的捕快,其他酒客多少有些紧张,站起身来拜见。
只有苏元和樊特鲁坐在窗边的桌旁,巍然不动。
石阡不知到哪去了,季开济坐在苏元对面,可没人看得见。
居立群一上来就看到一身青衫的苏元,走上前去。
“孙老二,是否就是此人。”
“对对对!就是此人,他昨天拿刀威胁我三弟!”
孙老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苏元被抓走,好好出口恶气。
“这位公子,跟我走一趟吧。”居立群说话时,已到了苏元面前。
他身后的四名捕快也围了过来。
苏元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也有捕快守着。
这居立群倒是老练,上来之后就把自己的后路全堵死了。
“凭什么?”苏元依然没有站起来,抬眼问去,确实居高临下的态度。
居立群再次向前一步,身前真炁弥漫,试图给苏元压力。
“你没听到孙老三说,你持刀威胁,还涉及私拆封条,祭拜邪神。”
着苏元身上的衣衫不似平民百姓,居立群解释了一句。
“这事啊,是孙世拿毒物伪装寿石欺骗我,被我识破后死不承认,我才拿刀询问毒物的来源,何罪之有!”
“放屁!我三弟给的寿石延年益寿,怎么会是毒物!”
孙老二立马急了,她们可是靠这寿石才过上现在这衣食无忧的日子的,苏元这一句话简直踩在了他的七寸上。
“既然你说不是,那居捕快,我们拿着这寿石,去县衙找人查探一番如何?当然,这人也得带上。”
说着苏元将沧波昨日偷来的寿石摆在桌上,看向居立群。
“你这小贼!”孙老二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我们本来就没有卖寿石给他,这是他偷的!”
孙老二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的寿石少了一块,害得他平白挨了一顿骂!
“老爷,你快把他拿住,好好询问,这绝对是个大贼!”
“无需东拉西扯,我拿的是你伤人案,还有私闯邪庙案!”居立群语气已带了几分怒意,体内真炁鼓荡,以擒拿之势抓向苏元肩胛骨。
四个捕快同时上前一步,将苏元两人围住。
苏元并未有所动作,但居立群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鹰爪擒拿卡在空中再难寸进。
再一转眼,看到樊特鲁站起身,怒目而视,一手抓着他的手臂。
“你找死!”
居立群没想到这两人还想拒捕,真炁汇聚手臂,反手一拧,就要将樊特鲁的手臂震断。
他没在樊特鲁身上感觉到任何真炁,自觉这莽夫不是自己对手。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传来,居立群抖了一下,才将痛呼憋了下去,但额头已经沁出汗水了。
“你们竟然……不怕官府吗!”居立群知道碰见硬茬了,只能拿官府压人。
“你最好小心点,我这手下没轻没重的,要是把你手臂捏碎,可能就恢复不了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辽阳县近在咫尺,你们跑不掉的。”居立群不敢再乱动,只能质问苏元。
其他捕快看到居立群被擒,哗啦一声拔刀,指向苏元。
“最好让你的手下放下刀,要是吓到他了,就不是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
苏元并不怕他们的刀,只是怕把酒楼的客人吓走了而已。
“收刀。”居立群再次听到了手臂的骨裂声,赶紧开口。
“特鲁,放开居大人吧,他也是秉公办案而已。”
苏元开口,樊特鲁立马松手,坐了下去。
居立群立马感觉压力一消,迅速收回手臂,以左手输送真炁疗伤。以怨毒的目光看着苏元。
“居捕头,秉公办案,这寿石害人案要先查吧!我只是心有怀疑急躁了些而已,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和山匪无异!”
“杀人之案不查,抓我一个行商吗?”苏元质问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语气平淡,但这更让居立群感觉其居高临下的态度。
“对啊,总不能一直针对我们这些行商吧,我们赚钱也不容易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躲在人群中的石阡。
“就是,难道谋财害命不查吗?”
“该查该查!”有人呼应。
“总不会是收了那孙老二的钱吧?帮他遮掩,我听说那寿石卖的可贵了!”石阡换了个位置又来了一句。
居立群嘴角抽动,凶狠的目光扫过却没找到说话人在哪。
他不知道寿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那不是他能得罪的,知县大人可是叮嘱过好几次,不要管仙童之事。
“居大人,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啊?这些行商们说的可对啊?”苏元再次发问,樊特鲁也看了过来,让居立群心底一颤。
他以行商的身份说话,自然引起了这些平日里被吃拿卡要的行商们的声援。
“敢问公子姓名?”
“赵林云。”苏元轻轻说道。
既然是暗卫了,总不能到处都用真名。
“赵公子所说很有道理,正好我今日到此,那便两案一起查吧。”
“来人啊,把贩卖寿石的孙老二拿下!”
“是!”
跟在居立群身上的几个捕快,不敢动苏元还不敢动孙老三吗。
两人一起上手,立马把他牢牢压住,把对苏元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孙老二身上。
“啊?老爷!官老爷!我是无辜的啊!我没有啊!”
他本来是等着看苏元被抓,谁想到自己遭了重啊。
“大人!大人饶命啊,真的不是我,那些寿石也是我三弟卖的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被这捕头一抓,这平日里做了不少坏事的孙老二立马慌了,甚至还没审问呢,就把自家弟弟给供了出来。
“居捕头,听到没有,他三弟才是主谋,是不是得要一起带上?”苏元笑眯眯地开口。
这孙老二真是懂事啊,甚至帮他搭了个台阶。
“这是自然。”居立群手上伤势未愈,只能应了。
“把这货的嘴给我堵上!再找两个人去把孙世带过来。”
居立群对这个草包已经没什么话说了。
虽然知县说不查寿石案,但他可以先带回去再放了。
至于赵林云嘛?那带到知府了,想必怎么也跑不掉了吧。
“那赵公子,你也跟我们走吧。”
把孙老二的嘴也堵上了,居立群才转头看向苏元,两个捕快跃跃欲试,准备拿人。
樊特鲁再一次站了起来,如门神一样挡在苏元面前。
“放心好了居捕头,我不会跑的。”说着苏元也站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
“要是我想跑,你们也拦不住。”
居立群不得不承认,苏元说的是实话。
“那就走吧,上了公堂,自有公论。”
季开济并未打算跟着一起去,他现在香火只剩下少许,不可离开庙宇太远。
“上官,老朽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我肯定还这红石乡百姓一个公道!”苏元摆摆手,跟着居立群下楼。
“好!”石阡又喊了一声好!可惜应者寥寥,这里更多都是行商。
“不过那个寿石,不会真的是害人性命之物吧?”行商最关注的还是自家性命,看到苏元说的信誓旦旦,心中已经有些质疑了。
“呜呜呜呜~”被封住嘴的孙老二还在呜咽,试图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