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将手中紧握着的手机递到了梁栋面前,梁栋接过手机,轻轻地对着话筒说道:
“我在呢。”
此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何叶温柔而关切的声音:
“小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唉……人都不在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听到这话,梁栋微微低下头去,低声回应道:
“我没事。”
然而,他那略微颤抖着的双手,却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悲痛与哀伤。
何叶又道:
“那些人想打‘普安’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出手,肯定早就做好了布局。股市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证监会那边不可能没有察觉,这都两天了,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说明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安农生物’是‘普安’全资控股的第一家上市企业,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出手,算盘打得实在是太精明了。先是抬高股价,高位抛售,大赚一笔,然后再逢高做空,狠狠地再赚一笔,这样一来一回,轻则搅黄‘安农生物’的上市,重则导致‘安农生物’易主,进而拖垮整个‘普安’,最后再以极低的代价,吞并整个‘普安’!”
梁栋难以置信地问:
“‘普安’这么大的规模,他们能吃得下?”
何叶没有回答梁栋的问题,而是对他道:
“梁栋,我需要你想办法找找关系,先拖两天,我需要两天时间进行布局,到时候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就要看谁手中的资金实力更雄厚了!”
梁栋疑惑道:
“股市上的东西,我也不懂啊?”
何叶笑道:
“陈妍手中有专业的操盘手团队,股市里面的事情,无需你操心。我想让你去燕京跑一趟,自上而下地给证监会一些压力,让他们关注一下‘安农生物’的股价异常波动就行了。”
梁栋想了想,答应道:
“现在咱们这边是下午四点,我马上出发,应该不会耽误事情的。”
……
梁栋赶到燕京,连夜拜访了孟逸明和宫世烈,他们俩一个在办公厅,一个在纪委,由他们两个出面,跟证监会那边打个招呼,事情就办妥了。
第三天一开盘,‘安农生物’就被交易所宣布临时停牌,等候证监会调查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恢复交易。
钱德磊得知‘安农生物’临时停牌,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的,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呢?
等他平静下来之后,立刻就给证监会一位主要领导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他们领导专门点名了‘安农生物’,他们也只能按流程办事。
不过那位主要领导还说,只是临时停牌,至于怎么调查,由谁调查,还是他说了算。
钱德磊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在挂断电话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见了父亲钱定邦一面。
父子俩是在钱定邦的办公室见的面。
钱德磊见钱定邦脸色不太好看,就跟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站在他面前,没敢坐下。
“你现在翅膀硬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擅自行动,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钱定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斜视着钱德磊道。
钱德磊连忙解释道:
“爸,我寻思着不是临近选举了吗?就怕这件事会给你带来不利影响,因此就没打算让你掺和进来。”
钱定邦冷笑道:
“你是我钱定邦的儿子,你的一举一动人家都会记在我钱定邦的头上。现在出了纰漏,你不还是找到我这里来了?”
钱德磊道:
“事情还都在掌控之中,我来找你,只不过是想再加一道保险而已。证监会那边,我本来早就搞定了的,谁知道他们领导突然就做出了指示,‘安农生物’被临时停牌,我是怕夜长梦多,就想着让爸爸出手,给证监会那边打声招呼,让‘安农生物’尽快恢复交易。”
“你还不算蠢到不可救药,”钱定邦道,“至少你还能保持应有的警觉,还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还知道来找我帮忙。不过你想过没有,你都已经活动过了,可证监会那边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钱德磊想了想,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会不会是对方也在活动?”
钱定邦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然后指着会客区的沙发:
“坐下说话。”
俩人一起坐在长沙发上,钱定邦又道:
“‘普安资本’那帮人不是傻子,想当年他们让江南谢家俯首称臣的那一案例,至今都被各大高校的商学院奉为经典。你们现在玩得把戏,都是人家几年前就已经玩剩下的,你觉得他们会察觉不出来?”
钱德磊反驳道:
“‘普安资本’现在就是陈妍那个小娘们儿在当家,何叶远在国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何家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就算何叶还在国内,又能有多大能量?”
“你这简直就是狂妄自大!”钱定邦突然呵斥道,“别忘了还有一个梁栋!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去招惹梁栋,可你不但不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他,你告诉我,你惹到他的这几次,哪一次赚到便宜了?”
钱德磊仍旧不服气地说:
“梁栋就算有点能量,可他能影响到证监会的决策吗?”
钱定邦的失望,溢于言表:
“事实都已经发生了,你还在抱着侥幸心理,这连狂妄自大都算不上,应该算是愚昧无知了!”
说完,朝钱德磊摆摆手:
“算了,不说了,你走吧……”
钱德磊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
“爸,我是你的儿子,可你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我!说我不是当官的那块料也就算了,可我组织一个‘虞山会’,你也同样说我是不务正业,不伦不类。实话对你说,这一次,我就是要闹出一点动静让你看看,你儿子不是孬种!”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钱德磊走后,钱定邦坐在那里愣了半天,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