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得起嫂子和孩子吗?”梁栋怒其不争地质问道。
孙海龙早就肠子都悔青了,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庄翔两口子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庄翔和杨萍萍两口子也真是够奇葩的,我刚来的时候,杨萍萍还挺着个大肚子,就打算勾引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梁栋看到孙海龙一副颓废的样子,也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不过,真要细想起来,把杨萍萍换做别的女人,效果绝对没有现在好。
孙海龙要是跟别的女人有了一腿,大不了就是个作风问题。
即便是《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也只是规定,公职人员如果存在生活作风问题,而且还必须是情节严重的,才有可能会被开除公职。
但是,他一个县委书记,跟自己搭档的女人搞到了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了,绝对会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这样的丑闻,社会影响肯定会更加恶劣,极有可能会被纳入‘情节严重’的范畴。
要是被纳入‘情节严重’的范畴,就有可能会被开除公职,孙海龙一个农村娃,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不竭力维护自己?
所以,就算他做出任何荒唐决定,梁栋也都是能够理解的。
“我的事情,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沉默了许久的孙海龙,终于开口了。
梁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孙海龙面如死灰,可他仍旧有些心有不甘,再次抓住梁栋:
“小栋,以你的背景和能力,想要帮我的话,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哥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你就最后再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只要能过了这道坎,以后就算我遇到需要吃枪子的麻烦,也不会来烦你了。咱们是兄弟,血浓于水的兄弟,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以后我就是你手底下的一条狗,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人一旦到了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都会得意忘形。
不管怎么说,孙海龙跟梁栋也有着那么一层亲戚关系,梁栋不想忽悠他,就对他实话实说:
“海龙哥,你既然已经上了庄家的贼船,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是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及时回头,你自己选择。如果你要选择跟着他们的话,咱们俩以后就是对手,庄家能给你多少好处我不知道,但我这边是一定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到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拿亲情来绑架我。如果你要选择及时回头的话,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主动辞去现有职位,这样的话,你对庄家就没了什么作用,他们为了保全脸面,肯定也不会宣扬此事的。”
梁栋说完,孙海龙整个人就再也绷不住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抱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梁栋有些于心不忍,就继续道:
“海龙哥,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我也有责任,要是我不把你调过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孙海龙还算清醒,连忙道: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能守住底线。”
“海龙哥,不如这样,”梁栋建议道,“你既然已经仕途无望,不如就去‘普安’试试,陈妍那边正好也缺得力的人手。”
孙海龙抬起头,有些不自信地问:
“我没在企业干过,能行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去‘普安’以后,就从事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企业行政管理和政府行政管理虽然存在显着差异,但它们大体上还是相通的,你一个在体制里摸爬滚打十多年,还当过县委书记的人,还能会被这个难倒?”
梁栋的话,让孙海龙羞愧难当:
“别提了,我这个县委书记,恐怕会开一个先例,成为全国第一个主动请辞的县委书记了吧。”
“海龙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管你是在体制里,还是在企业里,都可以大有作为的。”梁栋鼓励道,“体制里,虽然权力更大,但束缚也更多。企业就不一样了,企业里相对更加自由一些,挣的钱也会更多一些。”
孙海龙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对梁栋道:
“小栋,这件事,你千万别跟姚娅说,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跟我离婚的。”
梁栋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咱们哥儿俩,没被金钱腐蚀,没被权力打倒,反而双双掉进了作风泥沼,不可自拔。这方面,我比你犯下的错误还要更多,按说我是没什么资格来教训你的。但我还是想多说两句,到了企业后,束缚更少,诱惑更多,你要是不管好自己的裤腰带,早晚还会栽在这上面,就算我今天替你瞒过了嫂子,将来还是会有爆发的一天。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主动向嫂子坦白,至于她会怎么选择,那都是你该承受的后果。”
孙海龙怔怔无言,沉默许久,才释然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边事了,我就回槐安,亲自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她要怎么做,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梁栋拍了拍孙海龙的肩膀:
“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孙海龙突然对梁栋道:
“小栋,我都打算辞职了,在我辞职之前,是不是还能替你做些什么?”
梁栋想了想,回答道:
“我已经让州公安局的唐局长派人来孟西调查黑砖窑的案子了,这方面,你有没有什有用的消息?”
孙海龙面色凝重地说道:
“黑砖窑幕后黑手是一个名叫郭炳坤的人!此人是庄子固麾下的一个马仔。像这般罪恶滔天的黑砖窑,据我所知,单单在这孟西之地便有足足三座之多!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压根儿就没想过正正经经地聘请窑工劳作,而是通过坑蒙拐骗等手段,将那些对实情一无所知的无辜百姓诱骗进窑厂里。待到这些可怜人入了瓮后,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彻底剥夺其人身自由。由于他们犯下的恶行太多,根本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时不时就会有人向公安机关告发检举。然而,每当公安部门接获警报时,迫于形势,必定得摆出一副有所作为的姿态来应付一下。而每逢此时,那些狡猾至极的窑主们总能事先嗅到风声,并赶在警方展开行动之前,迅速施展手段,将绝大部分窑工悄悄转移出去,只留下寥寥数人算是给警方一个交代,让他们好像上面交差。然后,再寻个倒霉蛋顶包,如此一番操作下来,便能让整件事变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