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景川的州委书记。”
对麻子道长,梁栋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职务。
“州委书记?是不是能管县长?”麻子道长问了一句。
梁栋点点头:
“应该可以吧,我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那就好,那就好。”麻子道长连声道,“从去年开始,这边上台了一个新县长,听说后台很硬。这个新县长早就放出了话,如果我再跟他们搞对抗,就会对我采取措施,一切后果,由我自己负责。这不,就在前两天,又来了一拨人,其中还有穿警服的,他们对我放出了狠话,给我一周时间,如果我再不离开,就要把我抓起来,送到大牢离去!所以,刚才我大老远看见你们,还以为你们是那帮人,这才闹出了刚才的误会。”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黑石观大门门口。
这黑石观的规模,远远超过麻子道长在槐安时的那个无名道观。
那个无名道观只不过是一个小院、几间房屋而已,但这黑石观,显然是那种三进三出的格局,里面的除了三排大殿,还有不少偏房。
梁栋不懂什么建筑,也能看出这黑石观绝对不简单,说不定让文物部门鉴定以后,还能认定为文物建筑。
如果能评上文物建筑,就会被纳入文物部门的保护系统,那些人就再也别想染指了。
想到这里,梁栋便问麻子道长:
“道长,你能不能把这黑石观的详细历史,以及涉及到的人物整理一下?”
“你要这个干什么?”麻子道长反问一句。
“我感觉这黑石观的建筑,不是普通建筑。如果这里能被文物部门认定为文物建筑,就没人敢再说拆掉这里的事情了。”
梁栋这么一说,麻子道长便拉着他,来到一间偏房。
让梁栋有些意外的是,就算是这偏房,也被麻子道长打扫的一尘不染。
“道长,这黑石观就只有你一人?”梁栋有些疑惑地问。
麻子道长一边翻找东西,一边回答道:
“的确只有我一人。在我之前,大家都传言这里是一座废弃的道观,其实这是个谣传,这里一直都有道友坚守。”
“这么多房间,就你一个人,天天都要打扫一遍?”梁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麻子道长笑了笑,道:
“清净之地,如果没有外人打扰,就不会惹到尘埃。”
麻子道长的话,有些玄之又玄,梁栋心中不信,嘴上也没有追问,接过麻子道长递来的一摞毛笔书写的宣纸,粗略地浏览了几章,见上面记载了不少东西,心中就有了计较。
“道长,这些东西,我能拍照留存吗?”
“施主随意。”
得到允许,梁栋便把东西交给林小艺,林小艺拿出手机,一页一页,认真地拍了起来。
就在林小艺忙着拍照的时候,梁栋跟着麻子道长走到了外面。
麻子道长问梁栋:
“施主,我观你印堂发暗,眉宇间尽是愁容,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会跋山涉水,来此地寻我?”
梁栋惨笑道:
“不瞒道长,我这段时间,公事私事缠身,处处焦头烂额,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麻子道长看了里面一眼,若有所指地问梁栋:
“施主,我早就告诫过你,也送过你几句谶语,看样子,还是不幸被我言中啊!”
梁栋苦恼道:
“道长,其实我一直都在参悟你送我的那几句谶语,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断言我会‘桃花开四季’?”
“天机不可泄露!”麻子道长又神秘莫测地说道,“我们修道之人,最机会沾惹尘世因果。我在槐安无名观住了将近甲子岁月,是你的出现,让我不得不远避他乡。本以为这里离槐安已经够远了,没想到你还是出现在了这里。看样子,我是注定斩不断你我之间的牵扯啊。罢了,罢了,既然天意如此,老道我就顺应这天意一回。”
麻子道长说得云遮雾绕,梁栋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问:
“道长,你我非亲非故,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何谈什么‘注定斩不断的牵扯’?你已经不止一次提起,到这里来,是为了躲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麻子道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然后道:
“施主,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你信不信?”
梁栋很实诚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道长,我是个无神论者。可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却对道家的思想推崇备至。尤其是道家的‘道法自然’。”
麻子道长笑道:
“其实我们这些所谓的修道之人,所追求的,无外乎‘清静无为’四个字。我们追求这些,又无外乎为了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然而,生老病死,又是亘古不变的东西,认清了这些本质,我们就感觉自己的追求好像步入了一种误区。老道我活了将近一百岁了,才算活明白了一点东西,这人生啊,其实处处都是修行。比如施主你,步入仕途,在尔虞我诈中,追求你自己坚守的东西,这其实也是一种修行。我一个方外之人,对你们仕途里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我还是想送你一句话——坚守本心,方得始终!”
就在这时,林小艺拍完那些资料,从里面走了出来。
麻子道长看了林小艺一眼,接着对梁栋道:
“梁施主,早在槐安的时候,我就断定你除了当时已经惹上的桃花债,肯定还会再惹下新的,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佛家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儒家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不管是佛家还是儒家,都同时提出了戒色。因此,施主要想在仕途修出正果,就必须要过了这一关。”
梁栋也注意到了麻子道长看向林小艺的眼神,就若有所悟地问道:
“以道长之意,到底是要我坚守本心,还是把色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