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愿以偿的那一天,阮云苓会记得上一炷香。
喝一杯酒。
敬我那早夭的唯一玩伴呐......
多亏认识你,才有我重启人生的敲门砖!
......
住进京城的新家,秦宴分到了一间大院子。
院里有一棵茂盛的绣球树,有一副打磨精细的石桌石凳。
秦宴到了启蒙的年纪,而林少川也要着手进入新的书院继续学习。
两人烦恼到了一处。
去找人时,秦宴正好看到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从他那里出来。
她来的不够早,能见到的也仅仅是背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哥哥,那是谁啊?”
好奇的同时,秦宴递给他一串锃亮的冰糖洋莓果。
林少川就爱吃甜食,一口一个。
“我新结交的好友!”
物以群聚,人以类分。
不愧是林少川的好友,秦宴感叹他们连背影都如此相似。
“对了,他还给你带了礼物,喏,那儿。”
秦宴诧异:“你的好友还知道我呀......”
林少川像是想起有趣的事,嘴角平不下来。
“当然是我跟他说的,我有他没有,气不气人哈哈......”
妹妹这种可爱的吉祥物可不是随处可见哦!
秦宴好心提醒一件事:“哥哥以后收敛点,会被打的。”
“谁敢打我,我给他摁趴下!”
林少川贼兮兮半搂住她手臂,鸵鸟脑袋想依却有点无处可依。
“再说了,被打也有你帮我上药。”
“我才不要给你擦屁股。”
“怎么会是擦屁股呢,擦小爷这张脸......”
秦宴拆了锦盒,才不跟他贫嘴下去。
“镯子?”
林少川鲜有的不吊儿郎当,指尖点一点锦盒。
“这可是好东西。”
他自幼含着金汤匙,在金矿里打滚,见多识广。
“如何好?”秦宴对着太阳照射镯子,无一丝杂质。
林少川弹了一下镯身,慢慢介绍。
“温养身体的白玉镯,对你们女孩子家家好,戴个十年八年的,体质要比寻常人强上一倍不止。”
“哦~”秦宴拉长调子。
强身健体镯嘛。
那她戴一辈子,说不定能延年益寿,多活几年!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宴当场就套上了。
白玉镯尺寸现在对她来说还有点大,再过一两年可能就刚好合适,不会再往下掉。
等长到十七八岁,往外摘都要颇费一番功夫。
“你这冰糖洋莓果哪儿买的?真甜!”
林少川对甜食没有抵抗力,不由追问起来。
秦宴哼哼一声。
“自己做的。”
草莓裹上糖霜,风味极佳。
嘴里甜味还未散尽,林少川双眼一亮,谄媚地给她捏肩捶背。
“好妹妹,还有吗?”
秦宴一脸看他表现的样子:“也许吧......”
林少川用实际行动表现了什么叫阿谀奉承。
远远经过的林有鸣和淮柔贞瞧见,相视一笑。
这两人......
哥哥不像哥哥,妹妹不像妹妹。
相处却是愈发融洽了。
在京城定居的第十日,林少川领着秦宴去海纳书院。
绿荫环绕,两尊石狮雄踞青石台阶两旁。
飞檐翘角,朱门古朴,云雾缭绕。
镏金匾额笔力遒劲,蕴含着浓厚的文学气息与历史痕迹。
这便是他们的新学堂。
书院男女不同席而坐,却也没局限大家一起听夫子讲课。
来到书院内部,秦宴看一切觉得新奇。
林少川浑身刺挠,哪哪都不舒服,同她没话找话说。
“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在十岁时无所不知,而在十八岁时一无所知。”
“哥哥笨。”
身着鹅黄袄衣的小女孩大咧咧嘲笑:“书院几年全玩去了呗。”
林少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知我者小妹也!”
秦宴看出他第一日就想跑的意图,转达林有鸣的嘱咐。
“哥哥敢逃学,娘亲会打断你的腿,混合双打哦。”
林少川蔫了。
认命地把挪出门的腿收回来。
“都说从商卑贱,商属末流,今日一见,圣人所言果然不错。”
一句充斥着恶意的调侃自书院内传出。
林少川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这时候也知道牵着秦宴,把她保护到身后。
踏进满室圣贤书,里面的混乱情形慢慢映入眼。
“听夫子说有对商人所生子女要来我们海纳书院,就是你们吧?”
陈清烛肆意打量这对兄妹,兴奋地吹口哨。
他个头和林少川差不多,年岁亦相同,但身上多了令人讨厌的压迫与嚣张气焰。
陈清烛脚下踩着书院的一个男学生。
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
原本干净的浅蓝学院服沾满尘埃,甚至还有几只碾压留下的脚印。
而脚印的主人,除了带头欺负的陈清烛。
还有一帮乌合之众。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两张生面孔。”
“让我来猜猜,这次又是哪个狗屁杂种生的贱籍小孩,乐商?茶商?”
“哈哈哈哈!你还漏了一个,说不定家里是开秦楼楚馆的呢!”
“呸!晦气!这里是海纳书院,不能让这种贱民污了圣人的耳朵。”
“管他家从的什么商,初次见面......”
所有猖獗的人异口同声:“该给新生入学礼啦!”
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容,无不彰显着口中的入学礼没那么简单。
众人以陈清烛为首。
这时他竟然难得有耐心,给秦宴与林少川两条路走。
“要么自己滚出书院,要么......”
他脚下使力,本就受难的男学生发出痛苦呜咽。
陈清烛盯着林少川狞笑,一字一顿。
“就当我的......新、玩、具。”
玩具怎么玩,看他脚下的人便知道了。
围拢上来的学子越来越多,衣料华贵的女孩心生不忍。
上前劝阻。
“陈公子,虽然你爹是从九品工部司匠,但他们第一日来,尚不知晓具体身份,最好还是不要......”
陈清烛目露鄙夷,五指一抓,扯过女孩后脑的头发,神情发狠。
“谁敢为他们出头?”
他慢悠悠道:“除非是不想活了。”
区区布商之女,也敢对他行事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