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杨家,昨天高扬去杨家,嘴上说是见周文浩,内心是想借此发挥,说出他心里想说的话。一为叔叔,二为杨柄渊兄弟铺垫。
结果,今天一早,杨家人就在密切关注高扬的行踪,他去西门,杨家派出的人也跟去西门。因此,高扬在西门外说的话被跟随的人偷听。很快,那些话就传进杨家主的耳朵里。正因为此,杨炳龙兄弟住进客栈不久,杨家主派出的人就找到他们住的房间。
听见有人敲门,杨柄渊站起来开门。
“二爷爷,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能,进来坐。”
杨柄渊没有想到,家主派来的人是个吃闲饭的人。
“听说你们将赤州城的宅子卖了,商行也出手了,起初我还不相信,看到你们我相信了。先祖留下的基业要败光了,你们是真不珍惜啊!卖也就卖了,你们还想把灵石卷走。真是世风日下!还有一句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叫日薄西山,说的是穷途末路的意思。唉!杨家,我看不到一点希望。就说昨天,一个无名小子都敢跑上门去指手画脚。说什么勾心斗角,唯利是图。我觉得骂的好!他竟然知道杨家的祖先姓李斯。你们告诉他的吧?他说我们是前朝的遗孤,还说李斯家的后人怎么堕落至此。你们听说没有?他差一点就指着杨青玉的鼻子骂,说祖先泉下有知,一定骂她。
呵呵呵,我今天才听说,那小子是文浩的侄子。有胆有识,有谋有略,前天去找汪家的晦气。汪家因此死了一个人。汪家竟然屁都没有放一个。我听说,汪家主去过陈家了,死的人是陈学宇。陈家主也是屁都没有放一个,因为什么原因,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另外,我听说,皇宫里那位昨天找到这里,他求人不外乎是为了一颗养脉丹。难道说,他求的人是昨天上门的那个小子?你们要是能阻止,那就尽力的阻止。你们之所以出生在赤州城跟樊家摆脱不了关系。
另外,今天来就想问问你们卖宅子,卖商行的原因?接下来是留在流星城还是另有打算?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一个不管事的闲人。”
“你代表他?”
“谁能代表他?除了他的儿孙,没有人可以代表。”
“既然如此,我就对你说句实话吧,我们要离开。”
杨柄龙说完又补充一句:“至于去哪里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你告诉他,我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他想知道,就让他当面来问吧。至于樊家……已经要走了,跟我没有关系了。反正李家的姓已经改了,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想改回李姓……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你们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像你说的,哪怕是日薄西山,哪怕是勾心斗角,哪怕是唯利是图,没有什么不能说。这是现实,没人可以脱离。”
“我听说,那个小子是个炼丹师,而且是超凡脱俗的那一类,你们应该见识过他的师父吧?”
“不关你的事就不要打听了。”
“就当是闲话……”
“闲话就是我们要走了,别人的事,无可奉告。”
“你们一起?”
“不然呢?”
杨柄渊接一句说:“你上门,说明他们已经探听到。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隐瞒。”
“这么多人出门,吃喝是个问题。还要落脚,购房置屋。还要生存。这些你们都考虑清楚了?”
“你是闲人,操心这些干什么。”
“好吧,闲人说闲话,不说清楚你们恐怕走不了。”
“没关系,大不了一死。”
“好,我走了。”
杨家主派来的说客走了。他们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不说清楚走不了,这句话是在威胁。
于是杨柄渊问了一句:“去找高扬?”
“沉住气。”
……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信达客栈。陈学明他们住进去不久,陈家主就接到伙计报信,说住店的声称是陈家人……于是陈汉廷奉命上门。
“学明,我以为就你一个人来,结果你是拖家带口全部来了。还带来几家,你们是打算做什么?高扬呢,没有来还是没有住在一起?”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陈学明反问一句说:“我怎么听说城里闹出很大的动静,你们不关心,没有出去打听过吗?”
“我没有见着人。因此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跟他有关。”
“那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陈汉廷摇头苦笑,他去赤州城可不是这样说的。当时说,七月底陈学明带高扬来流星城,来的目的是为了解除汪春翔跟陈雨旋的婚约。没有说全家都来。而今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那就说明,陈家在赤州城的基业都被变卖了!两三个月没有送货以为他们在赌气,问题解决了,送货是迟早的问题。可是哪里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还不算,最让陈汉廷担心,最让他惦记的其实是隐藏在丹堂地下的火种,那才是陈家的根,陈家的本,是陈家兴旺壮大的根基。不夸张的说,陈家的每一个人都指望着那朵莲火,炼丹需要它,穿衣吃饭需要它。可是,人都走了,火种肯定被火凤吞食了,没有留下。对此,陈汉廷心里是忧心忡忡!家主知道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正当他错乱之际,陈学明告诉他一条劲爆的消息。
“事已至此,无须隐瞒,过几天我们要离开大楚了。”
“这么突然!”
陈汉廷大吃一惊。
“现在知道也不迟。赶紧去,告诉可以做主的人。我不是有意骗你,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什么理由?明明是在害我。”
“害你不会据实相告。”
“你们恐怕不知,陈学宇死了。”
“谁干的?”
“前天,汪家死了一个人。一会儿汪家主就找上门。”
“应了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
“你等着,我回去说一声,然后再给你回话。”
陈汉廷匆匆的走了。陈学明并没有因此而担心!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又匆匆忙忙的返回。这一次就不是一个人了,除了他还有他父亲。叫什么名?陈学明都记不清楚了。
“挺快。”
陈学明没有招呼,也没有让座。老头知道他心中有气,也没有计较,自己找个凳子坐下。
“学明,你是心中有光,遇事不慌。”
“你在说笑,我的心中全是阴暗,还指望你呢。”
陈学明怎么不生气!他的爷爷在家里排行第三。因此,就遭排斥。以至于死在送货的路上。接替的是他父亲,也死在送货的路上。
“指望我,你知道我做不了主,干的是跑腿的活。”
“那么就言归正传,说吧,他想怎么对付我们?”
“你理解错,叫我来的目的是亲自见一见高扬。”
“怎么不叫他的儿孙来?什么时候开始信任你了?”
“信任才怪,不过是传过话。”
“高扬在杨家客栈,你们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你是当事人。”
老头听陈汉廷说了,高扬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主。脑子动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被他带偏。
“你陪同,交流才畅通。”
“走吧。”
陈学明站起来,他觉得事已至此就坦坦荡荡,说清楚也好,省得闹翻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
这一下午,高扬都跟小弟小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聊天,解答他们提出的疑问,并述说自己的所思所见所闻。直到陈学明出现,他们的聊天才终止。
见此,其他人走了,吴梦可和陈雨旋没有走。
“高扬,我们又见面了。”
陈汉廷先开口。
至于父亲,陈汉廷觉得没有必要引见,他们做的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引见是自讨没趣。
结果高扬问了一句,“这位是?”
“我父亲。”
“噢,那应该叫一声祖爷爷。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停留在化液。”
老头就尴尬了,他为陈家的事奔波却没有捞到好处!修为停滞,因为一颗化极丹被耽误了。
“说来话长。”
老头回答一声说:“我今天来是帮你们化解误会。听学明说,过几天,你们就要离开大楚了。”
“化解,帮我们……”
高扬笑了笑说:“不对吧,我跟陈家没有误会要化解。再说了,说这句话之前你应该明确自己的立场,对与错,不是单方面定义的。只有明确立场,说出来的话才清楚,才明辩是非,才知对错,才不会出现偏差。”
“好吧,先说丫头的婚约。”
“对,这才是重点,我们之间只有这一件事可谈。不过话又说回来,婚约是陈家主与汪家商定,与我无关,要商量应该找汪家商量。而且,在商定婚约之前并没有得到本人认可,没有得到伯父认可,你觉得是谁的错?陈家主再自以为是,他也不可能决定一个人命运,对吧?自己的路还需自己走。”
高扬有理有据的说出……老头心里开始打鼓。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敲。这些话听在老头的耳朵里,他知道走这一趟不会有任何收获。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然无法交差。
“经过这件事,定立的婚约已经废除。”
“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不仅有,还很多。”
“图的是利益吧?”
高扬问一句说:“虽然我是外人,我要替伯父说一句公道话,他们每年送到帝都的货物,没有换回帝都陈家人的尊重,没有换回你们的温暖,心寒了!还不如各过各的日子。几十年如一日,他们做到互不相欠。”
“关于火种……”
“我已经说了,几十年如一日,已经做到互不相欠。更何况,三代人的付出还换不回一朵莲火?”
“火种不同灵石,灵石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但是火种不能。因此,火种必须还给陈家。”
高扬一听就火冒。
“找火凤要。”
“你……”
于是便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