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寒意蔓延开来，白茶只觉得冷的刺骨。
几个警察都无知无觉。
“你是说你们两个今天还通话了，可以让我看一下通话记录吗？”
白茶点头，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聊天界面。
然后她愣了一下。
聊天界面里面，根本就没有今天的聊天记录。
仿佛被人删的干干净净。
又或者从未出现。
“怎么可能呢？我今天真的跟他联系了，我最近被人跟踪了，我很害怕……我就跟他联系了……”
白茶不断的刷新重退，甚至重新登录。
可是聊天界面上根本就没有今日那些对话。
也没有那条通话记录。
几个警察有些为难的互相看了看。
女警上前来又重新抱住了白茶，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白茶挣脱开，艰难的说道：“我真的有跟他聊天……我本来……”
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更加的惊恐。
她僵硬的，缓缓的，几乎可以说是一寸一寸的，低下头，打开手机列表，颤抖着手，狠狠的压下去。
gbx：是你吧？
【我靠你在干嘛？】
弹幕惊了。
因为白茶发送的消息的对象是亲亲雨琦。
【不至于不至于，今天才第二天，你这就要跟人撕破脸吗】
但白茶还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敲。
gbx：是不是你？
gbx：我仔细想了想，我根本不认识你。
【卧槽你在说什么？】
【等会，我捋一捋，之前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透露出来了吗】
【可是亲亲雨琦说不是认识了很多年吗】
gbx：从一开始，你就跟我说你会陪着我，于是我就开始遇见奇怪的东西。
白茶表情中带着恨意和痛苦，又有着纠结和无助。
gbx：我跟你说完我爸爸的情况，他就死了。
gbx：我当时接到他的电话哭了很久，你莫名其妙的就说别哭，你说你是猜的，你是猜的还是看到的？
gbx：你的确在陪着我，因为你就是鬼！
gbx：你，到底是谁？！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发出去，白茶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回应。
她所说的话里其实还有很多漏洞逻辑不通的地方。
可顾柏雪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这方面的人。
她可能会凭借着本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这场质问合情合理。
哦，当然，她同时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拿出背包里的覆寒山。
身后的那个菟丝子的位置并没有变化，只是屋子里的水汽越来越重。
警察也注意到了。
“奇怪，怎么感觉好冷……”
一个警察嘀咕了一句，又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白茶，跟身边的同事对视一眼。
“咳，顾女士……”
白茶根本不理他们，就看着手机屏幕，按理说亲亲雨琦一个应该秒回消息的人，怎么也该回了，此时此刻对面却毫无动静，只有周围的寒意在蔓延。
几个警察无奈，只好暂时先放弃了询问，他们去查了一下白茶刚刚说的她被人跟踪的事。
白茶一直在等待着对面的回复，五分钟过去了，对方还是不肯回。
身后也没有动静。
那股冷意好像也就维持在了那个程度。
看来刺激的不够。
gbx：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gbx：你平常不都是秒回的吗？？
gbx：说话！！！！
gbx：我爸爸是不是你杀的？！
【我决定花费宝贵的十积分关注这个主播了，她好牛逼，她正面刚！】
【谢谢我已经关注了】
【啧，你们现在就关注的话，万一浪费积分怎么办？她这么莽撞会死的】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活到现在了，而且开展的线跟别人的剧情完全不一样】
【好刺激啊，为什么我在紧张，对面怎么还不回消息啊】
亲亲雨琦终于回消息了。
亲亲雨琦：你不是恨他吗？他死了，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我靠！！！他承认了吧！】
【好可怕！那再怎么说也是她爸啊】
白茶也是表情空白，脑壳嗡的一下，最后气血不断的上涌。
她颤抖的手，咬牙切齿的打字。
gbx：真的是你？？？！！！
gbx：你怎么能这样！！！
gbx：我是恨他……可是……可是……
gbx：我只是不明白，所有人都说他抛妻弃女在外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也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我……我根本没想过他死！
白茶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掉落在手机屏上，将手机屏幕返回到了主页。
她一边不断的用身上的衣服擦拭着手机屏幕，一边又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可是视线还是不停的变得模糊，很难打出来字。
一旁的女警只好上前来再次抱着她安慰她，等到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才重新拿起手机再次发送消息。
gbx：他是我爸爸！！！
gbx：我恨他，可是我也爱他！
gbx：因为我爱他，我期待他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可他没有，所以我才恨他！！
gbx：你怎么能杀了他？！！你怎么能！！！！
她大口喘息，都无法缓解喉咙处被堵得发胀的难受。
她绝望的捂着胸口，倚在靠背上。
她情绪明显非常的不对，警察又不敢刺激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等着。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暖了。
亲亲雨琦：对不起。
【好一个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人就能复活吗？】
白茶情绪又一次激烈了起来。
gbx：对不起？？？？
gbx：什么叫对不起？？？？？？
gbx：你到底是谁啊！！！！
gbx：我求求你，如果你想杀我的话，你就直接把我杀了好不好？你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gbx：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次沉默到无论白茶再怎么发消息，对方都不回了。
如果不是她知道雨衣男还在她身后的话，还以为人走了呢。
她也终于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麻木的放下了手机。
警察见状，终于轻咳一声，继续之前的对话。
“顾女士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去跟民警那边沟通了一下，知道了你被追踪的事……”
“就是他杀的。”白茶忽然打断了对方，表情似哭似笑，怪异至极。
“就是他杀的！！！他杀了我父亲！”
警察的表情变得严肃。
“根据我们知道的那个精神病患者陈岩现在已经在他的老家，你说的杀了你父亲的人是……”
“他不是人。”白茶又变得平静了下来，眼里除了绝望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了。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说了你们也不信，根本没有用，完全没有意义。”
她说着就猛的站起身来。
然而因为过度的情绪激动，再加上本就生病，脆弱的身体让她眼前一黑，直接向后摔去。
“顾女士！”
几个警察惊呼，上前去接她，而白茶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
只在昏睡之前，她看到了趴在天花板上的东西。
一个扭曲的，人。
对着她咧开满是尖牙的嘴，笑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