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姝来到餐桌,又被桌上的食物狠狠震惊了。
这一桌子的餐点羹汤,完全就是饕餮盛宴。
忽然觉得昨晚叶辞渊确实挺节俭的了。
“快坐啊。”
珍妃看花姝站在一边久久不坐下。
“就我们吃吗?叶辞渊他吃了吗?”
“姝儿关心他啊。”
珍妃笑得开心。
花姝现在知道叶辞渊抓重点的本事哪来的了……
“嗯,这么多我和母妃两人也吃不下。”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通传了,他很快就来。”
花姝松了口气,那这样可以少浪费一些食物了。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母妃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多准备了一些。你都尝尝。”
说着,就舀了一勺乳白色的浓香液体到花姝的碗里。
“先喝喝看。这里面加了一点药材,助于伤口恢复。”
花姝刚刚喝了一口,就听见门外下人们的行礼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燧儿来啦,快坐。”
“母妃。”
叶辞渊向珍妃躬了躬身后,坐到了花姝身侧。
“好吃吗?”
“嗯。”
马上眼前的盘子里又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抬头看向叶辞渊,就见叶辞渊又马上夹了一个给珍妃。
花姝顿了顿,放下了勺子,用公筷夹了个糕点放到珍妃的碗里。
“母妃,您也吃。”
从小都没有什么长辈,或者说没有她真正敬作长辈的人,平时又都一个人独来独往,在一些礼仪上确实欠缺,花姝意识到后心中有些自责。
但珍妃明显没有在意这些,见两人都给自己夹菜,高兴的吃了起来。
吃东西时的珍妃也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皇室才有的沉稳与庄重。
三人安静地吃到一半,珍妃突然放下筷子,对着两人说道。
“我的两个皇孙儿叫什么名字?昨天问到一半被你打岔了。”
花姝放下筷子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要不就实话实说吧。
刚要开口就听见身旁的叶辞渊先行说道:“女孩叫花尔,男孩叫花野。”
语气平静,像是此事平常。
“叶花尔,叶花野?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怎么取个这名?”
珍妃的眉头难得地蹙起。
这臭小子就给自己宝贝孙儿取个这名?
“不是,就叫花尔和花野。”
珍妃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有些没明白过来,但心里已经有了隐隐不安。
花姝看得心也提了起来。
孩子和母亲姓在现代被一些裹了小脑的男人听到都会暴跳如雷,更别说尊卑等级森严的古代了。
更何况还是对方还是皇室。
“母妃,是我取得名字,此事…..”
花姝正解释到一半,就被叶辞渊打断。桌下的手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握了握,接着手掌又抽离开来。
叶辞渊起身走到珍妃面前,接着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花姝一惊,站了起来。
珍妃侧身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叶辞渊,脸色沉沉,秀眉紧蹙。
“此事是儿臣之错,先前一直瞒着母妃成亲之事,实则是儿臣做了些混账事,让阿姝伤心了。孩子是阿姝独自生下的,也不在京城,在金武县的莲花村里。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当年被仇恨蒙了心,单凭母妃责罚。”
叶辞渊一口气说完,身侧本来紧握的拳头忽地一松,像是压在心中的巨石碎开随着话语滚落了些许。
一时间屋内安静极了,没有人开口。
花姝本以为珍妃会气急,但其只是看着跪在眼前的叶辞渊,并未开口说话。
“母妃,此事既以发生就让他过去吧,孩子都很好的,名字的事我和叶辞渊再商量着取。”
孩子毕竟是皇族,现在不知道还好,但如今她既已决定和叶辞渊一起走下去,孩子的事总会让人知道,到时候孩子不姓叶,也会引起非议。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所以这五年你和孩子一直在外面?”
珍妃看向花姝,眼中却无半点责怪,满是心疼。
“是皇帝赐的婚,叶辞渊一开始认为我是被皇帝派来监视他的。而且他不知我有身孕了。”
说到当年的事,花姝不可能不气,为原主为自己。但站在叶辞渊的角度,母妃被囚,做事都受到制肘,在看到送来她这么个对头之女,定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如此花姝也就实话实说。
“他打你了?”
“…….”
还关我。
但说出来就是让花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说不出来。
“你打回去,母妃在这看着。他要是敢还手母妃饶不了他!”
这话出口,把花姝吓了一跳。
这…..真是亲生的?
看珍妃不是在说笑,花姝赶忙道:“不用,母妃您别气我真没事,叶辞渊背上还伤着,还是为救我伤的,再打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啊。”
上前轻轻扶住珍妃的手,后面的话带着玩笑的语气,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叶辞渊听到后面的话,倏地抬头看向花姝,眸色发深。
“……”
别用这种眼神看她,她只是为了让母妃消气。
“是母妃不好啊,对不起你母亲,要不是因为我,辞渊他也不会这样。”
珍妃自责得不行。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被叶辞琰母子抓走,辞渊也不会受制,也不会因为这个拿姝儿撒气。
花夫人对她有恩,而她的儿子却欺负她女儿,这让她都没脸下去面对花夫人。
“母妃,此事如何能怪您,是儿臣无用,护不了您,还拿阿姝撒气,您说的对,儿臣该打,您请家法吧。”
叶辞渊面色略带苍白,目光坚毅中有着浓重愧,即使是跪着背脊也挺如松石,
珍妃没想到叶辞渊突然说要请家法,惊愕地怔住。
这家法指的自然是皇宫里先帝当初立下的那套,用缠了荆棘的黄梨木杖击打脊背。
一般四五仗下来后背就会皮开肉绽,还是十几岁少年的叶辞渊曾被皇后诬陷辱骂兄长,被先皇罚了五杖家法。
五杖打完,略带稚嫩的脊背立刻鲜血淋漓,但当时叶辞渊硬是自己走回了寝宫。
当时还是贵人的珍妃,见到后背血肉模糊回来的叶辞渊心痛得失声痛哭,一心要去见皇帝为叶辞渊抱不平,还是被叶辞渊拦下了。
珍妃记得当时长得还没有自己高的孩子一脸沉肃地安慰自己,眼神中充满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与冷漠,出口的话语让珍妃意识到叶辞渊长大了。
“母妃,儿臣明白了,只有自己强大了,周围人才会顺从。如今的我们不管是对是错,只要我们弱,错的都是我们。所以不要去求他。”
伤好之后的叶辞渊变了。
变得更刻苦,更勤勉,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伤也更多了,笑也更少了。
一次次战场捷报,一次次龙颜大悦,一次次丰厚奖赏。
看似荣耀,可只有珍妃清楚,这都是叶辞渊拿命换的。
珍妃回忆着,唇角隐隐发颤。
“你说什么?”
“请母妃请家法。”
花姝看叶辞渊是铁了心要让珍妃动加法,心里一急。
虽然她不知道家法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叶辞渊背上箭伤都没好,怎么能再来家法?
“不能动家法。何必用五年前的事惩罚自己?”
花姝想要将人拉起来,可叶辞渊就像钉在地上一样拉不动,索性直接往叶辞渊身旁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