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无人说话,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如果我帮你呢?”
叶辞渊突然打破了沉默。
花姝一愣,刚刚的怒气被这突然间的一句话生生消散了。
带着疑惑地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如果我帮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花姝看着眼前的男人,叶辞渊眸中不顾一切的执着像是黑夜的一道光,从琥珀色的深渊中炸破开来。
“这是两码事。”
叶辞渊眼中的光黯淡了些许,面容紧绷,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握成拳。
“我离不离开或是和不和你一起不会因为你帮不帮我而决定。你堂堂一个王爷也不用这样。”
花姝的杏眸清澈见底。
“你以为我想这样?!”
他从没这么失控过,以往的岁月他的生活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宫廷的尔虞我诈让他对人都充满戒备。
兄弟不兄弟,父子不父子。
而再美艳的女人也会为了权利宠爱变成一个个魔鬼。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还是一个女人。
他愿意把剑递给眼前的人,即使这把剑可能刺向自己,只求她能留下,只求她能原谅,只求她能不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想和谁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想,而不是因为这些利益。”
花姝双眼清澈透亮看着叶辞渊,话语认真郑重。
所以,现在是还不愿意吗?
叶辞渊身体松了劲。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花姝的话语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可他却难过不起来。
反而有些放松。
花姝转回视线,透过被风吹拂起的车帘,看向外面向后倒退的树木。
钻进马车内的风将沉重的气息带走几分,送来几缕也属于山林之间的味道。
千丈山就要快到了。
马车内一直没有人说话,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直到马车在山脚下停下来,叶辞渊率先下了马车,本想要伸手去接花姝,结果手才伸到一半,花姝已经利索地跳下了马车。
一身白衣在空中扬了扬,轻轻扫过叶辞渊的手背。
伸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
花姝直接来到后面的马车,寒酥等人从马车内出来,却并未下马。
“你们一直沿着这条路到长清镇,长清镇下面就是江南了。挽画应该打点好了基础的事物,你们过去应该可以很快上手。”
花姝在马车边对几人大致地讲了讲,之后的安排。
基本就是组建人手,开医馆铺子等事宜。
挽画在花姝脱险第二日就已经前往了江南,所以大部分的事物应当已处理妥当。
很快,春雨就驾着马车继续往前驶去。
乘风将马车停往一边坐在马车上等两人。
花姝与叶辞渊并排往山上走去。
即使天边已经泛出了朦朦白意,山林之间仍是昏暗无光。
虫鸟躲在树木之间发出微弱的叫声,给寂静的山林染上一抹幽静与诡异。
花姝往身上喷了喷药水,也在叶辞渊身上喷洒了些。
“这是什么?”
叶辞渊闻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地草叶清香,挑眉问向花姝。
“驱虫蛇的。”
花姝收起药瓶。
“你怕蛇?”
“………”
“为什么会怕?”
要不是之前亲眼所见,叶辞渊真的不敢相信身旁的女人会害怕蛇。
在他眼里,像花姝这样的应该没什么是她怕的,毕竟都有勇气敢与皇族权贵对抗。
“这还有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难道你没有?”
花姝平静的答道,并无异常。
听到这个反问,叶辞渊一顿,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人。
“有,我怕你再也不原谅我。”
“……..”
花姝默。
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吗?
花姝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叶辞渊为什么突然就非她不可了?
这段时日叶辞渊频频插入她的生活,每日在她眼前晃荡,说的做的围得她稍稍有些喘不过气。
他是突然爱上她了?
还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还是孩子?
她也不知道,没经历过。
就想不明白了,逃跑了五年,他怎么就突然不厌恶她了?
这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叶辞渊没有得到回复,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花姝清冷的面容,复又回头继续安静地走着山路,脸色未变。
随着山林间晨光的若隐若现,鸟儿的鸣叫声渐渐也多了起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希希微微的光线钻过层层密密的枝叶,让山林的模样渐渐清晰。
太阳快要出来了。
两人终于在太阳露出山头的那一瞬间,来到半山腰的悬崖前。
地平线的尽头,朝阳露头,红霞喷薄而出,城镇乡道,山间田野都被这放射出的万丈红光漫过。
两人一时被这壮观的日出景象给震住,花姝的黑眸中印出一轮新日,柔白的面庞也被光彩洒满,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红。
叶辞渊不经意的一个侧目,就被眼前的女子给晃了神。
悄悄伸出手想去牵住一旁女子的素手,可还未碰到,就被身旁的女子大力一推。
接着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羽就从刚刚叶辞渊站立之处飞驰而过,直直地冲出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