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会分析她的动作、微表情，甚至是语气。
从而得出一些她不愿意说出来的结论。
很要命的，那些结论都是真实的，直击她内心深处特别柔软的地方。
简而言之就是会暴露她的，伤害她的，隐私。
这份本事，着实不小。
周晓舟隐瞒不了，那就另辟它径。
她做出了迷惑性的行为，果然有作用。
对方猜不透她的心思，说话也急躁了。
周晓舟嘴角噙着笑，看对方露出破绽。
“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你不是说我权限不够吗？”
对方继续语塞。
好一会儿天空飘来一声轻叹。
“我可以帮您升级权限。”
这话，说得越发不像活人了。
周晓舟从一开始就对对方抱有怀疑，这么AI的语气，很难不让她往那一方面去想。
她顺着对方的话：“那就升级吧！”
“好。”
对方语气里的愉悦，做不得假，都快有冒气泡的小奶音了。
“编号0，临时权限开启。”
多么机械的声音，周晓舟心中暗想。
“我能问什么？”
放松心灵后，周晓舟还是呈大字摆在地面上。
她感觉她的手脚越来越轻松，她好像漂浮在了半空中。
心中隐隐有些害怕，不过她依旧闭着眼。
不去看，也就不会害怕了。
她自我麻痹自己，然后主动出击。
对方没有回答周晓舟的问题，反而证实了周晓舟的猜测。
“你飘起来了。”
恼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怎么什么都不想了？”
“没什么好想的。”
周晓舟计策成功，更加不敢放松。
“那你真的不想问什么吗？”
“你不是不回答吗？”
“你的权限升级了。”
“是吗？”
周晓舟开始认真思考，她问了一件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我还能回去吗？”
那里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
有自己曾经奋斗过、经历过的一切。
那里有自己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要是不能回去了，那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那声音轻轻的：“抱歉！”
这个答案不是周晓舟想要的，她的情绪有些波动。
“你很痛苦，为什么呢？这里可比你们那里好上一万倍。”
这声音有些疑惑。
“这里？是哪里呢？”周晓舟回忆起从杨老板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试验区？”
“对。这里是第五大区的标号333修仙副本试验区。”
获取到消息更多了。
修仙试验区都能编到333号。
那么，周晓舟可以合理的猜测，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试验区。
或许不只是是修仙的。
“所以，我是被这个试验区，选中的人类？”
周晓舟故意说了‘人类’这个词，这是她挖下的一个坑，语言的陷阱。
“嗯……不是。”
不是？
周晓舟糊涂了：“如果我不是被特定选择的，那么是？”
意外……
周晓舟只能想到这个词儿。
所有的一切，她被迫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们搞错了。
“出了一点意外。”那个声音又趋于平淡，周晓舟听不出感情来。
“莱蒙星外的一颗小行星被引爆了。”
停顿了很久之后，那个声音继续说。
“行星的引力被扰乱，出现了时空乱流。”
那个声音在斟酌字句，周晓舟能从它严肃的声线里明显地感觉到。
这一切是隐秘，不该被她这样的人知晓的，可是周晓舟问了，再权限提升之后，她也得到了解答。
等等？
“行星被引爆了？”
周晓舟震惊地睁开了眼。
“这怎么可能？”
所以她现在来到的这个世界，科技到底发展到了什么水平？
周晓舟又回想起她在入城时，曾经见过的那些飞行器。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觉得：‘啊！这儿真酷，科技真发达！等我搞点技术回去，建设祖国。’
那么现在，她就是觉得有点恐怖了。
引爆小行星，绝不是发射一颗原子弹或者氢弹，到小行星上去，就能引爆那么回事儿。
这其中，需要付出的艰辛，是周晓舟的脑袋瓜子想象不到的。
“嗯，对。”
那个声音的平淡，才是周晓舟最害怕的。
“你们，经常引爆行星？”
“不？当然不？这是星际条约明令禁止的。”
周晓舟能听出来，这个声音激动了。
“那么是谁，犯罪了？”
周晓舟在试探，在引导这个声音说出真相。
那声音只是咕哝了小小声，周晓舟没听清。
她依旧漂浮在空中 ，哪怕她已经睁开了眼，多么新奇。
可是周晓舟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她的注意力被色彩吸引了。
她的身边现在不再是白茫茫一片，有了一些极光般绚烂的色彩。
连天穹上都倒映出五彩的光耀。
天穹？
周晓舟睁眼，望着眼睛上方的色彩斑斓。
她想起一件事儿。
她第一次回去的时候，那时候，来安村的天上倒挂的城市，她以为那就是老家的古晋县城。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这里的古晋县，不知怎么的就显现在了天上。
“你想得没错。”
声音适时响起，印证了周晓舟的想法。
“因为引力差，导致代码出错，所以试验区的防护罩上才会出现居民点的倒影。”
周晓舟的身边突然浮现出了一颗巨大星球的一部分。
那星球整体呈现灰白色，看上去死气沉沉。
很奇怪的，上面有许许多多倒扣的大碗。
周晓舟猜测，那些大碗就是一个个的试验区。
这声音的主人在为她答疑解惑。真奇怪，周晓舟自顾自地想。
“时空乱流出现，导致时空裂缝。你，是顺着裂缝自己闯进来的。”
这话说的，多么推卸责任。渣言渣语。
合着全是她周晓舟的错。
“也不全是。”
还真敢回应。
周晓舟气得脑子里一片乱麻。
她再次放空心神。
那声音这次说的很小声：“要是我当时能及时发现这处空间缝隙，堵上漏洞，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进退两难？”
周晓舟插嘴：“你想解决掉我。可是你的法则不允许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