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能够祛除疤的法子?”
孟疏疏听到他的声音才恍惚回过神来。
她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此人就是今日那个男子,他杀了魏槐序的目的是取而代之。
她稳了稳心神,缓缓站起身,看着他,道:“你也会易容术吗?可是这种东西怎么样都是会有破绽的,宫里面都是人精,你怎么保证自己能骗得过皇上呢?”
“易容?”殷述黎轻笑,道:“我这张脸可是如假包换的。”
“啊?”孟疏疏显然不相信。
“你大可近前来瞧一瞧。”
她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凑近细看,连毛孔都十分细致,真的发现不了一点破绽,这面皮好像是天生长出来的。
“为什么你会跟太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因为我们是同胞兄弟。”
孟疏疏惊地瞪大了双眼,“我怎么不曾听说过太子有同胞兄弟?”
当年孝德皇后生下太子没几年就去世了,以至于中宫嫡出的就魏槐序一个,他成了毋庸置疑的储君。
“皇家秘事,你自然没资格听说。”
孟疏疏想了一会儿也就大概猜到了,东临国历代都将双生子视作不祥,民间生下双子都要杀掉一个的,而皇家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孝德皇后便将其中一个孩子藏了起来。
想通以后,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杀了自己的同胞兄弟……”
“不。”殷述黎坐到床边,微微仰头看着她,笑容邪肆:“我说了,太子是你杀的。”
“我没有。”
“谁能证明?”
孟疏疏一时间答不上来,咬着牙愤愤不已,“你这人,好歹毒!”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不提,我也不会说。”
孟疏疏才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好心。
“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上道儿。”殷述黎拍了拍身边,示意她坐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挪过去坐在了床尾处,尽量离他远一点。
看她如此,殷述黎也没什么意见,继续道:“我呢,今日中箭落了水,而你恰好救了我,然后你替我疗伤,这个过程中发现我失去了过往记忆。”
“你进入角色倒是很快。”孟疏疏小声吐槽了一句,对上他冷嗖嗖的眼神立马捂住嘴,闷声闷气地问道:“然后呢?我该做什么?”
“我今日落水以后已经有很多人沿着河道下来找了,很快他们就会找到这附近,你假意路过,被人拉住询问的时候适当透露一点我的讯息,引他们前来。”
“可是,你身上没有箭伤不就露馅了吗?”
殷述黎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支箭,道:“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管按着我说的去做即可。”
孟疏疏不得不点了点头。
自己的小命都握在对方的手里了,可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嘛。
殷述黎拿着衣裳去了隔壁净室。
孟疏疏趁此机会便开始偷偷翻看他的东西,除了一些随身暗器之外,比较特别的就只有一个小竹筒,她知道这是飞鸽传书用的。
于是打开来瞧了瞧,稍稍一抖,里头就掉出来一张纸条,上面有个红色的“韩”字印章,落款处写着殷述黎三个字。
“原来他的名字叫殷述黎。这个‘韩’是指金陵韩氏吗?”
韩氏是孝德皇后的母族,若是当年她生下双生子后要将其中一个送走,韩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东西他还留着是要做什么?
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孟疏疏立即将其复原,然后开始装死。
殷述黎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摇晃了好几下才醒过来,一脸的不悦:“你干什……”
她话都没说完就呆住了。
此时的殷述黎与方才去沐浴前又不同了,他更像魏槐序了。
确切的说,是像即将死之前的魏槐序——面色苍白,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柳疏疏惊慌地站了起来。
殷述黎一边往里走,一边解开上衣的系带,声音也透着虚弱:“过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柳疏疏关上房门走过去,才看清楚他背上皮肉外翻的伤口,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对自己可真狠。
还有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下上百道,纵横交错地遍布在他的背上、胸膛前、肩膀上、手臂上,浑身看起来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所以你问我有没有祛疤的法子是因为这个?”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瞬间显得柔弱许多,“尽管我对自己的伪装有十足的信心,但是这类隐患能消则消。”
孟疏疏找出伤药,一边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一边说道:“是有可以祛疤的法子,但是药材不易寻找,而且过程漫长且痛苦,你身上这么多疤,要全都去掉是不可能的,有些陈年伤疤只能淡化,但是跟给你重新换了一层皮没什么两样,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殷述黎点了点头。
“殷述黎,你回都城能不能带上我?”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你方才叫我什么?”
孟疏疏连忙改口:“太、太子殿下……”
他并不意外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方才把东西放在这里就不怕她偷看。
“以后,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哦哦,知道了。”
“你自然要与我一起回都城,而且以后你还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孟疏疏觉得是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怕她出去乱说,才要把她栓在身边。这么说来,自己对他而言应该很重要吧。
“那我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沉默了一下,道:“对外是应该这么说。”
“所以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报答?”殷述黎嗤笑,“我留你一条命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想要挟我给你好处?”
孟疏疏顿时不干了,仰着脖子说道:“你现在杀了我吧,吃力不讨好就算了,我还要跟着你去冒险做一旦被发现就要砍头的大事,与其以后每天提心吊胆,你不如现在给我个了断。”
她很清楚,殷述黎现在需要自己,所以绝对不可能杀她的。
事实的确如此,殷述黎暂时还不能动她。
难得吃了鳖,男人无奈地扶了扶额,养个宠物还得投食呢,更何况是个人,的确应该给她点好处。
“好吧,你想要什么?”
孟疏疏勾了勾唇,“我要……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