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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表现出色,很得先帝器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被派到了太子的身边。

见到魏槐序的第一面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幼时外祖母说过他还有一位兄弟的。但是他从不知,自己的兄弟竟然就是当朝太子殿下。

明明自己不过是比他晚出生了一刻钟,境遇便如此天差地别。

这怎么能叫他不恨呢?

于是从第一天起,他便存了心思,要取代魏槐序。

而他做的第一步,自然是先要取得魏槐序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

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并不难。

魏槐序此人不仅看起来和善,内心也十分仁慈,同时他浸淫深宫多年,工于心计,睿智果敢,他会为了达到目的想尽办法,但不会不择手段。

因为他生于阳光下,沐于光辉中。

这是殷述黎想有,却无法拥有的模样。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的。

所以他一直在模仿,试图让自己越来越像他。

清莺的出现,是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柳家的姑娘是个病秧子,这是全都城都知道的事情。

见到清莺以前,他与旁人一样以为那会是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却不曾想,她不仅温柔,她同时也很强大。

她漂亮、明媚,像绽放于枝头最绚烂的那一朵花。也是他想要伸手去触及的那一抹皎洁的月光。

她与魏槐序在一起甜蜜温存的每一个瞬间其实他都在不远处看着。

起初他是不屑的,觉得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可是后来,他是羡慕的,他羡慕魏槐序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角落里偷窥他们的幸福。

有人说,双生子的心是相连的,好恶也会相似。尤其是他与魏槐序长得还那么的相像,受对方情愫的驱使而喜欢上同一个女子应当也不奇怪吧。

他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想,等魏槐序死了,应该就不会再影响到自己了。

殷述黎取代魏槐序的第二步,便是解去自己身上影卫营下的毒。

为了防止他们叛逃,离开影卫营前他们都需要先服下致命的毒药,毒发之时便如百虫啃食,痛不欲生,所以每隔三个月他们就需要回营去吃一枚暂缓的解药。

他寻找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最后求到了药王谷。

是神医望鹤白给他解的毒,用的是另一种致命的毒药,以毒攻毒。

他所需要承受的除了毒发时带来的痛苦,还有两毒在体内相搏三日三夜的折磨。而后果便是寿命缩减,此生无子。

望鹤白问他:“你可要想好了,不后悔?”

他道:“不后悔。”

若能用余生换来短暂地站在阳光下,站在她的身边,他无怨无悔。

——

从药王谷回来之后他一直在努力的寻求一个恰当的时机。

直到魏槐序大胜准备回朝的途中,他发现有人提前做了埋伏准备刺杀,于是他利用了这次机会。

普通的刺杀自然难不倒魏槐序,飞箭射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躲开了,同时拉弓回击,唰唰几箭就射杀了对方好几个人。

殷述黎找准了时机,悄悄射出一枚暗箭,魏槐序毫无防备地中箭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此时大军正好行至一处陡峭的山坡边,他坠马之后就从山坡上咕噜噜滚进了下方的河流里。

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雨,此时河流汹涌,魏槐序掉下去没一会儿就被冲得没影儿了。

副将立即带着人下去顺着河道寻找。

一群人四散开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下游奔去,终于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抱住枯树枝浮在水面的魏槐序。

“殿下!”

“阿述……”

殷述黎连忙跳下去将他捞了起来。

魏槐序被救上来后就放心的昏过去了,他看着面前的人那张与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眸中划过一抹暗芒。

他将魏槐序身上的银质铠甲给脱了下来,手在其身上游走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暗藏在皮肉之下的细针。

那支飞箭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飞箭上面暗藏的毒针。

殷述黎将毒针取出来扔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随后准备换上他的衣裳。

孟疏疏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方才已经看到了全过程,她不傻,几乎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意。她冒充朔月去参加秋猎的时候见过魏槐序,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胆敢伤害太子殿下!”孟疏疏手持长剑刺向了他。

他一个侧身便轻易地躲开了,并迅速地闪身到柳疏疏的身后,一掌打到她后肩处。

孟疏疏踉跄着往前摔去,用剑插进地里才堪堪稳住身形,随即弓着身子,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

她明白这次草率了,此人武功高强,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

殷述黎在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后愣了愣。

这个女子,他在柳乘风的画像上见过。

柳丞霖将清莺推下水的那一晚,兄弟二人在院子里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事后他特意跟踪柳乘风,看到他拿着一幅女子画像去了誉王府,若他猜得没错,那画像上的女子定就是柳家遗失民间的真正嫡女。

一个念头便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

他轻笑一声,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搞偷袭,再回去练个八百年吧。”

“你……”孟疏疏羞恼不已,咬了咬牙,说道:“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阻止你伤害太子殿下!”

“哦?据我所知,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子是都城大将军府的嫡女,你如此为他出头,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是么?”他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思,你想救他并不是你想救他,你只是想救太子而已。”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若他不是太子,你还会为他出头吗?”

孟疏疏挺直了胸膛,义正辞严:“当然,医者仁心,我自然要救他。”

“医者,啧啧,那你不如先过来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殷述黎干脆抱臂退至一旁。

孟疏疏警惕地看了他两眼,狐疑地走上前去,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魏槐序的脉搏,又查看了下他的眼睛和口鼻。

她的面色寸寸冷了下来。

是剧毒,已经在身体里蔓延来开,恐怕只有送到药王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可是从此地到药王谷,快马加鞭都要大半个月,待到那时魏槐序的尸体都凉透了。

她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