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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他今天还是给咱们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有什么用?他说的这一大堆都等于放屁,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话不能这样说,至少他告诉我们被害人的家是在西北,这就大大缩小了侦查的范围。”

鲁刚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说:“这种信口胡扯的话,你也相信?”

“谈不上相信,我觉得也算是一种侦查的方向吧。西北那边不是有一些失踪人员吗?咱不妨过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到重要的线索。”

“能找到个屁线索,他就是忽悠你的,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徐林一听这话有点冒火,怒声道:“好,你不信,那你说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鲁刚被怼得默然不语。他虽然不相信大师,但此时要让他拿出破案的良策,也是一筹莫展。

徐林继续劝道:“既然咱们毫无头绪,为什么不按他的提示试一试呢?总比挨个儿去查强些吧?”

鲁刚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不过还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愁着眉说:“你要我怎么给大家说呢?难道告诉大伙儿有个算命大师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先别把这事说出去嘛,就说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在西北方向可能会有被害人的线索,建议先从那边查起。”

鲁刚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在徐林的一再坚持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据网上档案库的搜索结果显示,西北五省共有三十六名和被害人情况相似的失踪人员,其中西北偏北——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鲁刚和徐林把所有沾得上边的地区人员全部算了进去,共有八个,他们决定先从这几个人里面查起。

听说要到西北去查案子,专案组成员非常惊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舍近求远。听鲁刚说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大家心情振奋,想细问详情,鲁刚遮遮掩掩地说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等去了就知道了。众人不好再问,收拾行囊,怀着期待,在一天清晨驱车出发了。

在道上奔驰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此时已经入秋,草枯木落,站在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但见尘土弥漫,寒风劲吹,满目苍凉,和印象中的西北一模一样。

众人无心欣赏此地的风光,一到就马不停蹄地展开侦查。八个失踪人员分布在不同的城市,他们与当地的公安机关取得联系,要到了失踪者最新的家庭地址,逐一上门核查。通过沟通询问、采血化验等方式,查验了四个,发现都不是被害人。

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鲁刚心头焦躁,当面不好说,悄悄把徐林叫到一边,厉声责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大师算得很准吗,怎么没有呢?我就说他是哄鬼的,你还不信。”

“你别着急嘛,不是还有四个吗?等查完了再说吧,也许被害人就在这里面呢。”徐林宽慰他道,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就做梦吧,我才不信呢。”鲁刚嘟囔道,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思来想去,只好带着人继续查。

他们又费劲巴力地调查了三个,依然没有发现被害人。

鲁刚气恼不已,把徐林叫来一通责骂:“都是你这个傻瓜,信那骗子瞎说八道,把大家忽悠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白跑了一趟!”

此时徐林也有点心慌,暗自叫苦道:“难道张大师真是在乱说吗?这可跟他的鼎鼎大名不相符合啊!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闹不明白,抱着侥幸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没查呢,说不定就是她。”

“白日做梦!我最后再查一个,要还不是她,有你好看!”鲁刚气呼呼地抛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徐林心里默默祈祷:阿弥陀佛,苍天保佑,一定要是她呀。

最后一个失踪者家在陇北,车过了黄河,一路往北,蜿蜒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

眼前是一座灰扑扑的农家小院。越过低矮的院墙往里看,里面有一排灰红色的平房。院里种着一棵很大的梨树,恰逢果实成熟时节,树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梨子,清香四溢,诱人垂涎。

众人沿着院墙走到院门前,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正屋门开着,院子里没人,梨树下有几只黄色的母鸡正在土里刨食。

“主人在吗?”鲁刚站在门口冲里喊了声,没人答应。

他又问了一遍,依旧无人应声。

他大不耐烦,抬脚就往里走。众人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才走了几步,一阵猛烈的狗吠声霍然响起,打破了院中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屋角的一条大黄狗正龇牙咧嘴地对着他们狂吠,状貌狞恶,眼露凶光,若不是拴着链子,非扑上来把他们狂咬一顿不可。众人惊出一声冷汗。

听见狗叫声,一位干瘦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须发尽白,佝腰驼背,黄褐色的脸上皱纹纵横,如风干的橘子皮,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多岁了。看见院子里进来了几个警察,满脸惊诧,不知所措。

鲁刚望着他客气地问:“老人家,请问这儿是杨柳家吗?”

老人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完全没听见。

鲁刚见他耳聋,放大了嗓门问道:“这儿是杨柳家吗?”

这次老人倒是听见了,不过还是没有听清楚,声音沙哑地问:“你说什么?”

鲁刚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

老人总算听明白了,思索了好一会儿,点着头说:“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湖江省公安厅的。”鲁刚说。

“什么厅?”老人问。

“湖江省公安厅!”鲁刚大声吼道,把嗓子都快吼破了。心里十分郁闷,暗想:早知道会遇到个聋子,就该带个高音喇叭来了。

老人神色茫然,不知道这湖江省公安厅是干什么的,表情痴呆地望着他。

鲁刚见他不明白,索性高声说道:“我们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