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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刚心里泛起了犹疑,还是不相信他真能算得出什么名堂。

徐林见他犹豫不决,劝道:“事到如今,这个案子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有这么一个路子,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就算他算得不准,咱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鲁刚一听这话也有道理,暗想:罢了,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万一真的豌豆滚磨眼——遇了圆(缘)呢?有些事情也说不定。

“好吧,不过这事你我两个知道就行了,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徐林明白他的心思,点头答应了。

他向朋友要到了大师的地址,当天下午就和鲁刚穿着便衣一道前去拜访。

大师的家在宋阳城西,是一座红砖砌成的三层楼房。背后是一大片郁郁苍苍的青山,房前流过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虽然地处城中,却远离尘嚣,即使在外行看来,也是一个风水宝地。

鲁刚和徐林走进院子里,只见房门虚掩着,屋里静悄悄的,阒寂无声。

两人走到门口,徐林试探着朝里面喊了一声:“张大师在家吗?”

没人回答。

他又问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鲁刚有点不耐烦,想直接推门进去,徐林阻止了他,说这样做对大师不恭敬,两人就站在门口等。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响起一阵“笃笃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渐近门边。两人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姿色动人。见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大汉,一脸诧异地问:“你们是?”

鲁刚正想自报家门,徐林抢先说道:“我们是朋友介绍过来的,找张大师有点事。”

“什么事?”

“我们遇到点麻烦,想找他算一卦。”

“哦,他不在家,到外面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

“你有他的电话吗?”

“有,但他吩咐过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麻烦你行个方便,我们有件非常紧急的事。”徐林恳求道。

女人不为所动道:“找他的人都有急事,没急事也不会来找他。”

“我们的事真的非常特殊,请你无论如何通融一下。”

“那也不行,这是规矩。你们可以把联系方式留下,等他回来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

无论徐林如何恳求,她就是丝毫不肯通融。鲁刚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圆睁双眼,对她怒声说道:“我们是湖江省公安厅的,要找他查一个案子,你让他马上给我回来。”说时把工作证唰地亮了出来。

这话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徐林心里直叫苦。女人神色惊慌地问:“什么案子?”

“杀人的案子!”鲁刚硬邦邦地说,“给你半个小时,让他马上到这里来。”

女人愁着眉说:“半个小时恐怕不行,他去的地方很远。”

“那就赶快,天黑之前我必须看到他。”鲁刚蛮横地说。

女人见他那么凶,吓得不敢再争辩,连忙拿出手机到屋里给大师打电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出来笑着对二人说道:“他这就赶回来了。二位请稍等,先进屋喝杯茶吧。”把两人邀请屋里,端茶倒水,殷勤伺候。

鲁刚和徐林转眼环顾四周,屋里的陈设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特异之处是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一个白须白袍的老者手持一柄拂尘骑在一头青牛上,背景是一个很大的八卦,旁边竖写着“老子推演图”几个大字。鲁刚和徐林都知道算命先生出自道家,老子正是道家的始祖,供奉他的画像倒也不足为奇。

鲁刚瞧了瞧屋里,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他什么人呢?”

女人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他的……助理。”

“他有几个助理?”

“……就我一个。”

“你跟他多久了?”

“两年多。”

“他挺有福气啊,助理都这么年轻漂亮。”

女人羞得一阵脸红。

“他成家了吗?”

“没有。”

“那你就负责给他看家?”

徐林碰了碰鲁刚的手,悄声说道:“鲁队,你问这些偏题了吧?”

鲁刚也不再逗她了,正色说道:“找他算命的人多吗?”

“很多,每天都有。”

“他算得准吗?”

“准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找他?”

“都是些什么人呢?”

“什么样的人都有,官员、商人、老百姓、学生等等。”

“有警察吗?”

女人讪讪地笑着说:“没有,你们是头一个。”

鲁刚笑着转脸对徐林说:“兄弟,咱们创造纪录了。”

徐林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心头暗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也有从业资格证什么的?”鲁刚道。

“这个倒是没有……”

“回头去工商局办一个,营业范围就写看相算命、占星问卜。”

“鲁队,得了啊!”徐林厌烦地说,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鲁刚知趣地打住,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悠然地抽了起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转眼就近在耳畔,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辆汽车停在了院子里。

“他回来了。”女人说道,连忙迎了出去。

鲁刚和徐林站起来正要往外走,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已经进屋来了。看见二人,他满面堆笑,春风和气地说道:“两位警官光临寒舍,令张某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久闻大师英名,如雷贯耳。”徐林笑着和他寒暄道。

那女人迎他进来,闪身进里屋去了。

鲁刚没吭声,定睛观察他,此人中等个头,身板挺拔,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虽然头发已然花白,脸上却不见一丝皱纹,看不出实际年龄有多大。

客套了一番,大师问道:“不知二位警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徐林谦逊地说: “指教不敢当,是有件麻烦事要向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