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嘶嘶……”
回应宋祁的并非是任何一种语言，也不是万族通用的灵魂之音，只是简单而低沉的蛇信吞吐声。
尽管这尊名为吞蛇的虚空生物显得颇具灵性，但仍旧无法达到掌握一门语言的高度上。
不过宋祁能够在这种声音中听出类似交流的意味。
这条吞蛇的灵性大抵已经接近大药的范畴。
但要比初见时的雷元果或是鬼面魔花更低。
如果与圣兵的灵性相比，那更是远远不如了。
毕竟圣兵的灵性已经可以口吐人言，进行简单的交流。
就像是如今的沉渊一般。
但沉渊也说不好是灵性不够充足还是比较内向的原因，平日里如果不是宋祁主动开口，它很少会显化出来。
如果宋祁足够有耐心，或许真的可以与面前这尊吞蛇交流一二。
可惜，即便宋祁有这个耐心，吞蛇也不见得有。
毕竟哪有人在交流的时候会看着对方流口水呢？
“嘶……”
吞蛇以一种极其邪异的眸光上下扫视宋祁。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站在无比宏大的庞然巨物面前，宋祁的躯壳就仿佛是一粒渺小尘埃。
繁密的符文环环相扣，在吞蛇的鳞甲上不断蠕动。
它们衔接、断开，尽显深邃与玄奥。
吞蛇的这种生命形态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所周知，鱼、蛇这类生灵的生命形态，如果不是有意维持原状，随着境界越高，便越会向龙的方向发展。
鱼会先蜕变成鱼龙来过渡。
蛇、蟒会先蜕变成蛟龙来过渡。
按理来说，以虚空生命的特性来讲，在变得强大之后应当会直接向龙的生命形态进行转化。
所以当一条深不可测的巨蛇出现在宋祁眼中时，画面确实显得有些不寻常。
但无疑的是，吞蛇绝对是这一场虚空生命大潮中的最高位者。
因为这是正常大潮中宋祁唯一看不透的一尊生命。
圣境八重天？巅峰？亦或是略高出自己一些的史诗层次生命？
这是宋祁猜测出来的全部可能。
因为吞蛇绝对不具备直接碾压宋祁当前状态的强大武力。
否则它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宋祁，并且将宋祁引出了战场。
当然，也不排除吞蛇本身便具有狡诈、欺骗、谨慎这些不太应该属于虚空生命的特性。
“锵——！”
刀光如碧海般自葬刀图中激射而出，扫荡万里虚空。
宋祁主动出手，向吞蛇发起了攻势。
虚空无垠，没有方位之分，自然便很难界定疆域。
出于这种奇特的性质，虚空生命也不会有固定的栖居地，也就是“家”这种概念。
它们在虚空之中漂浮流浪，在旅行中吞噬所见的一切。
而如今，位于灵光大世界这一片概念性的“区域”内，或许宋祁面前这条吞蛇就是最强大的“上位者”。
只要宋祁将其斩杀，就很有可能直接瓦解掉这一波虚空生命大潮。
虚空生命本就是一盘散沙。
在没有绝对“上位者”镇压的情况下，甚至很有可能自己就开始内乱了。
届时只要景曜星系齐心合力，几轮冲杀之后便能让这些虚空生命的恐惧情绪达到最顶峰，溃不成军。
等到这一波虚空生命大潮被击溃，宋祁的想法是联合景曜星系将那一座大道矿脉的气息封印住。
哪怕只能短暂封印一段时间也好。
最起码这段时间内不会有更多的虚空生命因为大道矿脉而被吸引到灵光大世界来。
在这一点上，景曜星系诸圣的想法与宋祁不谋而合。
只要打垮了这一波虚空生命大潮，再将大道矿脉封印，那么便可以争取到一段开采挖掘的时间。
待到从大道矿脉中攫取到足够多的好处，即便接下来无力继续封印大道矿脉，那也可以盆满钵满的撤离回主世界中。
将些许残羹冷炙让给虚空生命又有何妨？
“嘶嘶……”
吞蛇数万丈长的巨大躯体在虚空中层层叠叠的蠕动着。
它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将蛇身在不同的虚空次元中舒展开。
“啪！”
吞蛇的尾部重重一甩。
银白光辉在虚无中映照。
吞蛇在旋转，蛇首与蛇尾近乎相连，化作了一道巨大的银白色圆环。
刺目的银白色光辉将圆环中的空白区域尽数填满。
无数符文印记在其间涌动，进行着剧烈的交织与碰撞。
“轰！”
整个虚空都变得璀璨起来。
一重又一重次元震动，无边的恐怖威势以银白神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
“？！”
灵光大世界周边，近乎所有的生灵都是为之一颤。
虚空生命是感受到了来自绝对“上位者”的压迫，而景曜星系的生灵则是单纯震撼于这股如狱神威。
吞蛇所化的银白神环发出一道沉闷的巨大嘶吼声。
那就仿若来自九天之外的远古魔音，震得生灵识海轰鸣作响。
“这是什么生命？！”
“竟然有这般恐怖的‘上位者’……？”
一尊尊圣者放目远眺，见到了两幅大道图录于遥远虚空深处对峙的震撼画面。
“那是宋祁？！”
景曜星系诸圣认出了那恢弘的葬刀图录，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没想到宋祁竟然默不作声，孤身一人便奔赴了最凶险的战场。
如果不是宋祁与那尊虚空生命开战，他们甚至察觉不出一直隐藏在暗中的“上位者”。
一时间，景曜星系诸圣竟然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这尊恐怖的“上位者”选择对他们出手，那么如今已经有多少人陨落？
“……”
愈是深思，便愈发细思极恐。
这尊虚空生命的“上位者”明明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却还是谨慎的隐藏在阴影之后。
这真的是虚空生命可以拥有的智慧与思维吗？
它或许早就关注到了宋祁的雷劫，自然也不可能错过后续的鬼面魔花雷劫。
那么“上位者”的真实意图是要将宋祁与鬼面魔花同时引出，再将这二者打包一同吞噬？
“坏了！”
“这位小友怕不是中计了！”
这是景曜星系东部区域中的一尊人族古圣在低语。
他拥有圣境七重天的修为，算是景曜星系如今出动的最高战力之一。
但即便是他，在感受到吞蛇的气场后也是心底发虚。
“我要去助那位小友一臂之力！”
“我亦同去。”
这是另一尊七重天圣者在出言。
景曜星系的七重天战力并不多，但却都是近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真正老古董，很有手段。
尽管“主战场”是围绕在灵光大世界周遭次元展开的。
但他们能够清楚的意识到，宋祁那一处战场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如果宋祁落败，遭到那尊虚空生命吞噬，那么在场的绝大多数生灵甚至连撤回主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正如最初时所言，战端一开，投入的成本无数。
在战局如此胶着的情况下，即便有心抽身离开，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够做到的。
所以无论是对谁而言，殊死一搏，守住灵光大世界才是最优解。
“尔等不必前往。”
就在这两尊七重天圣者准备动身之时，孔滢突然出现。
她浑身五色神光氤氲，宛如神女一般，空灵出尘的同时不乏肃穆威严。
孔雀印记于其眉心间显化，举手投足打出无上伟力，逼退强大的虚空生命。
“宋祁并没有中计。”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你们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孔滢的话有些直白，听得两尊圣者眉头蹙起。
他们二人再怎么说也是圣境七重天的老牌强者，曾经睥睨一个时代。
如今却被这小女娃贬低的有些不堪。
但只有处于相同“位格”中的孔滢与四小只，才能切实感受到这条吞蛇究竟有多么强大。
“轰！”
爆鸣声于遥远虚空深处响起，惊天动地。
葬刀图激射出的璀璨天光斩落于银白神环之上，一张扭曲的巨口像是深渊一般自神环中部裂开，似是要将这一道刀光吞入神环之中。
利齿若神山之锋，喷吐劲气，与刀光反复摩擦、较量。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光环向四方激荡而去，紧密相连，绵绵不尽。
这条吞蛇确实是一尊史诗层次的虚空生命无疑！
且在境界上要超越宋祁两重天，达到了圣境第五重天的高度！
虚空生命与寻常智慧生灵的修行有很大不同。
它们并没有智慧生灵的法则之力，所以实力并不像是智慧生灵一般容易界定。
相同境界中，强大的虚空生命与弱小的虚空生命简直天差地别。
战力差距极其夸张。
“嘭！”
虚空深处大破灭，甚至引发了狂暴的乱流。
宋祁斩出的刀光彻底被磨灭了。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被吞蛇所演化的银白神环所吞噬。
吞蛇不愧是带了一个“吞”字。
竟然在战斗中直接汲取了宋祁斩出的气血、大道以及法则。
“嘶嘶……”
吞蛇发出一声愉悦的长鸣。
无尽的符文在神环中蠕动，最终映照向虚空中。
灿烂的银白之辉中，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在变得扭曲模糊。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