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宋祁猛然一声断喝，吼动万里河山，整座空间都在轰隆隆的震响。
下一瞬，他的身影悍然冲杀至那如意身前。
撼世皇拳掀起匹练的霞光，直奔那如意面门而去。
然而那如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宋祁这一步的举动，在宋祁尚未出拳之前，便提前抬起了一条臂膀。
“嘭！”
那如意的臂膀打在拳光轨迹上，两道太阴罡气同时弥漫出来，在咫尺间争锋。
一时间，龙吟声阵阵。
就如同是两尊蛮龙在角力一般。
“真龙拳？”
下方，龙宫中的强者全部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近古末年登天路浮现的时代中，龙宫中并没有年龄合适的少年强者前去登天路上争雄。
这黑袍生灵到底是什么族群？
天道对于妖族骨龄的计算，与正常智慧生灵不同。
因为妖族并非天生具有完整灵智，而是要靠后天蜕变，逐渐趋近圆满。
所以这一蜕变的过程，并不会被天道计算在内。
按照妖族中相对笼统的说法，当灵智蜕变到一定程度后，天道便开始正式对其计算骨龄成长。
若是在这个阶段恰巧未满三十个天道年便有登天路浮现，便可登天而行。
而为什么宋祁所踏上的太古平行时空登天路几乎都没有妖族的存在，答案也很简单。
那就是妖族的崛起时代与人族相同，都是处于上古时期。
太古时，妖族的修行体系都没有正式搭建起来。
所有飞禽走兽都在纯粹的打磨肉身，那时被大荒万灵统称为凶兽。
咫尺间，锋芒尽显。
宋祁的拳与那如意的掌背在僵持，刹那间便有无数道拳意在对撞。
这是属于撼世皇拳与真龙拳的较量。
“轰！”
两道太阴罡气同时炸裂开，宋祁与那如意皆不动声色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如、梦、鱼。”
宋祁的眸光更加冰冷了，一字一顿的吐出三道音节来。
短暂的交锋，宋祁终于在系统面板中得到了那如意的具体信息。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宋祁绝对在这个场景相当适用。
不是冤家不聚头。
早在第一阶段的试炼当中，有几名雨族生灵前来打劫宋祁，最后不出任何意外的被反杀。
其中有一名雨族要用一个大消息来保下自己的狗命，当时他说得便是看见有如梦鱼一族的生灵踪影在长生仙殿活动。
虽然这其中出现了一些宋祁想不明白的偏差，但现在看来并不影响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哦？”
黑袍的阴影下，那如意眉头轻轻一挑。
迄今为止，这是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情况。
他不知道宋祁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法，方才能看穿自己的本体。
下方的人群还是很寂静，不少生灵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茫然。
宋祁说得很明显是一种族群的名号，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如梦鱼是什么强大的超然族群吗？”
“能诞生出与上代人皇争锋的强者？”
有生灵迷茫发问，因为如梦鱼这个名号实在是太小众了，他真的没有听说过。
“并非是什么超然族群。”
终于，有禁忌海中的古老霸主族群开口。
“这种生灵，栖居于禁忌海中的一处神秘之地。”
“如梦鱼的数量相当稀少，也很少显化于大荒上行走。”
这生灵顿了顿，随后摇头。
“但据我所知，如梦鱼这种生灵在修行与战斗上，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整个大荒的古史上，似乎也并未记载这一族群诞生过什么超级强者。”
“他们最大的特长，是善于推演与占卜，号称能够看遍过去与未来。”
经过这尊禁忌海生灵的一番介绍之后，诸多试炼者总算是对如梦鱼这个族群有了一定概念。
至于他最后所说的，倒是没有被谁放在心上。
过去只能是过去，无法完全用过去来评定现在与未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个弱小的族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惊才绝艳的生灵，这种情况在大荒上屡见不鲜。
“相较于我的身份，我倒是更加好奇你。”
“你叫做宋祁，对吧。”
“刚才那一拳，就是姬虞的集大成之作？”
宋祁的左拳再次猛然握紧，撼世皇拳拳意裹挟着太阴罡气呼啸而出。
而那如意似乎又预料到了这样的画面，头轻轻一侧，任由拳意掠过。
“年轻人，火气真大。”
“哈哈。”
“闭上你的狗嘴！”
宋祁冷冷的低喝着，“不过是隐藏在阴暗角落中的一条肮脏爬虫，有什么胆量直言我师的名讳。”
虞皇虽然与宋祁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在大祭之前便对宋祁传下了经文。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在宋祁心中，一直都将虞皇与黎皇视作恩师。
诚然，根据宋祁的了解，这两位恩师在很多方面上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般高大上。
而虞皇嘛……也好像确实是挺无赖的一个人。
虞皇自嘲可以，但不代表其他生灵也可以用这样的词语对其进行侮辱。
“啧。”
那如意仍旧在笑，完全没有因为宋祁的贬低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姬虞不是修剑道吗，怎么还能教出一个修刀道的徒弟？”
“你不会是捡了一点姬虞的传承，就厚着脸皮自称为弟子了吧？”
“也是，你们人族就是这个样子，最喜欢往脸上贴金了。”
突然，宋祁深吸一口气，全部的情绪都沉静了下来。
战斗看似没有开始，但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那如意说得话，并非是单纯的为了嘲讽。
似乎蕴含着一种诡异法门，在调动其他生灵的情绪。
他在以这种诡异法门，光明正大的利用人族荣誉感，使宋祁变得愤怒，从而失去理智。
曾经能与虞皇争锋的存在，确实不可等闲视之。
不是虞皇的对手，不代表那如意不强大。
毕竟虞皇可是整个近古时代的唯一证道者，星空下最伟大的个体奇迹。
“不过是我师的手下败将而已。”
宋祁很平静的开口。
“苟延残喘，尘封至今朝。”
“昔年非我师之敌，今日亦非我之敌。”
“不如早早退去，还能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毕竟败于我师之手，并非是耻辱，反倒是你此生可以拿来炫耀的最大成就。”
下方，人族众多生灵哄笑了起来。
宋祁这几句话说得可就是太损了。
打不过虞皇确实不丢人，但先败在师傅手里，后败在徒弟手里，也可不是简单的败亡那么简单。
要被狠狠的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大荒万灵茶余饭后的谈资。
“黄口小儿，你又懂什么。”
那如意丝毫不在乎宋祁的这些话，神色间反而充满了嘲弄。
“姬虞不过是被强行推上去，最后架在高处，想退也退不下来。”
“不得已，只能以身祭天。”
“这样的路，我不会走，更不屑走。”
“相反，我会用他祭出的黄金大世，证得真正自我。”
如梦鱼，一个神奇的族群。
俯瞰过去，仰望未来。
所以即便那如意是与虞皇同时期的生灵，宋祁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虞皇与自己相隔了一个时代的关联。
那如意必然有自己的手段。
但他方才的几句话，却似乎道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早些时候，冥龟便向宋祁隐晦的透露过一些。
近古一整个时代，似乎都很不正常。
而那如意也拥有自己的渠道，了解到即便是冥龟也不清楚的情况。
“失败者永远有失败者的借口。”
“我只知我师证道近古，杀遍星空无皇敢战。”
“而你在那个时候能做什么？”
“无非是躲在封印中，被我师伟力吓到浑身颤栗。”
“说你是阴沟里的老鼠，未免都有些抬举你了。”
“你明明应当出现在长生仙殿的第一批试炼中，但最后却选择避开，进入了第二批试炼者的队伍中。”
“这又是所谓的推演与占卜，对吗？”
那如意突然大笑了起来，宋祁最后的推理很正确，但并不完全正确。
“不，我想告诉你。”
“那是宿命。”
“我能注意到你，也是因为宿命。”
“去你*的宿命吧！”
又是一道拳芒洞穿虚空，直接自那如意身后杀出。
然而那如意身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将拳印避开。
“没用的，宋祁。”
“你既知我族，便应当知晓我族的如梦之力。”
“你的一举一动，我早已在梦境中窥见。”
那如意双手合十，食指的指尖顶在眉心上。
蔚蓝色的光晕弥漫着，太阴罡气浮现，布满全身。
如梦鱼，天生便契合水之大道。
那如意的修行之路，注定要与水之大道羁绊一生。
可以说，他要比宋祁更加契合长生仙殿的试炼。
玄武传承下的先天太阴罡气，他亦是反复研习，丝毫不在宋祁之下。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你们族群曾经推演过我的行踪，对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宋祁的嘴角轻轻扬起。
“那你有没有占卜到，杀身之祸？”
他的双手交叉起来，同样抵于眉心间。
蔚蓝的神光，冲天而起。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