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寂静片刻后,李宁儿率先让步了。
“六年,最多六年!给我六年时间,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李宁儿如今只能拖到赵鹏远发家。
不然,让她日日委身于赵厌身下,她会被赵厌给逼疯的。
“处感情?好,本督公就依你所言,后日要启程回京,小妮子好好休息。”
得到满意的答复,赵厌这才满意离开。
他走后,李宁儿直接吓瘫在地上,头一次在这个世界直面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任务差点就失败了。
身世,阿娘和阿弟,还有赵鹏远……
现在,她一个都没有完成。
害!
李氏的病,在李宁儿与笨丫的照顾下,仅仅几日就飞速好转。
只不过等到赵厌他们要启程那天,李氏他们知晓李宁儿要走,纷纷以命拦住他们。
“宁儿,你若是因娘这条贱命,而……娘现在就豁出去,死了一了百了的干净。”
李氏扯住李宁儿的手,泪水涟涟,她手上劲很大。
李宁儿被拉住,一时间两头都难。
“娘……不是你们这般想的,督公于我们有恩,我……伺候督公不过是还恩情!娘莫要多想!”
“什么恩情?让我这个老婆子去还,宁儿!”
那是狼窝虎穴,去不得。
李氏眼中含泪,摇头咬牙道。
“这是宁儿欠的……”
赵厌站在马车上,垂手静静看着李宁儿与李氏分别。
眼见时间又过去一炷香。
赵厌又按捺不住了。
“若是舍不得,便将你儿子与你侍女的命用来相抵!”
“欠恩还情,李夫人莫非这点也不懂?”
赵厌直接将李氏怼到哑口无言。
要是让她一人死,她绝无二话。
可是,当要让李锦松与笨丫一起陪她殉命。
她,犹豫了。
“呵,若做不到便不要挡路。”
赵厌见惯了人世间的虚情假意。
见李氏哭得如此凄凄惨惨,一把李锦松搬出来还是露出了原型。
不过如此。
“娘,你快同阿弟回去,宁儿有空便归家看您。”
李宁儿回眸瞪了眼赵厌。
“宁儿,是娘对不住你!娘……给您磕头了!”
李氏作势就要朝地上跪去。
她确实偏心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两头都舍不得……
“娘,你这是做什么?折煞宁儿了!”
李宁儿赶忙将李氏扶起,要是她自己,她也定是要保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哪里有什么偏心不偏心。
“笨丫,快将我娘给扶回房里,日后家中有变化及时给我书信。”
李宁儿将笨丫招呼过来。
笨丫却偷偷塞给了李宁儿一张纸条,李宁儿连忙用衣袖将纸条遮住。
李锦松站在远处,愧疚将他的心都给塞满了。
“说完了没?”
赵厌跳下马车,直接将笨丫的手拂开。
然后强硬地抱住李宁儿的腰,将人给抱进了马车内,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言语。
李氏家中,他都已经安排人照顾妥当。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哭哭啼啼的,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
“锦松,过来给你阿姐磕头。”
李氏哭得双眼泛红,她将李锦松摁在地上,让李锦松朝李宁儿他们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出了镇后,新晋状元郎王贺晏正等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
马车内,赵厌将李宁儿摁在怀里,为李宁儿擦着眼角余泪,“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等你娘身子好些,我将她在接回来便是。”
“瞧瞧,眼睛都哭肿了,一点也不仔细自己的身子。”
“路上舟车劳顿,若是不好好休息,是要吃大苦头的。快别掉眼泪了,好好睡会儿。”
李宁儿趴在赵厌怀里,默不作声,俨然一副还在同赵厌闹脾气的样子。
赵厌只会杀人,不会哄人。
哄了半响,将李宁儿给说睡着了,他才从马车上下来。
“见过督公!”
王贺晏见赵厌从马车上下来,立马从马上跳下来,朝赵厌行了一礼。
“状元郎不必多礼,家妻身子不适正在车上休息,一路上或许要耽误些时日。若是状元郎要早日回去,我立马为你调拨一支队伍护送你回京。”
李宁儿正在同他闹脾气,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人哄好。
一路上定是要耽误些时日的。
“多谢督公大人一番美意,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王贺晏刚好自己落得清闲。
只不过,赵厌何时娶妻了?他在京中赴考时,怎么从未有人提起过?
真是阉人娶妻,怪焉怪哉。
回京后,眼前繁华的一切让突然闯入的李宁儿陌生又熟悉。
赵厌的府邸在京中最繁华的一段位置,离皇宫最近。
赵厌将人丢进府邸后半个月都未曾来见过李宁儿一面。
“什么?要娶我!”
李宁儿半个月不见赵厌,还以为赵厌已经把她给忘了。
府里却突然换起了红灯喜纸。
李宁儿派贴身丫头去问,丫头回来一脸笑意说,督公正在为她筹办婚礼。
当天夜里,赵厌翻墙进了李宁儿的屋,他头一次翻窗爬上李宁儿的床。
潮湿温热的鼻息,如巨蟒俯身在她耳边呢喃。
李宁儿被吓得浑身一缩,从头发到足尖,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我就抱一下,没有别的心思。”
赵厌太困了,半个月又要筹办婚礼,又要暗中与朝臣周旋。
将人都快累出分身了。
都怪当初眼瞎,觉得王贺晏是一个可靠的苗子。
没想到人家直接,投靠了他的对家,还混成了头头。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日,外面的你都看见了吗?喜欢吗?”
“明日安排了绣娘来做婚服……”
“小妮子,还在同我生气?都已经半月未曾与我说过话了。”
赵厌每次去找李宁儿,李宁儿总是冷着脸,将人晒在一边。
见怀中人,始终没有开口。
赵厌将人又抱得跟紧了。
三日后,黄道吉日。
京城中锣鼓喧天,彩礼绕着满京,围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