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认真思索片刻，道：“我们肯定不能放弃伊珀刻人。
只那几千万人，空出几千万张船票，对整个宇宙无数高等文明也没什么意义。
若是最后时刻，无尽家族真的全员过来投靠，我可以带走最强大的一批文明星球。
不是一批人，是一批星球，整个星球一起带走。
哪怕用它们重新组成一个银河系也没问题。
但你若是对高等文明领导者做出这种承诺，消息必然会传出去，然后引发普通民众大范围恐慌。
我能带走一批星球，带不走所有星球，被放弃的必然是大多数。”
山姆莱恩立即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肯定不会故意泄露消息，让世界变得混乱、局势失去控制。”
哈莉冷笑道：“他们很聪明，难道卢瑟很蠢？他八成早就在等待你来找我寻求承诺。
此时的主宇宙不说铁板一块，至少是处于压抑中的稳定。
只靠毁灭军团那些人马，很难在短时间内攻陷主宇宙。
尤其是我在主宇宙，他们不敢主动现身，只能偷偷摸摸，犹如隔靴搔痒，难成气候。
等我对宇宙统治阶层做出承诺，卢瑟立即找到突破口。
在他的大肆宣传与蛊惑之下，中低层民众、中低级文明会怎么想、怎么做？
到时候外星领袖越是镇压，混乱越大。
哪怕把社会上的动乱全部平息，众生心中的想法怎么平息？
信念一旦偏向毁灭，哪怕人民老老实实好似机器上的螺丝钉，恶棍之年照样降临。”
山姆莱恩呆了呆，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没有承诺，哪怕未来你会尽力抢救高等文明的主星球，现在的外星领导层也必定疑神疑鬼，认为你已经抛弃他们，到时候乱得更快。”
哈莉沉吟道：“不要隐瞒，不要搞私底下的交易，你直接大大方方对所有人承诺——在最后时刻到来时，我会将他们的故事整个打包带走。
等未来我找到了新家园，可以将他们的故事全部重启成为现实。”
山姆莱恩心中惊喜，连忙问道：“故事具体指什么？故事重启能等于百分百复活吗？”
哈莉道：“包括此时悬在我们头上的那截时间母河、睡魔的梦境图书馆、命运的《命运之书》，或许死亡女士也有某种类似《生死簿》的‘生命记录册’......总之，只要记录他们信息的东西我都打包带走，尽量保证他们故事的完整性。
只要故事足够完整，将他们在新家园重启，和在我们多元宇宙重启没啥区别。
说不得连他们的母星球也能一起重启。”
山姆·莱恩惊讶道：“你能将时间母河全部带走？哪怕只剩一截，它也是个庞然巨物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的神王权能中不仅包括基础时间法则，我自己也领悟了专属于自己的时间法则，驾驭一截时间母河绰绰有余。
若非如此，我凭什么在时间死亡的现在，只用区区一截母河河段就稳定了主宇宙和无数平行宇宙的时间概念？”哈莉道。
神王创世权能几乎囊括创造世界所需要的一切法则。
但那些法则并非神王自己领悟的专属神灵法则，而是对宇宙基础法则的模仿.......或者说，完全照抄。
这种针对基础法则的抄袭不能产生神格，只有自己领悟的“新法则”才能成为晋升神灵的资格。
哈莉不仅掌握创世权能，她自身领悟的时间法则也十分精妙，境界非常高。
毕竟她开启了九级时间防御专长，还在武神王纪元“捡到”整个线性人一族的时间力量，武神王纪元中也修炼了几万年。
尤其是防御专长。
防御专长是被动防御天赋，无法主动控制对应能量，但在领悟相关法则方面特别好用。
山姆莱恩若有所思道：“时间母河中记载了宇宙所有生灵的时间线。
而时间线上有最完整的故事，若是你能完整带走那截时间母河，岂不是可以重启整个多元宇宙？”
哈莉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即便时间母河完好无损时，我都无法抽出每个人的时间线。
过去的时间线会被别人有意隐藏，甚至直接删减。
未来不确定，有无数种可能，压根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线。
即便是现在，我也无法找到卢瑟和毁灭军团的时间线。
时间终究死了。”
“可你还有《命运之书》，若是结合命运之书和梦之书，故事应该能完整无缺吧？”山姆莱恩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仅要自己这样想，还得将这种想法灌输给外星文明领袖。”
“呃，无论我在你前面多么疑惑焦虑，在外面时我肯定自信满满。”山姆莱恩道。
接着他又担忧问道：“梦之书就算了，《命运之书》你还能拿到？”
“多元宇宙都毁灭了，无尽家族要么投靠我，要么跟着世界毁灭，无论哪种情况，将《命运之书》或者别的什么‘无尽者之书’借我用一用又有什么关系？”哈莉道。
哪怕无尽家族最终没投入胃袋维度、重新演化多元宇宙级别的基础法则，他们也肯定不介意在临死之前将一切神器、宝物、力量什么的，全部交给她......因为他们没能力拒绝她。
“你若是真的自信满满，就不要考虑最终的跑路计划。
你要将必胜信念灌输给每个心有忧惧的人。
不仅是外星领袖，你更要发表公开演讲，让外星全体民众都知道正义必胜，因为我站队正义！”她语气中有了些不耐烦。
山姆莱恩激动道：“我当然有宣传必胜信念。每到一个外星高等文明国，我都会召开记者会。
我斗志昂扬地向外星媒体宣讲你战无不胜的威风历史，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宇宙第一实力。
我恨不得举着牌子告诉所有人——哈莉天下无敌，你们完全可以像我一样信任她，有她在，谁也不能伤害我们的世界。
事实上，我不仅要向主宇宙外星文明宣传必胜之信念，等会儿我还要向整个多元宇宙宣传胜利之道。”
“你难道还要以米国大统领的身份去平行宇宙进行国事访问？”哈莉古怪道。
山姆莱恩摇头道：“我要去参加露易丝的节目。
我这次过来找你，固然有为众外星领袖走后门的心思。
但我并非主动改变行程，专门为这件事过来找你的。
露易丝早已和我约好，等会儿离开这里后，我就要去‘新52电视台’接受她的专访。”
说到这儿，莱恩大统领脸上洋溢骄傲的笑容，语气中满满都是自豪与自得，“万天仪内无数平行宇宙，只有主宇宙最稳定。
为什么？
肯定不能否定正义英雄的努力。
但一个显然的事实是，平行宇宙的正联也同样努力，可他们的世界没有我......呃，也不是没有我的同位体。
我的意思是，作为米国人民的领袖，我做的远比任何平行宇宙的领袖都要好。
所以露易丝计划通过对我的专访，将我努力、信念和精神全部传递给平行宇宙的文明领导者。
还是我先前说的，卢瑟宣传毁灭之道的主要方式就是扰乱局势、乱中取胜。
只要平行宇宙各文明领袖都能像我一样对未来充满信心，对正义......呃，对正义理念我不敢说有太大信念，但对毁灭之道，我绝对是深恶痛绝、坚定抵制。
他们若能做到和我一样坚定，平行宇宙一定会稳定许多。”
“连你都得到邀请，看来最近露易丝很活跃呀。”哈莉道。
连山姆莱恩都得到专访机会，只能说其他更重要的人早已登上露易丝的节目。
而比山姆莱恩重要的人有很多。
“什么叫‘连我’，我现在已经连续四次登上兰恩‘时代半月刊’杂志的封面，被超过50万个文明主流媒体评选为当代最有影响力政治家。”山姆莱恩自豪地说。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露易丝最近的确非常忙，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她一直待在穹极号直播间，要么忙着整理新闻素材，要么面对镜头直播新闻。
唉，新52电视台刚成立，她必须创造更多的节目内容。
多元宇宙突发新闻只是一类节目，仅仅播放突发新闻，只会制造焦虑和不安。
必须对突发事件分类，然后针对每一类事件给出解决问题的答案。
露易丝只是记者，哪怕她非常聪明、经验很丰富，也没办法自己给出标准答案。
于是有了专家座谈，以及总结性质的系列节目。”
“那你赶紧去吧。”哈莉道。
“专访时间约好了，现在还不到时间，我还有些问题没搞明白，比如你的联结防御网络。”山姆莱恩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道。
“你和迪克不是谈过了吗？”
“只有大概，细节上他也不太明白。等接受露易丝专访时，我肯定要大谈特谈你的情况。
我很有自知之明，能成为宇宙最有影响力政治家全因为我站在你前面、你站在我后面。”山姆莱恩笑道。
哈莉指着裂缝深处的黑暗，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在起源墙裂缝中修炼吗？”
山姆莱恩点了点头，“越接近大全能宇宙，修炼速度越快，境界提升越容易。”
说完后他又好奇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是起源墙的特殊作用吗？”
“与起源墙无关，最近米国不是引进了很多天朝仙侠剧吗？大全能宇宙相当于仙界，我们的多元宇宙是人间界。
毫无疑问，仙界的修炼环境更好，人间还有境界上的压制。
人间不许有仙，多元宇宙不许有超越神王的存在，仙界却没任何限制。”
“我好久没看电影、看电视剧了.......”山姆莱恩皱了皱眉，“不过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
你要借助大全能宇宙的环境突破神王境界，成为超脱者，对吧？
能不能将更多神王魔王也喊过来。
你能收留夜翼和罗宾，也能收留更多人。
很明显，培养夜翼和罗宾的性价比远不如神王魔王。
若有一群神王魔王超脱，咱们胜算更大不是吗？”
哈莉道：“不是突破大境界，突破神王境界反而会伤害起源墙。
打破起源墙就是超脱！
在起源墙倒塌前，‘凡间’的人也难以突破到神王之后的境界。
而我修炼的不是境界，是‘功法’。
荆棘黑涡、联结防御网，都是功法。
你在凡人界修炼几千万年才勉强掌握神王权能，在仙界婴儿诞生即是神王，几年时间便掌握神王权能。
从几千万年到几年的效率飙升，才是我想要的。”
“喔，这下我真的明白了，在我们多元宇宙，你要把荆棘黑涡提升到第九重，需花费无数万年、无穷无尽的精力脑力。
将荆棘黑涡与联结防御网融合，更加费时费力。
现在借助大全能宇宙的规则和力量，你能快速练成绝世神功。”山姆莱恩道。
哈莉点了点头，问道：“现在你明白我是怎么学会联结防御网了？”
扯了半天就是为她的联结防御网络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实在是dc印记太明显，和之前的厚皮金膜有明显的区别。
关键dc之盾对尖端猎食者和帕母的效果会非常显着，到时候必定震惊很多人，吸引无数人的眼球，然后惹来无数讨论。
她不想让别人产生“魔女哈莉吸收过七种基础力...魔女哈莉有针对基础力的联结防御网络”的联想，就先给出一个大家能接受的理由。
大全能宇宙耶！创造什么新技能都不用奇怪。
山姆莱恩怔了怔，“你从大全能宇宙规则中得到的启迪......可我依旧不了解联结防御网的细节。”
“你想要了解什么细节？难道要我将《dc之盾》魔法秘籍交给你？”
莱恩想学哈莉也没法教。
“呃，那倒不用，我只是......”山姆莱恩想了想，道：“比如，我知道上帝神掌能拍死神王，却不晓得联结防御网能做什么。
露易丝对我的专访要向整个多元宇宙播放。
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不能辜负观众的期待，一定要深入地剖析你的能力，越详细越好。
说得越清楚明白，大家越安心。”
哈莉没好气道：“你说得越清楚明白，毁灭军团和帕佩图阿越开心。”
她摆摆手，“走吧！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荆棘黑涡融合联结防御网形成的‘dc之盾’能解决一切问题，其它不用多说。
反正起源墙快塌了，到时候咱们用事实说话。”
......
片刻后，穹极号，新52电视台。
山姆·莱恩左右环视一圈，房间倒是很宽敞，比他在白宫的办公室都大，但里面的摆设太少，太空旷。
只两把椅子，一个摆放饮料的玻璃茶几。
“这里是休息室？”
“不，这里是直播室。”露易丝似乎明白老爹的疑惑，又解释道：“穹极号是造物主打造的血域母舰，几乎是多元宇宙顶级智慧的结晶。
不可能还像地球上一样，弄一堆摄影录音器材、打光设备之类的。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俩，连摄像和剪辑都没有，飞船主脑会记录我们的全息画面，智能调整镜头。”
“现在专访开始了？多元宇宙的观众正在看我们的节目？”莱恩咽了口唾沫，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现在电视台正在播放《巨物系列专题》，在节目中会穿插一些广告......都是公益性质的，没有商业广告。
其中一条广告就是宣传《宇宙最强米国大统领——山姆莱恩》，为这次的专访预热。
也就是说，今天的专访并非直播，你不用紧张，随便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之后肯定会对采访内容进行后期处理。”露易丝道。
莱恩老脸微红，搓着手尬笑道：“宇宙最强......太夸张了吧？”
“这里的‘宇宙最强’强调的是信念和信心，并非战斗力和执政能力。今天的专访不就是为了宣传你的必胜之信念吗？”露易丝道。
莱恩闻言，心里又有些不太满意了。
“我的信念的确强大无比，因为我有哈莉支撑，可我本身的能力也不差呀！
主宇宙能如此坚挺，与我努力稳定各大文明领袖的情绪和信念有很大关系。
我每天要访问十多个文明星球，要会见几十个外星领袖，一天只睡半小时。”
露易丝看着自家老爹红润有光泽的老脸，眼神有了些怀疑，“我看你精神头挺不错。”
莱恩也盯着女儿饱满光润的脸颊，“你状态也很不错，之前我还担心你太过疲劳呢。”
露易丝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专访中你是主角，你若能展现出必胜信念之外的其它能力，我只会更加高兴，电视节目质量也会更高，对大家的帮助更大。”
莱恩问道：“这个‘新52电视台’，是针对主宇宙在内的52个节点宇宙吗？
我听沃勒说，节点宇宙的故事剧情与主宇宙有很大区别。
反而是节点宇宙之外的平行宇宙，很多几乎与主宇宙一模一样。”
“这和你的专访无关吧？”露易丝道。
莱恩解释道：“若是节目主要面向52个节点宇宙，我就淡化‘山姆莱恩’的身份。
因为节点宇宙连正义联盟都和主宇宙区别极大，我的同位体与我区别更大，让他们学我没意义......我的意思是，我没必要讲述自己的内心成长。
若是面向更多平行宇宙，那些平行宇宙的山姆莱恩和我的性格习惯、人生经历都一模一样，我就能成为他们的榜样和模板。
我会传授自己的经验和心得给他们，让他们在自己的世界发挥更大作用。”
“你想多了，我调查过，你的异界同位体几乎都是将军，除了你没有一个成为国家元首。
他们还脾气死硬，喜欢和超人作对，在政府内部没啥支持者，混得跟个超级恶棍似的。”露易丝道。
莱恩唏嘘感慨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产生了改变他们、让他们向我进化的想法。”
露易丝道：“电视台叫‘新52’，是因为多元重启后全新的52个节点宇宙能代表万天仪。
平行宇宙数量太多了。
只要当地正联与英雄天堂联系上，都会转播我们的节目。”
“有多少个宇宙？”莱恩好奇道。
“接近十万。”
“十万......”莱恩迟疑道：“十万是个庞大的数字，但目前进入恶棍之年的宇宙似乎超过了十万。”
露易丝轻轻点头，表情沉重道：“监视者和铸造者打造的‘信念监控器’已经确定，超过500万个平行宇宙在持续滑向毁灭之道，已经堕入恶棍之年的超过两百万。
这两组数据还在持续增长，增长速度还越来越快。
即便是现在，十万与两百万也没法比。
奈何接触到英雄天堂的世界只有这么多。
很多平行世界压根不晓得多元宇宙的概念，英雄天堂也没时间和精力慢慢引导他们。
我们只能努力稳住主要战线，也即是节点宇宙。
幸运的是，主宇宙是核心战场，而主宇宙十分稳定。
这也是今天专访节目的原因。
随着越来越多的平行宇宙沦陷，部分超级英雄都开始信念动摇，普通民众更不用说了。
新52电视台面向十万平行宇宙播放新闻，总不能报喜不报忧，故意隐瞒事情真相。
现在大家每天早上醒来，便听到又有十几万个平行宇宙进入恶棍之年，能不绝望？
如何让大家知晓数百万平行宇宙堕落也不绝望？”
山姆莱恩悟了，沉沉点头道：“我会让他们看到主宇宙‘最强大统领’的信心，我也一定能让他们恢复信心。”
“尽力而为，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露易丝轻声道。
“我没任何压力，我刚见过哈莉，她给了我无穷无尽的信心。”山姆莱恩激越昂扬地说。
露易丝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信念的火苗，不由心中好奇，“哈莉不是在潜修吗，她又怎么了？”
山姆莱恩道：“她又练成了一门绝学——联结防御网，可以解决宇宙内一切危机，但绝学还不是关键。”
露易丝怀疑道：“你说的‘一切危机’也包括起源墙巨物危机？”
“没错，巨物和尖端猎食者在哈莉新绝学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你确定？”露易丝越发怀疑老爹在吹牛，“父......唔，莱恩大统领，你应该明白，观众不好糊弄，夸大其词并不能让大家安心，坦诚才是信念的基石。”
山姆莱恩心里有点虚，却还是道：“这是哈莉的原话，我相信她，她从来不说假话。”
露易丝纠结再三，还是小声道：“这段话还是剪了吧，哈莉不说假话，只是在朋友面前吹吹小牛，你不要太当真。”
“她当时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不像是在吹牛。”
“不耐烦......显然，她在敷衍你。”露易丝道。
山姆莱恩有些恼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判断，哈莉不是敷衍，她就是太有信心。”
“唉，这是新52电视台的专访，还是稳妥点比较——”
“boooooooom！”
露易丝话没说完，前所未有的巨响骤然出现在多元宇宙每个人心里。
“轰隆隆~~~~”
哪怕是在没有空间和空气的天血领域，哪怕在多元宇宙最先进的血域母舰内部，露易丝和山姆莱恩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是“地面”在震动，是所有存在“空间”概念的地方都在激烈震动。
人们常用“天塌了”形容大事发生时的感受，但从未有一刻能像现在，感受和“天塌”如此贴切。
天真的塌了。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冥冥中有种明悟：世界死了，天塌了。
“嘀嘀嘀~~~起源墙塌了，起源墙塌了！”血域母舰拉响警报，刺眼的红光、刺耳的响声，伴随主脑失态的尖叫传遍船舱。
“what？起源墙塌了？可恶棍之年还没——”
露易丝还在惊慌，下一瞬，她全身毫毛到竖，灵觉中传来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大危机。
“凡人，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公然羞辱本尊！”
尖锐且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真实的锋利刀片，只是传入露易丝意识，就已经将她的灵魂切成两片。
“booooom！”
山姆莱恩刚晕乎乎爬起来，便再次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如同一枚弹珠，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重重落在地上。
新52电视台直播间乳白色的金属墙面破开一个大窟窿，一直巨大的猩红手掌从飞船外面伸进来。
如同捏碎豆腐块一般，轻松捏碎层层甲板，几乎在瞬间洞穿直播间与血域之间的一切舰船建筑，来到露易丝跟前。
“不！”莱恩吐出一口鲜血，发出绝望的悲号。
那只手指修长犹如尖爪的手掌散发强烈的毁灭和死亡气息，仅仅看到它，山姆莱恩便头昏眼花、肝胆俱颤，几乎要在惊惧中失去意识。
只要它抓住自己女儿，它能像普通人捏碎脆饼一样碾碎露易丝每一块骨头。
他仿佛提前看到血浆从手指缝里飙射而出的场景。
“嗡~~”一束幽光在他眼前点亮，露易丝体表浮现一枚床板大小的印记——幽光为底，表面亮起14条金线，14条线组成一个圆形图案，图案外面是个圆，内部由横线和竖线组成很抽象的结构。
“刺啦啦！”
能轻易洞穿穹极号飞船重重甲板的鲜红巨手，在触碰到圆圈印记后竟好似猪肉落入烧红铁锅，发出被灼烧的声响，还冒出浓烈的黑烟。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猩红手掌的指端消融了一部分。
“啊啊！”莱恩和穹极号上所有英雄都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凄厉惨叫。
他们的灵魂仿佛成了玻璃构造，在凄惨叫声中崩开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好大的狗胆，明知道我就在边上，还敢出手伤人。”
又一声大喝响彻他们的心灵，却如同春日的暖风，带走他们身上的一切不适，让他们浑身暖洋洋，灵魂上的裂缝仿佛没出现过。
“哈莉！”莱恩惊喜大叫。
哈莉没回应他。
他甚至没看到她的影子。
“boooom！”
哈莉一声大喝后，仿佛鲜血凝聚的巨大手掌轰然爆碎，炸成一滩滩黏稠的猩红。
猩红充满直播间，却没对里面的人造成阻碍视野之外的任何伤害。
“露易丝，莱恩大统领，你们还好吧？”
此时大统领的保镖，母舰上的英雄，也都赶了过来。
“我还好，你们看看露易丝，她——偶买噶，露易丝，你怎么样了？”
山姆莱恩看到女儿被神奇玛丽搀扶起来，也见到她七窍流血，脸上沾满了血。
“我，我没事......至少现在没事了。”露易丝眨巴几下眼睛，又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刚刚我灵魂被帕佩图阿切成两半，幸好哈莉及时出现，不仅保护我，还将我破碎的灵魂修复如初。”
“你怎么知道？我以为你昏迷了呢。”神奇玛丽奇道。
“哈莉告诉我的......”露易丝神色疑惑地扫了眼周围，“哈莉不在这儿吗？我刚才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起源墙塌了，帕佩图阿重获自由，哈莉奎茵正在起源墙边界与她大战。”穹极号舰桥“不义超人”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你能看到她们的战斗？”露易丝赶紧问道。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若要观战，得离开天血领域靠近起源墙废墟。”不义超人道。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呀！”
露易丝焦急催促一声，又转头看向边上的神奇玛丽，快速道：“玛丽，帮帮我，用你的魔法小伎俩帮我清理身上的污渍。”
神奇玛丽对她施展了一个清洁咒，“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直播这场旷古未有的大战......至少记录下来，若哈莉赢了，就立即直播；若是哈莉战斗艰难，就剪辑视频，让她看起来占据优势；若她输了......”
露易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哈莉一定不会输，之前帕佩图阿似乎在她手上吃了个大亏。”
山姆莱恩点头道：“我亲眼所见，哈莉融合荆棘黑涡和联结防御网的‘dc之盾’真的好强。
之前覆盖在你身上的巨大印记就是dc之印，保护你的是魔法盾——dc之盾。
它完全克制帕佩图阿，我们都听到祂惨叫了，不是吗？”
“没错，哈莉这次真的没吹牛，dc之盾很强。”
露易丝看了眼正在缓慢自我修复的纳米材料舱室，一边快速往外跑，一边叫道：“这里太乱了，我们换个地方。
主脑，将监控画面投影到我面前。”
“不需要投影，你走到窗户边上，自己就能看到。”
几人对话的时候，血域母舰已经脱离天血领域，进入灵薄狱与起源墙的交界处。
“偶买噶，她就是创世之母？太庞大了，比宇宙都要巨大啊！”
刚开始露易丝还不明所以，等她真的来到隔壁舱室，还打开“落地窗”，外面恢弘壮丽的场景直接印入眼帘。
帕佩图阿穿着一条无袖连衣裙，裙子仿佛用宇宙星空织造而成，上面的星辰和星系如同真实存在，在缓缓转动。
她的皮肤很白，像是冰冷的太阳光，望之不具美态，只让人浑身冰凉。
她基本上有人类的形态，头顶却没有头发，额上有两条触须，触须在她脑后飘荡，像两条黑色的长辫子。
忽视气息，单看形貌，除了两只指甲尖锐似匕首的手掌，几乎无法给人压迫力。
但她实在太过庞大。
在她小腿处，有一颗深蓝色的球，它之于她，犹如篮球之于普通人。
可那颗深蓝色的球却是一颗宇宙。
“什么，那颗深蓝色的球是主宇宙？怎么可能，帕佩图阿怎么可能这么大？”
哪怕主宇宙的人都对深蓝球体有种特殊的熟悉感和亲近感，可从母舰主脑那儿听到真实答案后，他们依旧一脸难以接受。
不义超人看了眼主脑的分析数据，惊叹道：“这里是灵薄狱......唉，起源墙已塌，这里已不单纯是灵薄狱，我们几乎来到太虚边界。
此时我们看到的并非实体物质。
事实上，我们压根没办法用眼睛去看。
眼睛是心灵之窗，我们在用心灵、用精神去感受。
能在太虚中感受到的都是概念化的存在。
也就是说，从概念上讲，主宇宙对创世之母而言，体量渺小犹如一颗皮球。
这也算合理，毕竟整个多元宇宙都是她创造出来的，主宇宙只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那哈莉呢？主宇宙都这么小，哈莉怎么和如此巨大的帕佩图阿战斗？”露易丝苍白着脸问道。
她扫了一圈，都没看到哈莉，必然是哈莉太过渺小，让他们看都看不到。
“哈莉奎茵......”不义超人先是疑惑喃喃，接着失声大叫，“偶买噶，哈莉奎茵在我们头顶。”
众人连忙抬头往“上”看，没看到哈莉的身影，只看到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掌。
那手掌之大，几乎能将帕佩图阿摁在掌心里。
事实上，帕佩图阿此时就摆了个抬手防御的姿势，明显在艰难抵御什么。
“它是哈莉的手？偶买噶，这怎么可能，哈莉竟巨大到我们都看不见？！”众人神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