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其实并没遗忘酒吧里叉车神、氪星神描述的那样冥顽不灵、坚贞不屈。
在“怨妪”掏出她老师阿萨尔的灵魂时，她还不打算妥协。
老师很重要，打死“怨妪”的机会更重要。
而且正如他们的“阴谋论”，她是故意怒发欲狂，假装在愤怒中疯狂，无视阿萨尔灵魂的惨嚎，对怨妪疯狂输出。
其实她当时十分冷静，甚至在怨妪打出“阿萨尔牌”之前，已经猜到自己可能面对阿萨尔凄惨嚎叫的灵魂。
毕竟阿萨尔女神之死，就是魔力债务危机的开端。
她不会忘记阿萨尔女神与阿查拉斯早已被收割，也不会怀疑赫卡忒早晚有一天拿阿萨尔女神的灵魂当人质。
既然早有被要挟的觉悟，那么在面对阿萨尔灵魂时，她当然不会真的震惊、震怒......唔，愤怒并不全是伪装。
事实上，在些许愤怒之余，她更多是感到安心：还好，赫卡忒果然想拿阿萨尔老师当人质，既然是人质，顶多饱受残忍折磨，凄惨些、痛苦些，只要小命还在，未来就有机会拯救。
如果她不怒发欲狂，不发疯，而是一脸冷酷、毫不迟疑，继续捶打怨妪。
怨妪可能觉得阿萨尔没啥用，威胁不到她，就把人质给嘎了——彻底融入自己灵魂，组成“唯一意志的泛意识集合体”。
如果哈莉束手束脚，结果更凄惨。怨妪首先会耀武扬威、得意狞笑、得寸进尺，一边对哈莉步步紧逼，一边继续以更残忍的手段折磨阿萨尔的灵魂，笑看哈莉痛苦纠结、被逼就范。
所以，干脆利落地发狂，打乱怨妪的节奏，让形势进入自己主导的“疯狂混乱节奏”，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怨妪使用“大世界挪移术”，将哈莉周围时空整个挪移到无穷远、无限复杂的宇宙边境后，哈莉便绝了继续与赫卡忒硬肛的心思。
之后几次冲击天境战场的只是她的“幻人投影”，本体隔着老远，遥遥眺望，并没如天境诸神以为的那样，锲而不舍、蒙头猛冲、豨勇猪突。
首先是没意义。
她暂时破不了怨妪的“战场驱逐术”，去多少次也是白搭。
在她的防御力场范围内，魔法攻击无效，魔法结构被扭曲，构成魔法效果的魔力会被她借用、操控，但哈莉的防御力场只能笼罩方圆百公里。
如果她站在那不动，哪怕怨妪的空间挪移魔法范围只101公里，她和她的力场都会被转移走。
就像烧红的铁球无法直接用手拿走，但手可以端起烧红铁球下面的盘子，端走盘子，烧红的铁球也会跟着挪动。
哈莉当然不是呆傻不动的铁疙瘩。
若怨妪的空间挪移魔法只101公里.......哪怕有一千公里，她也能挣脱方圆千公里的“小世界”，“小世界”被挪移走，她却留在原地。
就像烧红的铁球下面垫着的是一张纸，别想通过端着纸张两端将铁球拿走。
一张纸端不走，两张纸叠加也会被滚烫的铁球烧穿。
但一万张纸叠加，效果便和不怕烫的瓷盘子一个效果。
除了没意义，哈莉还担心自己被困在某个奇异的维度里，在脱离奇异维度的过程中耽误太多时间，导致自己老家被偷。
就像上次她人在黑夜的领域，天堂地狱军团便被另一个诡异偷了。
不过，哈莉依旧安排“纯灵魂体幻人投影”去袭扰怨妪，灵魂投影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连续不绝。
嗯，当时哈莉已经被赫卡忒剥夺全部奇迹要素，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弄出能量投影、法则投影、星体投影等“奇迹特效”。
她只能依靠半超脱级的灵魂，将先前已经融入主意识的幻人再分裂出来，幻人加上部分纯粹灵魂形成如假似真的“幻人哈莉”。
幻人哈莉如同扛着炸药包的猛士，向怨妪发起决死却不会真死的冲锋。
她今天可以被怨妪的“大世界挪移术”强行驱逐出战场，可她不能永远被同样的招式克制。
哈莉要找到破解之法，所以安排幻人伪装成自己，继续冲击怨妪，不停体会被挪移走的过程。
......
现在，被赫卡忒收割后的天境。
“好惨，曾经无比璀璨的‘灵薄狱明珠’，此时竟变成如此模样，唉，造孽啊......”哈莉轻轻摇头，轻轻叹息。
曾经的天境是灵薄狱内最耀眼、最闪亮、最繁华的神域。
无数神灵居于此地，无数神国本身便如同星辰，散发璀璨夺目的神性光辉。
无数璀璨夺目如星辰的神国组成一个四维结构的总合体，又该是何等闪耀明亮、气息浩瀚？
白银城也力量浩瀚、圣光灿烂，但白银城被底层天堂、浮空岛环带与“负一楼”的炼狱阻挡，在外面眺望，并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所以天境才被称作“灵薄狱最华美的明珠”。
能得到这个美誉，还因为天境可以任由超凡者自由往来，有能力者皆可在此安家，没有户籍限制，不分种族与教派，如同超凡界的“国际化大都市”。
此时天境只剩一个乌漆墨黑的石头坨坨。
像一颗飘浮在灵薄狱的陨石，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还通体焦黑，散发浓郁的焦臭味。
仿佛在陨石上面泼满尸油，然后引火焚烧，烧得黑烟滚滚，焦臭难闻。
真实情况却比泼尸油焚烧更惨烈、更黑暗。
怨妪收割魔力债务时，仿佛把债务人放在油锅里炸，把债务人当成肥肉膘子，将体内油水榨干，只剩“猪油残渣”。
可有的猪油肥（神王，主神），有的猪油油水不足（低阶神仆），他们被放在同一口大锅里炼，神王还在滋滋冒油（凄厉惨嚎），低阶神仆已经炼成一坨焦糊的猪油渣，还要继续炼，最终焦糊的渣滓黏在油锅表面，形成焦糊发臭的漆黑。
甚至连天境本身，都被当成猪肥膘死命地压榨、炼制，最终富含神力本源，富饶繁荣、花团锦簇的天境，变成一颗黑黢黢、干巴巴的陨石。
不过这块陨石倒是非常大，几乎有天启星与创世星的十分之一。
要知道整个地球放进天启星，也只是犹如一滴水落入大西洋。
“小树，你发现没，天境虽被收割，但天境‘位格’依旧在，它现在仍然被‘起源’认可为八大神域之一。
甚至还在继续支撑多元宇宙奇迹要素的稳定运转。”哈莉惊讶道。
世界树从她手腕探出“脑袋”，仔细感知一番、观察一番后，说道：“若说多元宇宙是一栋三层楼房，一楼是物质界，二楼是灵薄狱。
那么天境就是二楼‘八大主卧’之一。
现在只是一间套房内被罪犯洗劫一空，顺便放火烧成一片白地，房间本身仍旧在。
若是连房间也没了，会影响楼房整体结构与稳定。
就像某个业主脑残，砸掉自家户内承重墙后，倒霉的是整栋楼所有业主。
‘起源’作为住建局兼物业，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赫卡忒砸掉承重墙，直接将‘天境之房间’完全拆掉。”
哈莉表情奇怪道：“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什么？”
“‘起源’不会容忍赫卡忒太久，现在赫卡忒很‘气盛’，未来必有针对她的天命降临。”哈莉眸光一闪，缓缓道：“起源也不会允许赫卡忒屠尽诸神。
那些已经逃走的旧神，可能会得到‘起源’在某些方面的庇护。
比如，在命运上替他们遮掩行迹。
找不到诸神，赫卡忒肯定会对地球发飙，但在找诸神过程中，地球会太平一段时间。”
“说这些玄而又玄、虚无缥缈的东西，对解决你此时面临的困境有什么益处？”世界树道。
哈莉漫步在焦糊冒烟的大地叫，嘴上说道：“你现在能直接告诉我击败怨妪的方法不？”
世界树道：“我若知道，还会缩在你袖子里瑟瑟发抖？我早自己抖了起来。”
“你完全不晓得该如何解决目前的难题，我至少看到一个机会，一种方法。”哈莉道。
世界树叹道：“依靠‘起源’不靠谱，不如早点回莉山，你挂在我的树干上感悟世界智慧的效果会更好。”
“嗖~~~”无声无息间，一束流光从远方飞来，比光的速度还要快，几乎与思想的速度等同，虽不是瞬移，实际效果却堪比瞬移。
那流光来到哈莉身后猛地停下，竟是另一个哈莉。
长得和哈莉一模一样，打扮与气息也相同，只脸上挂着欢快明媚的笑容。
笑容十分灿烂，非常显眼，只看着她就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欢笑哈莉”从哈莉后方缓缓靠近，如同真实的幻影，与哈莉本体完全重合，完全融入她体内。
哈莉眼中有光芒一闪，道：“又回来一个‘幻人灵魂投影’，她被挪移去了一个充满混乱思维的奇怪空间。
仿佛是垃圾思维回收中心。
那里只有混乱思维，没有空间与元素，也没时间与法则。
‘快乐幻人’废了老鼻子劲才挣脱维度屏障，回归正常的灵薄狱空间。”
这也是见识过“世界挪移术”后，她没有继续本体冲击赫卡忒的原因。
从“宇宙边界”的奇异维度归来，花费的时间未知。
从哈莉降临天境，到赫卡忒彻底收割天境，总时间没超过8分钟，而哈莉“快乐幻人”回归，已经是赫卡忒离开天境废墟10分钟之后。
到现在为止，她的幻人还没全部归来。
她这会儿在天境废墟漫步，一边检查“犯罪现场”，评估赫卡忒的力量与手段，思考自己面临的困境，一边等候自己放出去的幻人归来。
普通的神力分身，或者星体投影，被摧毁了也就是脑袋痛一下。
若幻人分身被人拦截或被打爆，她灵魂就会出现一个明显的缺口，变得不再圆满，对她的负面影响非常大。
这也算使用幻人作为“灵魂投影”的代价吧。
“混乱思维的空间......”世界树似乎想到什么，道：“你把‘快乐幻人’的记忆给我瞧瞧。”
哈莉依言而行。
“唔，那不是什么思维空间，也不是自然形成的维度。你的‘快乐幻人’被挪移到死亡古神的意识里去了。”世界树道。
“我没见到古神尸体。”哈莉道。
“尸体腐烂融化，只有混乱意识残留。我曾去过那地方，嗯，我的根系曾抵达过那里。
其实你完全不必害怕迷路，我就是多元宇宙的活体地图。
多元宇宙内任何现存的、过去存在过现在却消失的维度，我都去过。
我的根系曾经无处不在。”世界树傲然道。
“你去过曼哈顿博士所在的量子能量维度？”哈莉问道。
“我也说了，是曾经无所不在，曼哈顿博士才几岁？”世界树自信道：“给我一百万年，让我根系彻底展开，肯定能找到他......但我大概不敢深入其中。”
哈莉正要嘲讽她两句，忽然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天境之外的一个方向，凝重道：“你感应到没？又有元素风暴升起，风暴中央似乎就是赫卡忒，她在搞什么？”
世界树感知片刻却一无所获，疑惑道：“哪个方位，什么类型的元素波动？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是不是你精神紧张，出现幻觉了？”
哈莉低头瞥了她一眼，“你把枝叶根系都舒展开，然后再仔细感应。”
现在世界树本体缩成一团，枝叶根系不敢舒展开，感知范围与敏锐度自然大打折扣。
世界树闻言，不仅没有脱离哈莉手腕，将枝干树叶树根完全展开，反而又缩小一圈，缠绕哈莉手腕更紧，连冒出来“头”都缩了回去。
“我相信你，既然你明确感应到赫卡忒的气息，肯定不会错......即便猜错也没关系，你亲自跑一趟，无非浪费一点时间。”她说道。
哈莉都说赫卡忒再次出现，还正在搞事，她若把枝叶树干都舒展开，甚至把无形的根系延伸到元素波动最激烈的位置，岂不是“真·插标卖首”，把“你，过来打我呀”的旗子伸到怨妪跟前不停摇晃？
哈莉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慢移”过去。
今时不同往日。
被怨妪剥夺奇迹权能的她，已无法在灵薄狱内随心所欲地瞬间移动。
不是完全不能移动。
毕竟除了神王权能与神王法则，她还有天堂战神的力量，有天堂地狱钥匙带来的权能，只是她移动起来比较麻烦——之前是瞬移，现在有非常长的施法前摇，不怎么灵便，不适合战斗。
她的空间防御专长依旧正常运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周围的空间之力，可灵薄狱是一个思维的维度，没有时间与空间。
先前与赫卡忒交手是在天境。
她们在天境内部战斗，当时赫卡忒已经进入天境......她若不进入天境也无法收割天境奇迹之力。
天境内有完整的空间结构与空间之力供哈莉使用。
往日哈莉能瞬间抵达灵薄狱内任何一个已被她意识标记（记忆或标定）的位置，不是因为她有空间防御专长，而是她身为神王拥有神王权能。
尤其对空间法则有非常深的了解与掌控。
灵薄狱没有空间之力，却有空间的概念与空间法则，她可以使用空间法则施展时空穿梭。
现在她人没变，知识与智慧依旧在，神王权能却被怨妪剥夺了。
空间防御专长虽在，可说到底专长核心功能依旧是被动防御，主动进取的属性较弱。
她在天境遗迹漫步，也有慢慢适应此时状态，并找出症结，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意思。
不过，哈莉也不是完全变成了难以挪动的木桩子。
她自己身上的奇迹权能被赫卡忒“格式化”，可她手腕上还有个世界树。
老世界树畏畏缩缩，似乎不顶用，可她比大多数老牌神王都强。
必要时可以让老树代步......甚至哈莉还可以召唤耶比，骑着耶比也很潇洒。
但无论是老树还是耶比，都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去见赫卡忒。
连她都被赫卡忒“格式化”奇迹要素，老树和耶比更加顶不住。
老树能在“天境之殇”中幸存下来，全凭她能苟，没让怨妪注意到自己。
一旦怨妪看到她，并决定废掉她，老树的下场比哈莉还惨。
“如果你不过去探查情况，最好立即返回莉山。回到物质界，即便再遇到赫卡忒，你的情况也会好很多。”世界树也看出她的犹豫，劝说道：“物质宇宙自有规则，哪怕神王踏入物质界也得降频。
赫卡忒不可能彻底剥离物质宇宙的基础法则。
元素、时间与空间，都属于基础法则，可以被你利用。”
哈莉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来开启空间传送吧。”
“唰！”
比哈莉亲自动手差了点，现场留下了淡淡的空间波动，下一瞬哈莉回到莉山山顶。
世界树从她手腕脱落，自动扎根在山中剑边上，撑开浓密树荫，将哈莉罩在身下。
哈莉本打算顺势盘膝坐下，精神力往山下一扫，却发现莉山庄园已经来了不少人。
不仅有魔法侧的超级英雄，还有遗忘酒吧的猩猩侦探波波、神色惊惶的瑟廷。
“小树，倒吊树下真的可以增强领悟力？”哈莉抬头看着世界树上的一根枝丫，问道：“你能不能假装我已经倒吊着了，把世间所有智慧都传输给我？”
世界树严肃道：“首先，倒吊在世界树下，只是以已有之智慧感悟解决问题之方法，并不能让你凭空获得世间智慧。
要想获得智慧，你得付出至少高于智慧价值两倍的祭品，是献祭给智慧之泉，并非倒吊在我身上。
其次，倒吊在我身上并非增强你的悟性。
老实说，我现在正巴结你，指望你救命，你坐在树荫下时，我已全力帮你开启悟性，现在即便倒吊着也不能让你悟性更好。
倒吊着的意义其实是更换看待世界、思考问题的视角。”
“世界太多玄妙，世间的每个生命对世界都有自己的感悟，对大道有自己的理解，但那感悟与见解都不完整，犹如摸象的盲人。
盲人摸象的故事没有讲完。
盲人只是眼瞎，并不耳聋，也不脑残，等听完其他盲人对大象的描述后，他们会疑惑，然后换个部位继续摸，最终所有盲人都能在脑海中形成大象的真实形象。
倒吊在世界树下，类似换方位摸象，但不是换可以正常触碰的方向。
摸了大象耳朵可以摸大腿，摸了象腿可以摸象鼻，可无论盲人怎么换方向，都摸不到大象的倒影。
别说盲人，眼睛完好的正常人也摸不到大象在河边的倒影。
倒吊在世界树下，则可以摸到正常人永远摸不到的‘倒影’，你要不要试试？
听别人说一万遍也不如自己试一次。
别人想挂都没机会呢！”
“为何献祭智慧之泉祭品的价值，要比智慧本身高出一倍？”哈莉问道。
“我们在谈倒吊树下，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世界树吐槽一句，又理所当然地说：“我是世界树，世界树却不等于智慧之泉。
作为牵线搭桥的中间商，不该赚点差价吗？”
哈莉忍了几忍，终究没吐槽她。
她轻轻一跳，头下脚上，脚掌勾住树枝，人倒吊在树下。
另一个哈莉从她身上落下，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蹦蹦跳跳回到莉山庄园。
“哈莉回来啦！哈莉，你终于回来了！”大超第一个发现她。
一见到她，他脸上的凝重立即消散一空，心中莫名安心与快乐，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愧是哈莉，只见到她，我心里的担心与愁苦立即消散一空，突然觉得好安心、好快乐。”戴安娜也笑了起来。
“哎，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让人见到了便心安。”
赛琳娜、艾薇、蕾切尔、波波、瑟廷......屋里所有人都像换了一张面孔，突然就从严肃与凝重变得欢天喜地。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欢声笑语，气氛陡然变得欢快无比，偏偏还没人感觉到奇怪。
只有倒挂在世界树上的哈莉感觉有点可怕。
——幻人真不应该出去见人。
她心中有了明悟。
她的“欢乐幻人”本身已经极为内敛，没有肆意宣泄情感波动，没主动与别人情感共鸣、强行让对方陷入与幻人一样的纯粹欢快情感。
可只是看到“欢乐哈莉”，心境强大如百特曼、超人、神奇女侠，也笑得像个二傻。
当然，也有他们对她毫无戒心的缘故。
若她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肯定会察觉到异常。
“哈莉，那个女人将遗忘酒吧收割了。”猩猩侦探波波笑道。
笑了一声，他忽然眼神呆滞，用手摸了摸自己咧开的嘴巴，惊慌叫道：“我怎么还在笑？我心中也不怎么悲伤......难道我受到的精神打击太过巨大，脑子出了毛病，成了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欢乐幻人”哈莉笑赞道：“波波你很不错，竟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
她环顾周围一圈，笑着解释道：“现在的我并非本体，而是我的欢乐幻人加上一部分灵魂，形成的纯粹灵魂分身。
大概一个小时前，怨妪降临天境，我与她大战了一场......”
她将天境之战的大致过程，以及自己失去神王权能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就算你无法使用神力投影，也没必要对我们使用‘欢乐哈莉’呀！”
明白自己中招后，戴安娜心中依旧快乐无忧，脸上的傻笑总算控制住了，“和我们说话能耽误多少时间，何至于安排个幻人过来干扰我们情绪？”
“欢乐哈莉”笑道：“天境之战结束后，我便一直留在天境遗址思考问题。
若非忽然感应到未知方向传来赫卡忒的气息波动，我大概不会立即回来。
回来后我的思路也没被打断。
我不想放走灵感，与你们闲扯淡。
而且你们一个个愁眉不展，安排个‘欢乐人’过来让你们放松一下也是很不错的。”
艾薇道：“现在天境之战已经结束，怨妪也离开，你还不能恢复神王权能吗？”
哈莉沉吟道：“这种改变应该是永久性的，怨妪从魔法的根源上做出修改，除非她再次改回来，否则我只能重新适应新规则，也即是从头开始，再次修炼。”
戴安娜捏了捏拳头，淡淡金光从体表透出，在拳头表面形成一层近乎透明的力场膜。
“这是怎么回事？我依旧能使用厚皮神力，厚皮神性......”戴安娜仔细感知片刻，迟疑道：“好像的确弱了些，但没有消失。
神性依旧在，厚皮法则我也有所感应。”
她最初是感应不到厚皮法则的。
后来见厚皮神力确实好用，而哈莉又不肯给她开“VIp特效”，她想提升自己体内厚皮神力的强度，只能努力研究厚皮之道，逐渐掌握厚皮之道，最好能凝聚自己的厚皮法则——若她能凝聚自己的厚皮法则，那她便成了哈莉的“圣徒”。
随着对厚皮之道掌握愈深，戴安娜逐渐感应到法则海内属于哈莉的神王法则。
其实这个过程就是皈依，和“厚皮牧师”芭芭拉修炼厚皮神术没本质区别。
戴安娜对厚皮神力的认可、赞许、信任与依赖，就是信仰。
“我的厚皮法则肯定不会消失，但这会儿它不再属于我，我对它的所有权完全被赫卡忒剥夺。”
“怎么剥夺？它们不是你的吗？”大超疑惑道。
哈莉收敛脸上的笑容，道：“赫卡忒摧毁的不是我修炼出来的奇迹之力、神王权能。
她只是扭曲规则，彻底掐断我与它们的联系，让它们不再属于我。
所以我的厚皮法则还在，厚皮神眷者也没受太大影响。
她能做到这点，靠的是魔法权能。
所谓魔法权能，就是与魔法相关的一切事务，都由赫卡忒一言而决。
她说啥就是啥。
魔力是她引进来的，魔法规则与奇迹概念即是她本身，她制定了最初的修炼规则。
我按照她的规则，进入她的魔法系统中修炼，取得的一切成就都只名义上属于我，最终解释权归她。
系统平台属于她，连法务部是她设立的。
有点像玩网络游戏，无论我充值多少钱，无论我花费多少时间与心血培养游戏人物，也抵不过游戏管理员删数据。
赫卡忒把我游戏人物的数据包给删了，游戏系统内曾与我的游戏人物产生交集的事物并未受到影响。
更牛掰的是删除我游戏人物数据包，不仅不被‘起源’认定为违规，还完全不影响游戏继续正常运行。”
哈莉一摊手，“现在除了我，多元宇宙内的一切皆正常运行，法克！别人仙侠世界修真，讲究以假炼真，把虚幻的练成真实的。
咱们这个破烂宇宙倒好，竟以真练假，练了一辈子，真真实实费尽心血，结果一切皆是梦幻泡影。”
也亏得她的根基并非厚皮武道。
厚皮法则、神王权能只是防御加点得到的副产物。
若她是个正统的dc多元宇宙神王，这会儿只怕早已呕血三十升，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气嗝屁，嗝屁后还死不瞑目，眼珠子瞪得老大。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魔法之母的权能竟如此可怕，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大超义愤填膺道。
哈莉笑道：“的确不太公平，但换个立场和视角，或许也不至于‘太不公平’。
没有游戏厂家开发游戏，我们便玩不了游戏。
连游戏界面也登录不了，无法创建游戏人物，更别说后续修炼升级。
没有魔法之母为多元宇宙带来魔力与奇迹，法师、骑士、武者等超凡职业压根不存在，也不会有旧神新神。
世界失去一切奇迹要素，将变得无比枯燥乏味。”
赛琳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你都变成麻瓜了，还能笑得出来，还帮赫卡忒说话？！”
哈莉摸了摸脸上的笑容，继续笑道：“没办法，我是‘欢乐哈莉’，爹妈惨死眼前，心中也不会有悲伤，顶多欢乐寡淡些，却不会消失。”
赛琳娜怔了怔，道：“你的幻人没有消失，精神力依旧强大。”
“游戏Gm能删除我游戏人物的数据包，可我在现实中锻炼的技能不会受到影响。
赫卡忒能剥夺的也只是与魔力、与魔法奇迹相关的奇迹要素。
别说幻人了，我体内还有‘天堂战神之力’与天堂之门镇守权能呢！”
神奇女侠皱眉道：“同样是魔力债务收割，赫卡忒与颠倒人似乎完全不同。
颠倒人收割时，可不在乎你体内的奇迹之力是什么属性，全部收割，瞬间榨干，霸道无比，赫卡忒却......赫卡忒其实也很霸道，但她霸道得有点奇怪。
连天境诸神也能在她手上坚持几分钟，甚至以神国本源与之对抗。
似乎不如秒杀天堂地狱军团的颠倒人令人震怖。
可颠倒人在你手上惨败，你啥都没丢失，反而夺取了颠倒人的魔力本源，赫卡忒却彻底碾压你。”
欢乐哈莉无法露出不悦的表情，只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赫卡忒可没碾压我，是我碾压她，我把她打得嗷嗷惨叫。
无论是在她剥夺我奇迹权能前，还是之后，她都被我猛捶狠揍，凄惨无比。
最后她还畏我如虎，不敢与我正面碰撞。”
戴安娜有些怀疑，“虽然你自己说，天境之殇中你在场面上压制了赫卡忒，可现场又没人看到——”
猩猩侦探波波终于开口，打断她道：“有人看到！在哈莉暴揍那女人时，有天境神灵趁机出逃。
他们中有不少都成功逃了出来。
之前在遗忘酒吧我还见过他们。
他们都说哈莉是变态，把赫卡忒揍得凄惨无比。
在遗忘酒吧遇袭后，我之所以立即赶往莉山，也是想向哈莉求救。
我以为哈莉能暴揍那女人，必然如上次面对颠倒人一般，大获全胜、得意洋洋。
没想到哈莉竟付出这么大代价，唉！”
哈莉道：“赫卡忒与颠倒人都是债权人，但他们‘魔力债权’的表现形式不同。
颠倒人只单纯是魔力的主人，对魔力拥有100%权柄。
赫卡忒也是魔力的主人，对魔力拥有‘最高’权柄。
只是最高，与我们相比最高，并非绝对100%的权柄。
这也是诸神能稍作抵抗的原因。
可赫卡忒同时还是魔法规则与多元宇宙奇迹概念的化身。
她对奇迹之力的根源规则拥有近乎100%的绝对权力。
颠倒人利用对魔法力量的绝对权能，瞬间夺走超凡者体内奇迹之力的控制权，再以刚夺取的奇迹之力侵蚀他们的身体与灵魂。
这是一条纯粹的掠夺之路，掠夺不了它就嗝屁......面对我时嗝屁。
赫卡忒不具备绝对的魔力权能。
因为她将魔力引入多元宇宙是一种责任，或者说一种利益交换，她把魔力交给多元宇宙，让多元宇宙从此以后有了‘奇迹’。
而多元宇宙则将制定奇迹规则的权力交给了她，让她成为魔法规则与奇迹的化身。
赫卡忒无法瞬间掠夺超凡者体内的魔力，但她可以剥夺超凡者施展奇迹之力的能力，让超凡者失去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天境诸神与赫卡忒的交锋，就是权能之战。
赫卡忒以自己的绝对权能，碾碎诸神对自家神国、对天境的绝对掌控权。
赫卡忒的绝对权能是多元宇宙级别，诸神的绝对权能只是神国级，所以被碾压。”
“如果赫卡忒以多元宇宙级绝对奇迹权能，碾压区区‘神国级’绝对掌控权，不应该比颠倒人镇压天堂地狱军团更加简单吗？怎么会持续好几分钟，还让你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一直认真倾听却不说话的百特曼忽然开口道。
“嗯，天境之殇中，赫卡忒的表现的确有一点拉胯，我猜她并没完全解除封印。”欢乐哈莉脸上在笑，心里也却在皱眉疑惑。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为何颠倒人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能轻松团灭天堂地狱军团，赫卡忒却等到今天才“勉强”收割天境？
据她了解，颠倒人与赫卡忒应该互为镜像，实力......真正实力不好说，但要论在多元宇宙内表现出来的权能，赫卡忒应该远高于颠倒人，她的“恢复”速度远高于颠倒人进入多元宇宙的“进度”。
应该是赫卡忒先出现，接着颠倒人将一部分能量“挤进”多元宇宙。等赫卡忒封印解开一定程度，足以收割天境，然后再等几个月、甚至几年几十年，颠倒人终于累积到团灭天堂地狱军团的权能。
现实却反了过来。
颠倒人与赫卡忒谁更早在多元宇宙显露痕迹，不太好说，可颠倒人明显比赫卡忒更早进入“成熟期”。
赫卡忒肯定急不可耐想找天境古神报仇。
她之前很长时间没对天境下手，而是等到今天，只因为直到今天她力量才勉强足够。
而颠倒人很早便轻松团灭天堂地狱军团。
颠倒人甚至双线开团，它一个团灭天堂地狱军团，又同时一个人面对哈莉与夜之母团队。
若说覆灭天境比团灭天堂地狱军团更难，赫卡忒慢点也正常。
可天境诸神早已润走，留下的全是分身或投影，哪比得上全员真身、且有数百神王级战力的天堂地狱军团？
颠倒人的成长速度太快，还是赫卡忒恢复的速度太慢？
他们两，至少有一个不正常。
也可能两个家伙都有哈莉现在还不知道的秘密。
......
哈莉收敛情绪，将目光看向遗忘酒吧的几位员工，问道：“遗忘酒吧是什么情况？”
“老实说，我并不太清楚......”波波将目光看向瑟廷。
别人都坐在沙发或椅子上，只瑟廷一个人坐在“狗怀”里。
一条牛犊子那么大的斑点狗躺在地上，与哈莉家的朵朵脑袋抵着脑袋，瑟廷坐在斑点猛犬的肚子上，像个大沙发。
她一边抚摸斑点狗的浓密毛发，一边回忆道：“变故来自巫火......哈莉，你还记得‘巫火’瑞贝卡不？当初你们还一起被‘黑巫教’欺骗——”
哈莉笑着点头道：“当然记得，瑞贝卡可是银河巨星呢！这些年她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当初她和笛手闹绯闻，我还特意教训笛手，告诉他瑞贝卡是我老朋友，他一个盖佬，若敢玩弄她的感情，我一定阉了他。”
“难怪他们不到一个星期便突然分手。”波波表情古怪，小声嘀咕。
“波波，你说什么？”哈莉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瑞贝卡对那段感情非常在意，我今天和她聊这件事时，她反应有点激烈。”波波迟疑道。
哈莉道：“我果然还是太仁慈，当初就该早些阉了他！”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不该插手他俩的感情，或许笛手与瑞贝卡是真爱......唉，算了，瑞贝卡已经死了，小十三，你继续吧。”波波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瑟廷将自己当时看到的场景仔细复述一遍。
“瑞贝卡在看到那个新手女巫的眼睛后，忽然受到惊吓，而新手女巫说自己的魔力被一双可怕的眼睛取代......”
哈莉一边笑，一边皱眉，“赫卡忒在寻找某个特殊目标，在女巫中寻找......唔，应该是她的视线从一众女巫身上扫过，在找某个人。
有感知敏锐的新手女巫察觉到她的目光，被吓哭了。
瑞贝卡与那女孩对视，在女孩眼中看到了赫卡忒的目光残影，所以才惊吓得连连后退。
最终结果是赫卡忒的意志降临到瑞贝卡身上......说明她的目标就是瑞贝卡。
可赫卡忒为何特意寻找瑞贝卡，刚刚晋升大法师的瑞贝卡有何特殊之处？”
瑟廷不解道：“我也在现场，并没察觉到什么目光，那些新手女巫还不如我，为何能感应到那女人的注视？”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小孩子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随着年纪增长，小孩子长成大孩子，也看不见灵异现象了。
你灵觉比新手女巫更敏锐，但你的灵魂在魔力与魔法中浸泡太久，灵觉已对‘魔法本身’麻木。
新手女巫却刚觉醒魔力，对魔力的感觉异常新鲜，能分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乐哈莉正说着话，屋外山顶上忽然传来哈莉的癫狂大笑......情绪不算太癫狂，只是没有控制音量，真正的开怀大笑，声音如雷。
“是哈莉吗？哈莉，你咋了？”有人疑惑看向屋外，也有人疑惑看向屋里的“欢乐哈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欢乐哈莉愣了一瞬也开始畅快大笑，“大发了，竟然是魔力债权，我终于见到魔力债权了。
哈哈哈，太意外、太惊喜了，没想到魔力债权竟藏在灵魂里，我先前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