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
奎茵庄园，专门练习黑魔法、举行恶魔召唤仪式的“地狱冥想室”。
哈莉冷冷道：“阿沙姆，看到这颗钮扣，就该明白我找你的原因了。
我也不废话，交出那个女人，克里斯汀·布朗，灵魂和肉体，完完整整。”
恶魔公爵迟疑片刻，道：“只怕不能够了，我将克里斯汀送给憎恨之王内龙酿酒，现在只怕已经被大王喝下肚。”
“用灵魂酿酒？！”哈莉先一惊，又怀疑道：“她今天上午才落入地狱，现在才傍晚，就酿成酒了？”
“用黑魔法酿酒，只要咒语与魔力能跟上，魔酒瞬间即成。”
“那你赶快去找内龙，克里斯汀可能被喝下肚，更大可能还在。”哈莉催促道。
力魔却立在那没动，“魔女大人，落入恶魔手中的灵魂，从来没有无偿归还的先例，这是规矩。”
“谁说我无偿索取了？我给了你最宝贵的东西。”哈莉淡淡道。
“什么东西？”力魔疑惑道。
“你的命。”
力魔肉疙瘩脸扭曲成更大的一坨肉疙瘩，“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若老实听话，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否则，我会记住你。”哈莉冷着脸，阴恻恻道。
布鲁斯心中疑惑：记住它，算什么威胁？
可接着，他茫然看到那头比铁塔还壮实的恶魔，居然抖了几下。
他揉了揉眼睛，不是错觉，它柱子似的双腿还在颤动。
而且，它的声音有些发飘，“我怎么说也是地狱公爵，为了一个普通凡人，你至于吗？”
“区区一个普通人，与我也不熟，的确不算多重要。
但除魔卫道原本就能让我在天堂升官发财。
没任何理由，我都千方百计寻找驱魔任务。
更何况现在找到了发飙的借口和目标？”哈莉很实诚地说。
布鲁斯惊愕，哥谭教父都没这么横吧？
而且对恶魔耍横，该多横啊！
力魔惊怕。
它确定魔女说的是真心话。
“我尽力而为，帮你给内龙大王传讯，但能不能成，与我无关，如何？”它叹气道。
“还得看结果，你快点去！”哈莉催促道。
布鲁斯终于忍不住了，在恶魔沉入“地底”消失前，问道：“你为何这么怕她？你是恶魔呀！”
力魔惊疑瞥了他一眼，“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你，你的隐遁技术真强！难道是魔女大人的同门师兄，阿萨尔女神的传人？”
“唔......”百特曼神色肃然，默然沉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力魔有些被唬住，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魔女，讪笑道：“师兄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怕呢，只不过......嗯，魔女大人拯救过多元宇宙，我敬重她。”
说完，它身子化为一囱黑烟，灌入地板，消失在法阵中。
良久，百特曼摸索肉嘟嘟的屁、股下巴，用低声沙哑的嗓音问：“之前卡莱尔神父说，小黑豆事件后，地狱都是你的敌人。为何现在这恶魔会怕你？”
“这很矛盾？”
“对普通人，又恨又怕很正常，但它们是恶魔，实力强大，背靠魔王，恨意转化为复仇的行动力才对。”百特曼疑惑道。
哈莉耸耸肩，“我一直是个很温柔、很老实的人，无法理解恶魔的心思，要不‘师兄大人’等会儿自己问？”
其实原因很简单，‘三败代罚’的恶魔法则。
一旦被哈莉盯上，魔君也得吃个大亏。
或许不会死，但‘三败代罚’的规则已经启动，它得在短时间内搞定哈莉。
在大太子弥尔顿刚被坑杀的今天，哪个恶魔敢说自己一定能搞定哈莉？
搞不定？
痛苦和欢喜两位判官就会降临。
所以，现在地狱恶魔对哈莉真是又恨又怕。
百特曼露在头套外面的脸颊，浮现尴尬之色，“阿萨尔女神，是你的魔法老师吗？她真是神灵，精通隐遁？”
“怎么，你还真想做我小师弟？”哈莉笑道。
“学无止境，如果有继续深造的机会，我当然愿意接受。”百特曼缓缓道。
哈莉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受到法阵另一端，传来一股浩瀚深邃的气息。
“小心点，感觉不对劲，立即出去。”她提醒道。
“嗯......”虽然不明白何为不对劲，百特曼还是面色沉肃，身形如岳临渊。
浓郁的高等魔力缓缓旋转上升，形成一团两米高的烟雾球。
猩红眼珠骤然在上方睁开，冰冷讥讽的声音说道：“魔女？小克里斯汀还在，但你用什么来交换？
虽然你戏耍过路西法，坑杀巫师团上万黑魔法师，骗得巨凶兽和你做朋友，最近又坑杀魔君弥尔顿、打死三宫魔的分身.......”
阴影中的布鲁斯，目瞪口呆，哈莉这么坏的吗？
连恶魔都被骗、被耍、被坑杀，而且还都是那么强大的魔王......即便他不清楚三宫、弥尔顿、巫师团是谁，巨凶兽也才刚听卡莱尔提过，但路西法谁不知道？
“虽然你恶名昭彰，手段阴毒耸人听闻，但我不是阿沙姆那样的蠢货，你唬不了我。”魔王冷笑道。
百特曼表情更加奇怪，即便魔王在放狠话，可他为何觉得祂有些心虚，色厉内荏？
难道是错觉？
“你魔力好浑厚，而且质量非常高，几乎与三宫差不多。”
哈莉双眼放光，表情有些兴奋。
“你什么眼神？”
内龙愤怒，黑暗魔力烟柱表面，水波般荡漾。
“我看错了？不可能呀，对恶魔本源质量的判断，我自信不会出错的。
还是说，你自大到认为自己强过路西法？”哈莉疑惑道。
内龙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没看错，但你不该用充满贪婪与饥渴的掠夺性眼神对着我。”
——看得老子头皮发麻。
百特曼表情微微扭曲。
“呃，有这么明显吗？”哈莉连忙揉揉眼眶，尬笑道：“其实，我在敬仰地看着你，可能我们两边的习俗有些不同吧。
对了，内龙陛下，以您的实力，为何在人间如此寂寂无闻？”
“是你孤陋寡闻。我乃初代堕天使，路西法·晨星麾下第一统领。”内龙淡淡道。
“并非我孤陋寡闻，第一统领威名，即便在白银城，我也有所耳闻。
但在人世间，凡人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
这不公平，也很不应该。
我愿帮陛下改变这种现状。”哈莉严肃道。
“你......帮我？”内龙愕然道。
哈莉点头道：“没错，我可以帮忙宣传你的恶名。
相信是信仰的阶梯，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更多凡人传颂你的名，甚至将你的名字和事迹编入《圣经》......
能不能超越路西法，我不确定。
但你的力量和在地狱的权柄，将大大提升。”
“为什么帮我？”内龙疑惑道。
“当然是为了利益。比如，我看中一家公司的潜力，就会向它注资，或者购买它的股票。
你的力量和魅力，比夜空中的北极星更加耀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如果我帮你，你对我肯定也不会吝啬。
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啊！”哈莉道。
内龙不为所动，淡淡道：“你似乎跑题了，这次召唤我，难道不是为了克里斯汀的灵魂？”
哈莉摆摆手，随意道：“克里斯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咱俩的合作才是大事。
而且，也不算跑题。
真达成‘万亿美刀’的大合同，她那‘几百美刀’的小项目，也就一句话，一项条款。”
“你该不会不愿付出任何代价，就想拿走克里斯汀的灵魂，才故意扯这些没用的废话吧？
告诉你，我不是路西法，没那么容易被骗。”内龙冷冷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任我的智慧？”哈莉叹气道：“小黑豆事件后，三位‘撒旦’及其下属，都很不待见我。
三宫魔那样的异维度魔王，也在边上虎视眈眈。
我日子艰难啊！
为改善生存环境，最好能在地狱找另一个强大的盟友，借盟友之力挑翻三宫魔，对抗撒旦一派。
以内龙陛下你的实力，肯定有相匹配的野心。
你必然不甘心被别西卜、彼列压在身下。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你挑战撒旦失败，也能引起地狱内乱，对我只有好处没坏处。
如此，我又何必因小失大，去欺骗你、得罪你呢？”
“嘭！”黑色烟柱炸开，露出挺拔俊逸的一名昂藏大汉。
金灿灿的柔顺长发往后梳，俊美的脸庞，邪魅的红眼睛，白皙的皮肤，绿色铠甲、绿色披风、绿色战靴......鲜明的色彩，让人眼前一亮。
喔，哈莉还有心思欣赏恶魔本相，百特曼则咬紧牙关，表情狰狞。
因为魔王气势在灵魂上的压迫。
也因为高等魔力对他肉身的侵蚀。
但他坚持住，没退走。
“这番话很有水准，几乎说服了我。”
帅哥内龙脸上挂上慵懒的笑意，双手环抱胸前，“除了帮我扬名的鬼话，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那得看陛下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我才能配合着做什么。”哈莉笑道。
“呵呵呵，有意思......”内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不是老早就被法师们解密了吗？”哈莉疑惑道。
嗯，就和预料中的一样，爆出天堂战士的身份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难怪能抽取路西法的本源，原来是上帝下黑手；难怪能悄无声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三太子抽筋扒皮，原来是上帝下黑手；难怪能团灭巫师团，原来是上帝下黑手；难怪......
“嗯，耶和华为何要赐予你‘上帝下凡’的能力？”内龙问。
“我不想、也不能向恶魔透露任何关于天堂的秘密，我是天堂山公爵，但我可以发誓，我的能力真的来自上帝。”哈莉认真道。
“既然你坚持天堂山公爵的身份，为何还要与魔王合作？”
“呵呵，天堂地狱是一家，这个道理，小黑豆和上帝握手后，全宇宙人都知道了。”哈莉笑道。
“好，为了未来，我愿交你这个朋友！
克里斯汀只是我们友谊的一个添头，我可以将她还给你。
问题是，你能承受她归来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