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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实在,想清楚了?”

“清楚,相当清楚,我就拜托李叔帮帮忙,助我一窥仙道玄妙了!”

“道门九品不过吐纳养神,可别想着有多少玄妙。”

“李叔,那我什么时候再来找你?”

“不用等什么时候,你不是要尽快吗?那就现在吧。”

徐年微微一愣,本来以为李施诊助自己入品,会需要精心准备些东西,例如辅佐丹药甚至是阵法,再挑个灵气盎然的吉时,却没想到这原来随时都可以开始,不用特意做什么准备。

“道门九品唤作凝气境。”

“感应天地之气,凝聚于黄庭之中。”

“玄妙在气,难也难在气,天地之气无处不在,却又触不可及。”

李施诊伸出二指点在徐年眉心,天地似乎停顿了一刹那,紧接着一缕又一缕如雾似幻般的乳白色气体凭空凝聚成形,以徐年为中心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气旋,冲刷着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身体变的从未有过的轻盈。

似乎下一刻,就能乘风飞去。

“我已为你凝聚天地之气,你只需用心感应,顺势将这股在我引导下的天地之气纳入体内,便可道门入品……”

约莫一刻钟后,凝聚起来的天地之气消散,重归于天地。

李施诊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回柜台继续挑拣着一篓子的新鲜药材,等到徐年缓缓睁开眼睛,才随意地问了一句:“道门九品,感觉怎样?”

已然入品的徐年并未能体会到掌握力量的滋味,微微皱着眉头,如实说着自身感受:“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片天地之间,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没变化就对了,你这天赋也就只能这样,若非黄庭之中已经有凝聚成型的气在与这片天地相合,连这点隐约的感觉都不会有。”

预料之中的结果,李施诊既不惊喜也没有觉得失望,只是嘱咐道:“如果你还存了精进修为的念头,那就抓住这点感觉,尝试引动天地之气纳入体内,壮大你黄庭里的气。”

引气入黄庭,既是入品门槛也是修炼方法,就如武夫熬练筋骨。不过筋骨只要熬练得当总能有所长进,但天地之气如果引不动那就是引不动,再怎么苦心竭力不舍寒暑都是竹篮打水。

但徐年在乎这个吗?

只要入品,就能满足系统的建议,用后天造化气提升境界了!

“系统,我现在融合,能有几品境界?”

【道门七品,指杀境!】

七品!

徐年如果当个武夫坚持习武,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有望七品,而现在道门入品凭借后天造化气,七品都已是囊中之物,这样看来系统给的起点已经不低了。

相当于他原本穷其一生的终点。

“李叔,我来帮你!”

徐年没有急着回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融合后天造化气,满脸带着笑容凑到李施诊身边帮着分拣药草,笑着说道:“李叔你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说吧!三品,还是二品?”

李施诊看了满眼好奇的少年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啊可真敢猜,世上都多少年没有二品的踪迹了,屈指可数的三品也无一不是天下间的绝顶强者,得是闲成了什么样才能在这偏僻的山村里与你这不言酬的少年一起挑拣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草药?”

“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李叔你就透个底吧,到底是什么境界?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其实徐年早就察觉到李施诊的非同寻常,曾经也旁侧敲击地探究过,但李施诊每次都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不过这都已经凝聚天地之气漏了相,再瞒着倒是成了掩耳盗铃,有些个自欺欺人。

李施诊眼皮也没抬一下,说道:“道门七品。”

徐年故作夸张地拱手作揖:“原来是李真人,失敬失敬!”

一篓子的药材挑拣完毕,该洗的洗该研磨的研磨该晒干的晒干,如何长期储存遏制药性流失可大有讲究,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妥当。

徐年凑到端向着一味药材的李施诊旁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李叔,我看话本故事里似你这种高人隐居,通常都有宿愿未成,要不你和我讲讲?说不定我以后有什么机缘奇遇,这境界修为涨上去了,能为你完成宿愿。”

李施诊斜了徐年一眼,淡淡地说道:“等你能引气入黄庭精进修为了再说吧。”

引气入黄庭算什么?

要不是怕吓着人,当场入个七品都只是一口气的事。

徐年心里乐呵,正要告辞回家,上了年纪的河竹村村长杵着拐杖哼哧哼哧地小跑进了医馆,一眼就瞧到了不知为何傻乐着的粗衣少年。

“徐家娃子,快……快!你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

难道是娘亲……

徐年方才的那些喜悦全都被巨大的不安冲为泡影。

“走,我和你一起过去。”李施诊走出柜台,二话不说跟上了徐年。

老村长却拦住了急急忙忙往外走的两人:“等下,你们可不能就这么回去!徐家小子……你,你先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犯什么事?”

徐年一愣:“不是我娘出事了吗?”

“谁说你娘出事了……哎呀,是有个当兵的来了村里,指名道姓说是要带你走,现在已经去了你家里。”老村长喘了口气,抓着徐年的胳膊,连连叹气,“哎!所以你要是真犯了什么事也别回去了赶紧逃吧,不然怕是命都保不住啊!”

徐年眉头一皱,坦然说道:“我除了上山采药,村都不怎么出,能犯什么事?官兵上门,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那也先别回家,进山里躲着,先避避风头。”村长也想不明白,徐年要是真犯了什么事也该是捕快上门,怎么会引来官兵?可就算是有什么误会,却不等于对方愿意讲理说清,只要找上门了横竖都是一场祸。

是祸就该躲一躲。

衙门里的冤假错案,难道还少了吗?

可是徐年不可能一走了之。

娘亲还在家里。

李施诊沉吟片刻,说道:“无妨,我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只要徐年无错,道理就在我们这方,谅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退一步来说,就算对方当真敢视大焱法理如无物,也还能讲一讲道门七品是个什么道理。

……

徐氏母子居住的小院门前。

因为常年熬煮汤药,这小小的院子里总是飘出一股子草药味。披甲佩刀的曹柘勒缰绳,翻身下马径直撞开院门闯了进去,身上那种自尸山血海中熬练出来的煞气把草药味都冲散了。

墙边老树上的一只雏鸟仿佛是受到了惊吓,在鸟窝里嘎嘎地叫着,扑腾扑腾拍打着未丰满的羽翼,在枝叶的晃动之中,倏然间凭风而起直飞天穹。

撞掉了几片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