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脸上瞬间挂上慌乱：“教，教授。”
陈羽坐在显示屏前，长腿散漫而随意的交叠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扶着太阳穴的位置，一副金丝眼镜将他的脸衬托的异常禁欲。
“全听驯兽师的安排，保证他的安全。”
“可……！”副手心有不甘，抬起的脑袋又放下，愤恨的一拳打在钢板上。
在实验室，除了A级驯兽师以外，最有地位的就是这位教授，他带出的研究数据在全球都发挥着巨大贡献，岛屿上无人敢不敬畏。
陈羽眸色不明，略带悠闲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把那名副手气的不行，不懂司秣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教授和政府都偏向他！
“航线有异！”
“右侧两百三十米，监测到另一艘轮船踪迹。”
“检测到对方船上有同样设备，猜测与我们目的相同，都是奔着那条人鱼来的！”
甲板上几个人慌忙跑过来禀报消息。
“教授，驯兽师还没动静，我们不能妄自行动，但现在再不下手，那鱼就是别人的了！”
他们计划了那么久，为了这次行动还特意集训出了数十位精英，向政府申请了那么多针对人鱼的武器，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耗费巨大，这次要是失败了，后果可想而知！
这边已经火上眉毛，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陈羽下命令，毕竟在这群人眼里，他的话可比司秣的话重要多了。
“不急，他们没那个本事。”
陈羽放下茶杯，目光偏移了下，投到一旁的高级精密数据电脑上，淡漠说：“抓那条鱼，只有驯兽师可以。”
副手见劝不动他，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负着气。
可没过几分钟，他们发现陈羽的话得到应验。
对面那艘船，突然毫无征兆地在海面上翻了。
巨大的旋涡在一瞬间将他们吞噬，连残骸都不剩。
船上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被深渊巨潭般的死水吞没。
几秒后水平面就恢复正常，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艘船从未存在过。
叫嚣着的副手瞬间看愣了，吞咽下口水心有余悸地望水下瞄，只看见一道道盘旋的黑影。
水下，就在几分钟前，笨笨同样提醒司秣对面船只的事。
“你先让他们离开，”司秣直视着人鱼的眼睛，语气认真：“你有这个权利，我知道。”
人鱼眸子更加黑沉，好像在问‘为什么’。
虽然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两艘船的目的都是他，若是殃及到其他人鱼的性命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对面来人了，为了抓你。这片海域现在很危险。”
人鱼顺着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海面确实被另外一道阴影覆盖，看起来更加压迫。
须臾，周围的人鱼收到撤退的命令。
还没等司秣再说什么，人鱼却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位置是对面那艘船。
结果可想而知。
“这鱼，实力这么强吗？”司秣目光怔愣几秒，后知后觉才惊叹一句。
【当然啦主司，他可是A级人鱼，武力值爆表的那种！】
… …
现在他更加确定，就凭头顶上那些废物，对这条人鱼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甚至还会成为人家的盘中餐。
所以，他一直没对这艘船动手，是因为看到了自己。
思及此，司秣悄悄移开目光，耳尖微红。
不出片刻人鱼就回来了，重新来到司秣身边。
那表情依旧不屑，带着强者的傲慢，什么都入不了他眼一样。
“酷。”司秣给予了一句十分中肯的夸奖，伸手在人鱼头顶揉了揉。
好像还把他当小时候那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崽子看。
人鱼一瞬间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人类好大胆，刚刚的行为若是别人做了，都够他死千次百次的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人鱼对司秣，好像下不了手。
反倒… …
只见人鱼两个的耳蹼在水下渐渐变了颜色，原本浅滩蓝的颜色从根部开始慢慢向上蔓延着瑰粉，渐变的融在一起像是清晨天边刚刚升起的第一轮夕霞。
周边也在冒着成群的泡泡。
他一下拍掉司秣胳膊，神情愤懑不自然。
“害羞什么。”
小狐狸根本没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大胆撩人，他歪了下头，注意到人鱼的变化，还说了句：“真可爱。”
刚才他抬手时，人鱼看到他手腕的印记，一个鱼尾形状。
“跟我走吧，带你上岸。”
这片海域实在危险，即便他们今天这波人没得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猎手为了捕捉他而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上岸。
司秣会尽快搜集证据，申请恢复人类与海洋生物共生的公约。
然听到这话的人鱼瞳色却瞬间冷了下去，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
“原来你和他们都一样。”
“虚伪的人类。”
他目光落到司秣腕间的仪器，还有那个看样子是为自己准备的针剂。
一把扯下来，徒手捏碎。
随后单手覆上驯兽师的后颈，猛地凑过去，人鱼尖牙在那白皙无痕的侧颈摩挲。
只要他张口咬住，刺破人类的皮肤，人类那单薄脆弱的血管就会破开，喷出鲜红温热的鲜血，随后失去生命力。
这么想着，人鱼感觉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沸腾，驱使着他做出行动。
“嗯… …”痛感让司秣狠狠皱了下眉，耳边似乎传来自己脖颈被刺破的声音。
一点点猩红的血迹在水下弥漫。
但就在此时，人鱼的动作却停了。
感受到背脊覆上一双几乎没有温度、却带着微薄重量的手臂。
以一种拥抱的方式，将他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