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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等在门外的人来说,特别是对叶家二老和叶家两姐妹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无菌房的门才终于再度打开。

众人应声而起,最先出来的陆羽却是谁都没理会,推开众人直跑到墙根,“哇”一声吐了出来。

众人一怔,张氏脸色更白:“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说着就要往屋里闯,被正好出来的杨漓月拦下:“婆婆放心,相公没事,先别着急,裴大夫说了,不要进去,容易引发感染。”

张氏听得呆住:“橄榄?怎么又和橄榄扯上关系了?”

杨漓月不知如何解释,其实她自己也没怎么明白其中的道理。

瞥见叶盛出来的张氏正要拉来次子好好问问,却见叶盛听到墙根处陆羽的呕吐声,神情顿时扭曲,最终忍无可忍,也跑到墙根吐了出来。

杨忆柱子上一个借力,跃身翻出医馆,看得所有人一愣。杨漓月挑了挑眉,心猜这小子虽然杀过人,但手术的情景和单纯的杀人总还是不同的,估计这会也是肚内翻腾,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吐得稀里哗啦太过丢人,索性翻墙而出,找个没人的地吐个痛快。

杨勇第一次庆幸自己上过战场,各种惨状的尸体没少见,今天还算稳得住,但一想到传说中的活菩萨用刀开膛,用针缝合内腑皮肤,仍旧觉得此举惊天地,泣鬼神。

杨勇瞥过那道温柔身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盛无名算什么恶犬?他夫人才是真魔神啊!

若裴妍湫知道自己被杨勇在心中冠了魔神之名,怕是要和陵王殿下好好分说清楚,不过此刻,她正安慰着张氏:“过程还算顺利,人暂且算是救过来了,不过失血过多,太过虚弱,什么时候能醒我也说不准,先好好观察一下。”

张氏对裴大夫一阵千恩万谢的话说着,裴妍湫也口出劝慰之语,直说叶院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

夜已经很深了,养心殿的灯却依旧通明。

叶子明君前奏对过无数次,从未如此提心吊胆,首座上的皇帝其实并不如何愤怒,但眼神前所未有的寒冷。

叶子明略微能体会皇帝此刻的心情,必然是怒不可遏又忧心忡忡。

案子只查了一天,暴露出的东西已经足够吓人。

首先,这是一场顺势而为的行动,叶驸马冠礼只是正好提供了机会,叶繁生辰前几日皇帝才临时决定冠礼之举,短短时间,汇聚不了这么多杀手,布不了这么大的局,只能说局一早就蓄势待发,不是驸马冠礼,也会是别的。

怕是半月之前,西羌密谍暴露重大线索,引得盛无名率队出京查探就已经是调虎离山的行动前奏。

冠礼之前江忆安的父母被擒,江家兄弟求到京畿统领前,说歹徒要裴世安亲至救人,否则撕票。

一直跟着武安公主的武林高手楚夜莺也是一样,据说是碰见了当时灵觉寺故意引走她的人,性情使然追踪了上去,结果原来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并没有发生改变。

入夜方归的楚夜莺都不用回将军府,一听街头百姓议论纷纷的皇帝遇刺,就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气得火冒三丈。

事先将三位高手调离现场,不得不说深谋远虑,要不是惠王杨宁的贴身护卫谢成名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今日恰好助阵武安公主,合力破杀安排给公主的杀手团,最后更是殿后,挡下最后几位,让公主殿下得以最快时间内回救正厅。

别人不知道,亲历者承和帝却很清楚,杨漓月若再晚到一会,他这会能不能平安无事且还另说。

可以确定的是,这场行动的背后,必然有西羌密谍的手笔,但若只是西羌尚还好说。

两位胆敢弑君的禁军,身份核实并没有问题,已在军中当差了十几年。

至于是哪方势力埋伏的暗桩,暂时没有线索。

丧心病狂要背后行刺的礼部主事,受不住酷刑招认自己是怀王后裔,当年双王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怀王被冠以通敌之名,全府入狱,只有世子下落不明,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冒了出来。

据说这些年来,一直有曾经的怀王旧部为其护航,改名换姓回到盛京,他自己声称并无不轨之心,只是被逼着走到这一步,妻妾家小都在别人手上,他要么弑君取而代之,要么全家玩完,没得选择。

从他当日畏缩胆怯的样子看,承和帝倒不怀疑这人的说法,一个从小被当作棋子的可怜虫,奇货可居的傀儡罢了,只是傀儡背后是谁呢?

承和帝当年是派人追查过这位怀王世子的,人最后消失的地界,是云南,过去多年,若不是人突然冒出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当年高祖皇帝荡平多方割据势力,建立大靖,唯北边的草原王廷,西边的西羌,以及西南云滇,前朝云南王的白家势力这三块最硬的骨头啃不下来。

势力最小的白家是最快投诚的,新朝初立,各方势力打了这么多年仗,也确实累了,高祖皇帝承认了云南王的爵位,并赐世袭罔替的福泽。

两朝元老不少见,两朝藩王着实稀奇得很。

自高祖皇帝以来,历任云南王都很低调做人,为大靖守着西南防线。

话说这一次,杨漓月和谢成名联手杀死的三十八名以武安公主为目标的杀手团,成分实在太过复杂,其中就有来自西南小国的刺客,这背后有没有掌控西南多年的白家手笔,承和帝和叶子明都不敢替云南王做这个保。

至于其他的草原余孽,西域胡人倒不算稀奇,草原王廷被武安公主打得稀碎,能有机会报复自然不会放过,至于西域人,与其接壤的西羌境内最不缺的就是西域人。

更为不寻常的还有一件事,作为这场行动中实力最强的红衣杀手,叶子明自然不会放过,只是确认杀手身份后,反而让叶子明心中生起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红衣杀手的画像是被裴世安认出来的。

在京畿统领口中,这人并不叫薛凉,而是赵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