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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三月,最爆炸的新闻无疑是靖朝开放女科。

就在请愿活动结束的三天后,礼部就贴出告示,京畿地区的第一届女子科举县试将会在四月初六举行,其他地区动作不一,但随着政令通传全境,一个新的时代终将无可阻挡的到来。

而在皇帝陛下亲口御准女科后没几天,女子科举请愿事件里的核心人物长公主殿下飞快登上了京城头条热搜。

然而新闻爆炸的原因,却和女子科举毫无关系。

驸马苏牧多日流连仙音馆,与长公主感情疑似生变,满城哗然。

要知道,这可是盛京多年的模范夫妻,当年长公主殿下与镇西侯世子的爱情故事让无数人奉为圭臬,至今都是美谈。

结果驸马上青楼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很多人先替公主殿下哭了,骂苏驸马负心薄幸,特别是在长公主请愿活动后声名正旺,此起彼落,苏驸马以极快的速度落入人人喊打的境地。

然而苏牧自己很淡定,日子照常过,青楼照常去,甚至和裴世鑫成为了好友,一见如故。

然后一起被某位彪悍势要为长公主殿下出气的姑娘临街砸了好几个臭鸡蛋。

……

……

杨漓月原本不太信报纸花边的哗众取宠,然而苏驸马与金穗县男当街被砸臭鸡蛋的事情实在太过劲爆,且众目睽睽做不得假,向来不动如山的公主殿下都不禁诧异万分。

然后眼神极其危险地看向丈夫。

叶繁觉得自己很无辜:“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请愿那日裴世鑫约我喝酒我都没去。”

“你以后少和那家伙来往。”杨漓月收敛危险的眼神,心下有些唏嘘,没有人知道,她虽然对杨洁这个姐姐感情不深,但其实很推崇长公主与苏驸马的爱情故事。

苏牧端正自持,后宅干净。长公主也不曾仗皇家威势怠慢丈夫,甚至在苏牧尚在镇西军任职时长期随军,每每出双入对。

这是杨漓月真正见过的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cp党!”叶繁有点惊讶,然后出声安慰:“没事,他们塌房他们的,我们好好的就行,这盛京爱情故事的最后一道防线,就靠我们顶着了!”

“苏牧只是去青楼而已。”杨漓月呵呵一笑:“叶东家是不是忘了,你在问水可还有一座金香园,日进斗金呢!”

“……”叶繁不服:“老板和嫖客哪能混为一谈?”

叶繁一看杨漓月露出每次出现总没好事的妖异笑容,心中咯噔一下。

“要不要本宫帮你回忆一下,在问水,金香园那些姑娘是如何对叶东家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的?”

“小月月~”门外突兀传来一声。

杨漓月面色一僵,冲门口一喝:“说了别这么叫我!”

叶繁暗呼口气,第一次感谢星月大盗神出鬼没地出现。

“别这么激动嘛,我觉得这称呼挺好的啊,既亲切又可爱。”楚夜莺施施然自顾拉了张椅子过来,与叶繁和杨漓月围桌而坐:“刑部刚刚发出决议,江忆安冒名参加科举,证据确凿,判流放塘洲。”

流放二字入耳,杨漓月神色一变,怒视叶繁:“你不是说刑部会轻判么?”

叶繁微怔后,进屋拿了张大靖舆图出来,往其上某处一指:“你说的是这个塘洲?”

楚夜莺一笑道:“反应不错嘛!”

杨漓月顺着叶繁手指看去,默然无语。

流放作为一种重罚,自是将犯人发配到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以前最出名的是原始森林一片的岭南,前朝积弱,草原王廷侵犯,历史步伐相似的衣冠南渡后,如今靖朝岭南地区也有了相对的发展,流放热门地就成了武安公主收复的北燕关苦寒之地。

塘洲是什么地方,从舆图上看,这里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钱塘自古繁华之地不过二十里地!

“流放到繁荣不输盛京的江南,叶大人挺有创意的嘛!”叶繁调笑一句,然后情不自禁想到裴世安。

京畿统领无事不得擅离职守。

流放江南也是流放,自有人看守的,江书圣更不可能擅自离开流放地。

好家伙,刑部代尚书一纸判书把裴世安的姻缘线打得粉碎啊这是。

……

……

蒙蒙春雨中,盛京东门挤满了无数女子,有闺阁姑娘家,也有已婚妇人,大排长龙,不约而同对着在衙役押送下缓步走来的江忆安躬身行礼。

江忆安略感震惊,然后展颜一笑,躬身回礼。

有妇人哭着跑到身前,将人一把抱住,泣不成声。

江忆安抱住来人,歉然出声:“抱歉了娘亲,女儿不孝。”

“你这傻孩子,为什么非要这样?让你……”

江母抱着女儿直叹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且看这满城女子送行的场景,再想数日前请愿的盛大景况,江母心中也知道,女儿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母女相拥而泣好一会才将将分开,江忆安行至和江母同来的父亲和几位哥哥弟弟面前,躬身致歉:“让家里担心了,女儿深感抱歉,今后恐难在旁尽孝……”

江父沉声开口:“你就算在京,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回家几次。”

江忆安:“……父亲,所言,倒也没错。女儿不孝,惭愧至极。”

江父一声叹息:“行了,虽说朝廷网开一面,塘洲地处繁华,但到底江南路远,好好照顾自己。”

江忆安再朝父母一拜,转身目光一扫,看到了欲言又止的长公主,不做停留地移开。

杨洁无言以对,当日登门,江忆安答应了做冲击科举制度的一把利剑,但那天送客时她也说了句话。

“欺君之罪,弄不好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件事里,长公主殿下这是拿我的命在赌?我可以答应殿下的请求,因为你所愿亦是我所想,但恕我无法和将我性命当做筹码的人再做朋友。殿下保重。”

杨洁望着对她视若无睹自行而去的江忆安,苦笑两声,艰苦征途才刚刚起步,她就感觉已经失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