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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漓月看着弟弟仿佛信仰崩塌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杨忆吐出口气,语气恢复平淡:“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俩真的勾搭成奸。”

目光闪过危险的光芒,杨漓月淡淡道:“你这胡乱用词的毛病,跟他学的吧。小孩子家家的,别胡思乱想太多。”

无视那虚有其表的威慑眼神,杨忆呵呵一笑:“我想太多?明明是你只有对着叶繁,才会偶尔露出那种像女人的温婉笑意来。”

杨漓月怔了片刻,随即清冷开口:“少给我胡言乱语!”

“行,你自个待着吧,我走了。”

“回来!”杨漓月声音严肃几分:“你要去找他?莫不是顺便还要帮他上门教训一下平南侯世子?”

杨忆疑惑道:“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你可是遭遇过刺杀的人。”杨漓月道:“他若成了驸马,那些麻烦逃不掉我自会护着他。但眼下他还不是,在外人眼里,他和你我毫无关系,你现在出面,就是将他,甚至把整个叶家拉到皇室这场暗流汹涌的乱局里。”

杨忆沉默了下,迟疑道:“若是他上门求助呢?”

“那自然会给他那个面子,但我觉得他不会来。”杨漓月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也想看看,弟弟被打断了腿,与宁远侯府有些关系,身兼七品护龙卫总旗的叶东家,要如何跟平南侯府叫板?感觉会很有意思。”

……

……

净心堂的病患厢房虽然不算简陋,但毕竟是病人住的地,一股子苦涩药味挥散不去。

叶繁直接在朱雀大街附近的青衣巷安置了座两进小院,这项置业几乎花掉了叶繁倒卖水泥化肥制作方子,分掉给裴世安六成后的所有现银,让叶东家大感无论什么时代,首都房价都是让人绝望的存在。

因为叶二弟需要养伤,没时间等装修,买的是拎包入住的精装修房,原房主是个江南来的富商,小院布置非常有一股江南园林的味道,叶繁很喜欢。院子里原本的丫鬟都被叶繁发还身契遣散了,就留了四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小厮。

叶盛有点不习惯被大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照顾,同时也有些疑惑叶繁整日待在院里,毫无动作。

叶繁是如何靠财富掠夺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的在家里已经不是秘密,那么大的商业版图也不可能瞒得住,两个妹妹和还牙牙学语的弟弟不懂这些,叶盛却明白,他这位大哥只是表面温和,当他面前出现敌人时,手段相当狠辣。

只是那是平南侯府啊!可不是县城黑帮。这两者,一个是主子,一个不过是主子的打手罢了。

叶盛年少,却不气盛,养伤时日多劝叶繁千万别莽撞行事。

而在他劝说时,收到东家信来到盛京的乌敬堂,带着一叠银票,买下了盛京南街的鸿升赌坊,做回了老本行。

他这次的目标,是赌坊常客,文国公府世子盛时,想想还真有些刺激,以往他们都只是这些人的走狗罢了,哪敢对这样的人物做局?

“乌老大,真要这么做?那可是国公府世子啊!”心腹手下忍不住劝了句。

乌敬堂呵呵一笑:“东海老哥,咱都是混赌坊出身,你知道干咱这行,讲究的是什么吗?”

老东海沉默了下,回道:“我明白了。”

乌敬堂个人很佩服叶繁,叶东家举手投足间便是新奇玩意,财源滚滚来,舍得放权,也很给手下人面子,为人还很仁善,为了百姓能够在冬季过得暖些,煤和暖炉几乎不要钱地卖,食肆还全天开业供暖,凭这些他就服气。

为富不仁的见得多了,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心龌龊的也不少见,真正将仁字落于实处的,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他乌敬堂就赌叶东家将来必能飞黄腾达!

混赌坊出来的,讲究的就是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不就一个文国公府世子么?之前还在问水被东家关了大半个月呢,有什么好怕?

……

……

“五五六,十六点,大!”

骰盅开盖,美女荷官轻声道。

赌桌前的盛时晃了晃身子,有些腿软地用手撑住桌沿方能稳住身子。

这把,他压的小!

他已连输了十局。

代价是盛家祖宅的房契!

自大半月前,他在赌坊如赌神在世,大杀四方,很是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后,神话仿佛一夜间破灭,开始逢赌必输。

一般像盛世子这样的权贵子弟,赌坊都会把握好分寸,让公子爷多少赢点,或者稍微败兴地输点都无不可,总之让公子玩开心了,偶尔小赌怡情就好,哪个赌坊敢下黑手,钱收不收得回来还是次要,搞不好被人直接动用权势把赌坊给封了。

只是涉世未深的盛时还不知道里面的门道,年轻人又最是不愿外面的荒唐被长辈知道。

一场大起大落直接将沉沦赌海的盛时打蒙了,他此刻只知道,他完了!

乌敬堂瞥眼桌上的房契,想起了叶东家那场戒赌宣传,暗道这位世子爷也是真的敢,这可是盛家的祖宅啊!

娘的,他都觉得自己有些造孽了!

“陈掌柜,你能不能,再借点银子与我?”盛时语气甚至略带讨好。

易过容,化名陈海的乌敬堂叹息幽长:“盛世子,还是算了吧,你在我这欠的债,大抵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清了。”

盛时看了眼桌面上的房契,身子下意识颤抖了下。

乌敬堂拿起来,递过去:“这个,世子还是拿回去吧。”

盛时惊疑不定:“陈掌柜是什么意思?”

“我胆子没你大,这东西你敢拿来赌,我却有些不敢收。”乌敬堂道:“看在这些时日玩牌的交情,你帮在下做件事吧。”

盛时警惕道道:“什么事?”

“我想办场空前绝后的赌局,就像当年摘星楼的第一场中秋诗会那样,遍邀盛京名流,共襄盛举。可惜,我没多少门路,目前只请到了康阳伯府二公子,刑部侍郎家的小儿子,陈书巷白家的二爷,还有玄武街王家的嫡子……”

乌敬堂顿了下,贴近说道:“我听闻,盛世子与平南侯世子颇为相熟,是否能引荐引荐?”

盛时顿感灵台清明,颇有起死回生之感:“这……”

“这样……”乌敬堂似乎很艰难下定决心:“盛世子若能替我将人请来,您在我这的所有欠条,一笔勾销!”

盛时迫不及待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