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实验床上躺着，玩命地拧他眼珠子去瞧隔壁的翟元礼，以至于后来下地，他最先控制好的不是自己的身躯，而是眼珠子的视线。
在空闲间隙再去思考这个问题时，崔赫熏觉得或许是太多在身体上的改动，让他脑子也坏了？
以前的生活全要靠自己，他根本没有闲心考虑情爱之事，对那些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大众取向，是喜欢女人的，从前他关注的也只有香香软软的妹子。
现在对男性产生这种念念不忘，成日相处也不觉丝毫厌倦的情绪，这让他非常混乱。
想到这关节的崔赫熏，还因为这事儿消沉了几天。
但后来他再一想，自己都改造成这样，得是什么铜筋铁骨的女人，才愿意天天冒着被不经意一下爱抚，就被摸得粉碎性骨折的风险跟自己在一块，也就释然了。
从接受合同开始，他就已经不能再做普通人了。
想通关窍，他也就不再自我消耗，而是转而攻略翟元礼。
可是翟元礼天杀的后遗症竟然是情感迟钝，这简直是上帝给他把门用水泥封死了之后，又把窗户上了锁，让他自己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跟一只呆头鹅解谜找钥匙。
最最可气的是，这只呆头鹅除了变得跟他默契了些之外，他那些媚眼总是抛给瞎子看的效果，还有被击落的邀约和暗示，简直是对牛弹琴的教科书范本。
之前崔赫熏也没有过恋爱经验，他知道的手段无非是老套的——吃饭送花下午茶，牵手傻笑看电影。
这就让他们的关系一直处在这种微妙的，带了点暧昧的兄弟情阶段，迟迟没有任何更高阶段的进展。
崔赫熏现在看见翟元礼光着躺在身边毫不设防的睡觉样儿时，就会抓耳挠腮，颇有彻夜难眠的架势。
然后他强制自己冷静入睡后，就开始做一些限制级的梦，一早起来不是洗被子就是洗床单，简直是浪费水资源的头号战犯。
偏偏他梦里的另一位被他为所欲为的男主角毫无自觉，仍是同以往一样，日日如此相待，甚至还顺着他改了很多习惯，以他为优先级行动。
这让他自己有一种自己经常无理取闹，对方在像个爹一样的关爱呵护他的错觉。
有的时候早上起来毁灭罪证时，看到翟元礼浑然不觉的天真脸，他都想给自己的龌龊脑袋来一拳，但是他不敢。
主要是他现下力量不可与昔日同语，把自己脑子打坏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
那些身体改造强化的项目由内到外，面面俱到。
每每手术后的恢复时间，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再铜筋铁骨的汉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经历过那段日子，如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重温其中任何一项了。
他们用餐时都不习惯说话，所以这顿饭全程下来，二人吃得安安静静，斯斯文文。
共处的空间里，只能听到餐厅里播放的舒缓乐声，筷子触碰碗底的轻响以及他们的细微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