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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邵厚信在内的五名公安,距离大门还有一米距离时,停下脚步。

邵厚信居中,一只手握住手枪,一只手竖起,对着大门猛的一挥。

处于邵厚信左右的两位公安,抬腿奋力对着大门中间猛的一踹。

砰的一声,大门从中断开。

邵厚信一马当先冲入大厅,手枪指着正握着酒杯的三人,暴喝一声:“举起手,公安!”

剩下四位公安火速跟随,每个人声音几乎是吼出来。

“别动!”

“举起手!”

五把枪支齐刷刷对准坐在餐桌边上,已经陷入懵逼状态中的三人。

啪!

其中一人手中酒杯滑落在地上,碎裂一地。

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眼中露出绝望。

邵厚信挥了挥手,三个公安取出手铐,把三人铐上。

拉到大院外。

陈知行全程目睹,心中有些震撼。

邵厚信看着就一个普通中年男人,没想到执行任务中竟然如此血勇,身先士卒。

另外几个公安配合的也非常好。

兵不刃血就结束了战斗。

呼!

呼!

邵厚信收枪,大口喘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深入敌穴,一马当先,他也摸不准里头会碰上什么。

万一对方喝着酒,身边放着枪,破门而入之后,那就得看谁手速更快,谁命更大。

即便邵厚信是一名老公安,心里也会有害怕的情绪。

现在事情处理完毕,肾上腺消退后,整个人像是刚刚和人打完一架似的。

“邵队,那边有水,我给你打点。”

陈知行主动帮忙,在餐桌上拿了个搪瓷杯,涮了涮拿来用。

“谢谢。”

邵厚信咕噜咕噜几口水,舒服了很多。

“邵队,接下来怎么安排?能直接抓人吗?”

陈知行有些迫不及待。

“让兄弟们把这几人先简单审问一遍,确定方向。”

“抓人的事不能急。”

邵厚信把水杯放在桌上,拍了拍陈知行肩膀。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这事真急不来。”

“你要抓的人涉及到三个轧钢厂领导干部,我没有权力直接抓捕。”

“即便要抓捕,也得告知你们保卫科科长严震,我们和保卫科是兄弟部门,越过严震抓他的人,没有这么办事的。”

“你有没有想过,由公安告破轧钢厂特大侵吞国有资产案,会对轧钢厂造成多大的影响?”

邵厚信解释。

陈知行隐隐有些明悟。

邵厚信说的话,并非简单的办案,涉及到了官场政治。

“小陈兄弟,邵队是在帮你。”

洪英杰在边上劝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分给两人。

“我明白你俩的意思,这个案子告破,对轧钢厂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必须由轧钢厂保卫科来破。”

“如果全权由公安告破,轧钢厂大领导会背上严重的管理失职责任,断送他们的前途。”

陈知行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真是一点就透。”

“要是按你说的,把杨德林团伙的人全抓起来审问,直接把案子办成铁案,确实是大功一件。”

“但会得罪非常非常多的人,咱俩表面上风光一场,基本上也混到头了。”

邵厚信点燃烟,吐出一口烟雾。

陈知行这才明白其中凶险。

一件事有很多种干法,不同的干法有不同的结果。

在政治这一块,他得好好跟邵厚信学习。

几分钟后。

一个公安走过来汇报审讯情况。

三人都是普通人,抽烟喝酒吹牛逼没问题,碰上公安,直接变成软脚虾。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吓一吓,什么都交代了。

运输车内装的全是轧钢厂零件。

负责开车的司机知道的不多,上头对接的是后勤科一个班长。

另外两个蹲守看管院子的人,只知道这里的零件是从轧钢厂出来的,对接的是另外一个姓杨的人。

但不是杨德林。

“先把人带回局里,车开走,院子封住。”

邵厚信吩咐。

一行人返回公安局。

邵厚信安排人通知公安局局长,自己则带着陈知行前往严震的住所。

挎斗车停在一栋独立的小楼面前。

小楼占地不大,有两层,每层约有六十多个平方。

好在是独门独户,居住环境肯定比平房或者大杂院,胡同这类地方要好。

“我还没来过严科长家呢,第一回来领导家,竟然是通知领导来大活了。”

陈知行从车上下来,有些无语。

路上邵厚信跟他串了话,面对严震应该怎么说,以免引来严震反感。

这事要是操作不好,严震这个保卫科科长,要一撸到底。

谁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邵厚信叮嘱一声,上前拍门。

几分钟后。

严震穿着单衣下楼开门,目光在陈知行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邵厚信。

大晚上的被人找到家里拍门喊醒,任谁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需要一个理由。

“严科长,我接到一个案子,牵连到大量轧钢厂员工和领导。”

“这事我没法擅自决定,特意过来跟你汇报情况。”

邵厚信很客气的道。

“详细说说。”

严震面色一肃。

邵厚信当即把陈知行找到自己,以及刚刚逮住从轧钢厂出来的运输车事件说了一遍。

严震脸色黑沉沉的。

一辆运输车,拉着一车零件,大摇大摆的从轧钢厂开出门,没有接受任何检查。

其中要打通多少关节,费尽多少力气。

严震比谁都了解。

上上下下涉案人员,起码二十个。

轧钢厂这是要变天啊。

要是公安局把这事办下来,他这个保卫科科长指定是干到头了。

想到这里,严震一阵后怕。

“严科长,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我们局长收到消息,正在去局里的路上,咱们一块回去商量商量?”

邵厚信问道。

“先不去局里,咱们去找杨厂长。”

严震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这就出发。”

一行三人出门,坐上挎斗车去杨亮平家。

“小陈,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倒腾厂内物资的?”

半路上,严震询问陈知行。

他知晓这件事能捅穿,完全是陈知行一人所为。

邵厚信只是协助罢了。

“从我爸去世后,后勤科主任冯向荣来我家买岗开始,那时我只是怀疑......”

陈知行细细说道。

“你这孩子,既然你怀疑杨德林团伙有倒卖厂内物资的嫌疑,怎么不跟我说呢。”

严震有些不高兴道。